苏卿暖带着珍珠出来时,就见到吴首辅坐在上首,下首坐着曹学士和吴乐贤。
她一出来,吴乐贤的眼神就亮了亮,随后将那份惊艳掩饰起来,起身给她和苏安烈见礼。
“晚生参见永嘉公主。”
“给忠勇侯问安。”
苏安烈则和两位大人拱手。
一番寒暄过后,宾主落座。
苏安烈看着身旁被包裹卷携着放在桌上的活雁,脸色说不出的尴尬。
“吴大人这是……”他一直觉得女儿该是嫁给祁衡的,可吴阁老今日来求亲,他若拒绝,这人就得罪了,吴府的面子也是不好拂的。
吴之恒神色比他还尴尬,叫他堂堂一朝首辅为孙儿出面求娶一个下人,他舍不下那张老脸啊。
曹栋看了一眼永嘉公主,他还不知道自己这条命能活到现在,背后都是公主在出谋化策保下他。
这会他见吴大人神色尴尬,便站出来替吴家人解释。
“侯爷,今日公主出游遇到了一点小挫折,吴公子觉得此事他要对女子负责,特此来下聘。”
苏卿暖忍不住翻白眼,这曹大人可真是会解释啊,这一番话下来,怕是让父亲更糊涂了。
她干脆道:“所以吴公子是要应了临行之言,向翡翠提亲了?”
吴乐贤忙起身拱手,“男子汉大丈夫当有所为,有所不为,今日在众目睽睽之下将翡翠姑娘救下,我二人有了肌肤之亲,此情此景身为男人不为其负责,妄为大丈夫。”
他向苏安烈拱手,“侯爷,今日晚生前来,是想向翡翠姑娘提亲,还请侯爷、公主应允。”
苏安烈心里松了一口气,原来是求娶一个丫鬟。
虽然觉得不可思议,却觉得这是好事,是翡翠这丫头修来的福分。
但他不能替翡翠答应,便看向了女儿。
苏卿暖张嘴就给拒绝了。
“多谢吴公子好意,只是临行前我也说过了,今日之事不必记挂在心,于情,你与翡翠身份不般配,翡翠嫁过去只会觉得压抑、惶恐不安,并不会因为高嫁而幸福。”
“于理,今日事出意外,本公主知道吴公子是一个讲礼数、世俗观念放在首位之人,但今日二人同时跌落冰湖,隔着厚重的衣物翡翠也不算是失了贞节。吴公子就当一切没有发生过吧。”
吴乐贤!
他心里不是滋味的厉害,他舍下身份来提亲,被拒绝了?
凭什么?
是他长得丑?
还是才学不够?
他堂堂首辅嫡长孙,今科探花郎,他向苏家求娶一个婢女,竟然被拒绝。
他多少有些恼羞成怒。
“公主这样武断,直接断了自己婢女的幸福?你就不怕她想不开,因为你的拒亲而怨恨你?”
苏卿暖看不穿吴家到底为何这般执意要迎娶一个婢女,论理他们提亲来做做样子,自己拒绝,两家欢喜。
但这吴公子显然不是这样想的。
“吴公子可是觉得被拒婚没有面子?”
吴乐贤神色一囧,断然否认。
“我是真心想求娶,相信心诚所至,金石为开!”
苏卿暖笑了,“吴公子这样才华横溢,家世显赫人中俊杰,不会是对我的婢女一见钟情了吧?你最好否认,否则我可是一个字都不信。”
吴乐贤被怼的脸色涨红。
永嘉公主怎么是这样一个性子,说话这样直接,不给人留余地的?
“我只是信奉女子视贞节如性命,不想负了翡翠姑娘一世。”
吴阁老全程沉默一言不发。
他甚至在想,是不是定位错了?永嘉公主这样阻拦婢女高嫁,实则是觉得没有颜面?应该是他的孙儿要对她一见钟情才对?
“公主,今日之事都是误会,乐贤他……”
他忽然觉得自己纵横朝堂十几载,不知今日之事该如何解释了。
“乐贤他只是遵从礼法行事。”
苏卿暖困了,眼皮都在打架,她想回去休息了。
“吴大人,以吴家的门第这场婚事我若答应了,才是你们的损失不是吗?我永嘉本就是不遵从礼法之人,不然也不会与当初的永昌侯和离。”
“吴公子若非真心爱慕翡翠,就请回吧!”
爱慕?他凭什么要爱慕一个婢女!永嘉公主竟然以这种理由拒绝他!
曹大人也想不通,这样好的亲事公主为什么要拒绝?
吴之恒越看越觉得自己想的理所应得,定是公主吃自己婢女的醋了。
但是事已至此,又不能再改口。
他道:“公主殿下,您虽是主子,但我们也想问一下当事人的意见。”
他们来都来了,这样抬着聘礼回去,吴家人不要脸面的吗?
翡翠被叫了出来。
她看到堂中的箱笼,还有桌上摆着“问采”礼大雁,愣怔片刻。
随后规规矩矩给堂中所有人见了礼,然后漠然地站到了苏卿暖身后,眼观鼻鼻观心,不看吴乐贤一眼。
吴乐贤原本求娶皆是为利,但是满堂烛火照映下,他发现这个叫翡翠的丫鬟容貌别有一份清丽冷傲的美。
他竟生出征服之心。
他问:“翡翠姑娘,小生愿为今日之事负责,敢问可愿嫁予我为妻?”
翡翠撩了一下眼皮,扫了他一眼。
这一眼,她竟然生了幻觉,总觉得是当日的符侯爷活了,她心中一瞬间生出恐惧。
这个吴公子就是永昌侯。
他们都是心机深沉之人,为了利益不择手段。
符元澈以救命之恩博得了公主的芳心,从而求娶成功,为的是苏家的家势和丰厚的嫁妆……
而他呢?他要求娶的怕一直都是公主,她不过是利益下的替代品。
于是,她果断拒绝,毫不迟疑。
“翡翠不愿。”
吴之恒不免生了怒气,“为什么不愿,是我吴家配不上你,还是心不够诚?”
吴乐贤却捕捉到了翡翠眼里的恐惧,他问:“是公主不放你离开?你不要怕,只要你愿意,今日曹大人在此,又有祖父在场,他们都能为你撑腰的。”
翡翠看向他,一字一句道:“吴公子,你真的想多了,翡翠无嫁人之心,只想一辈子伺候在公主左右,也不想过公主从前的日子。”
她是奴婢,本不该说这样的话,但她看出了吴家人的不怀好意,不想给公主惹下麻烦。
苏安烈一瞬间似明白了什么。
是的,那个狼心狗肺的符元澈当初就是一片赤诚打动了他和发妻的心,将单纯的暖暖娶过去遭罪。
现在他竟然再次眼瞎,只看到吴家的高门,忘记了背后的目的。
他想着今日之事该如何善了?
既能让吴阁老离开,又不将人得罪死?
于是他笑着打圆场道:“吴大人,吴公子,曹大人,不行你们先请回?我们再劝劝这丫头,她陪在公主身边时间最久,被符家人吓坏了,一时间还没从曾经的阴影里走出来,我们会好好劝说她,让她把握良缘。”
苏卿暖瞥了一眼父亲,最后配合地保持了沉默,看向吴首辅的反应。
吴之恒眉头紧锁,责怪地看了一眼翡翠,眼里有隐藏的嫌弃和厌恶。
“好事多磨,你们好好劝劝那丫头,我家乐贤可是提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儿郎,错过可是你们的损失。”
苏卿暖!!
不行,这事得找祁衡商量一下,这吴家人背后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她不弄清楚怕是要寝食难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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