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茉遭人妙计生擒,本憋屈至极,愤恨至极,但随李长笑出现,反轻松惬意起来。李长笑问她,要不要将她救下时,她翻了好大一个白眼,虽也想恢复自由身,但先前的祸福之说,她确是听进去了。此刻多遭些罪,日后说不得便能少遭些罪了。
且此刻遭罪,怎么都有人托底,有人照料。如此想来,似也不算遭罪了。张茉说道:“拜花教要将我运往圣教,我便将计就计,载这免费车马,过去瞧上一瞧。”
张茉忽是想到什么,心想:“呀!倘若这魂球半途无聊,自个跑了,我不便自投罗网么?”于是补充道:“有好多事情,我还要和你说。现下却没那心情,你可不准偷跑。如若偷跑,我就…我就…”
李长笑问道:“你就怎么样?”张茉轻轻一叹,本羞半嗔,本怨半无奈道:“我打你不过,还能怎样,最多以后不理你,做个小草人,日日用针扎你,咒你。”
此番小女人神态,实不像那叱咤风云,人人敬怕的“女魔头”。李长笑哈哈一笑,连说两声放心,合上封魔匣。张茉又陷黑暗,轻啐一口。再过不久,又觉马车阵阵颠簸,因是又上路了,几缕凌乱发丝,挠她鼻尖,叫她甩也甩不开,吹也吹不走,发牢骚般的胡乱挣扎一阵,心中大骂几声。知道有人偷偷弄鬼,在捉弄自己。
张茉心道:“你便欺负我吧。”与那一缕发丝斗志斗勇,反叫她押送路途,添了几分志趣。
马车驶在山道上,四面均有拜花教弟子护卫,李长笑手持缰绳,坐在马车前头。虽是车夫,但却不似寻常车夫那般,对客人家毕恭毕敬。他大大咧咧靠在车厢上,腰间酒葫芦里,装的是香甜果酒,小孩子都能来上两口,甜香甜香,酒味不算太浓。右侧口袋里,则是先前炒熟的瓜子。干脆咸香。牙齿一嗑,“咔嚓”一声,其内瓜子仁大粒饱满。
李长笑哼着小曲,喝着小酒,嗑着瓜子。瓜子皮直接随地一洒,好不潇洒。花白白也坐马车前沿,就在李长笑右侧,她自是嫌弃李长笑,但车厢内装有张茉,她必需贴身护卫,无奈与他同坐一处。
听得“咔嚓”“咔嚓”嗑瓜子音,又听“咕噜”“咕噜”喝酒音,花白白心中不住去想,这车夫一开始,分明老实得很,现下是原形毕露不成?
这番行径,乍看之下,又那似车夫?
花白白丟来一袋银子,道:“赏你的,你能不能安分些。”李长笑随意问道:“我还不安分吗?”花白白眼珠一瞪:“你那酒、瓜子,少吃一点,我每天再多给你一两银子。”李长笑道:“那不成,你们一个个冷着脸,不和我说话,我若连酒也不喝,瓜子也不吃,岂不无聊得很?客官,你这一程,究竟还有多久?”
花白白面色一变,道:“不该问的别问!”决计不透露圣教行宗。她实是多虑了,李长笑若想得知圣教行踪,只消入她所梦便是,何须套话。确确实实是随口发问。
花白白有一点,倒是颇为服气。李长笑的“酒驾”驱马之术,委实厉害。许多狭窄山道,李长笑缰绳一拉一扯间,便可安然渡过。花白白已是老江湖,常年奔走四处,常与车夫打交道,李长笑这驱车之术,可首屈一指。
花白白不由起了爱才之心:“我日后出行各处,若得此车夫…也好。他已知秘密,我若不杀他,便只能留在身旁。”正是做此设想,第一次正视李长笑。
这一端详,立觉不同,先前只当李长笑,是今生今世,绝无瓜葛之人。故对方生得怎样,穿着怎样,全没在意过。当下已起爱才之心,料想今后瓜葛不少,才发觉自己竟一直忽略了这车夫外貌。
她盯着李长笑,生出种玄之又玄,说也说不清,道也道不明的感觉。视线好似穿过层层迷雾,兀的看见本尊。一时间捂嘴,几乎惊呼出声。
竟见那车夫穿着简单,但生得却那般俊俏。花白白心脏怦怦直跳,一时竟挪不开目光,心中全只想着:“他好俊俏,我先前怎没发觉?”好似一普普通通的人,突然焕发光彩,生动起来。
实则李长笑从未掩盖身形,更未掩盖容貌。他很早以前,便不屑做此行径,只可惜世人匆匆碌碌,总将他忽略,加之大道渐深,真假祸福…傍身,若不特别注意,便很快忽略他容貌。周百正、味三香等老熟人,也是相处许多日,才惊觉李长笑面容。
李长笑伸手在花白白眼前晃了晃,提醒道:“东家,瞧什么呢?”花白白怅然回神,惊鸿一瞥,竟有百年匆匆,抱憾终身的感受。方才那一眼,便叫她春心萌动。她年岁实已不小,加之生得不差,皮肉之欢从未少过,只大多是逢场作戏,过便过哉。自认为尝尽了世间欢愉。偏偏见到李长笑真容,竟恍惚间叫她回到年少时,期盼爱恋滋味,却盼而不得的感受。
花白白别过头去,冷道:“你这小厮,生得倒不差。”李长笑随意道:“哈哈,多谢夸奖。”
余下路程,花白白便再没叫李长笑少饮酒,少嗑瓜子。有时听得那“咔嚓咔嚓、咕噜咕噜”声音,反心间莫名燥热。
实也不能怪她。人世间貌美女子,追求者何其之多。有时一顾一盼,便叫人记一辈子,记一生。俊逸男子同是此理。
当然,单论好色,花白白是此中之最。
(抱歉哈,手腕痛,长了个囊泡,勉强码了一章,虽然也能码,但顺便偷个懒ღ(✞╹◡╹✞)ற,放松放松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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