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没有听清楚,而是惊讶。
因为周靳臣这一句话,让她恍然有一种不太真实的感觉。
裴予栀抬眸和他相视,那一双深邃的眼眸此刻如一面明镜一般透彻,难不成,还真能把她的心思看穿?
不可能的吧。
偏偏周靳臣又坦荡地开口承认:“我是不想让季淮礼跟着你一起去找樊大师。”
只这么一句,裴予栀好不容易因否定而平静下来的心湖忽然又被他扔了一颗石子进来,泛起一圈圈的涟漪。
“为什么呢?”
裴予栀的心绪变得复杂了起来。
她总觉得,周靳臣这番行为,似乎不仅仅是来自上位者对所有物的占有欲在作祟的表现了,反而像是……
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出那天在办公室里,周靳臣亲昵而和煦地唤她“栀栀”。
她的眼底闪过一抹异样的情愫。
但下一秒。
“因为樊大师他最讨厌见到的就是律师。”他淡声开口。
裴予栀停顿了一下,发散飘远的思维戛然而止。
噢,原来,是因为这个,怕季淮礼的出现影响到樊大师的心情,从而不利于他们和樊大师提合作。
而她差点还以为周靳臣该不会是对她另有所图,这个想法,确实有些荒唐了。
裴予栀很快就调整了回来,追问:“樊大师真的不喜欢律师?”
樊大师的这个喜恶她还真的不知道,并且,她觉得很是奇怪,怎么樊大师偏偏就不喜欢律师?未免也太针对了一点,反倒像是周靳臣在针对季淮礼,让人不免怀疑他话中的真实性。
但看周靳臣的表情,并不知道像是在开玩笑。
“能稍微透露一下理由吗?”
周靳臣却没再回答,而是道:“私人问题,不便透露。”
裴予栀将信将疑:“真的?”
“我有这个必要骗你吗?”
确实,她和周靳臣都希望能够请得樊大师出山,目标一致,他没必要骗她。
裴予栀狐疑渐消,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谢谢你的提醒。”
周靳臣:“嗯。”
“周先生的提醒我已经知晓了,那就请周先生下车吧,我要出发了。”裴予栀微笑道。
周靳臣因为她态度的陡然转变,弯起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裴予栀,有你这么感谢的?”
上一秒说谢谢,下一秒就让他下车,还真是一个翻脸比翻书还快的冷漠无情的女人。
“周先生要去宣城可以坐自己的豪车,我的车太普通,配不上您的档次。”裴予栀一本正经道。
实际上,她是不想在工作的时候还要应付这位周阎王,她不是哪吒,有三头六臂通天本事,她的精力也是有限的。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周靳臣出现在她身边,她的心跳就会变得不太正常,就连思绪有时候也会变得混乱起来。
这才是最让裴予栀最为介意的方面。
周靳臣的存在,总是在潜移默化地影响着她。
她不太喜欢这种不受自己掌控的感觉,让她打心底里焦虑和紧张,从而失眠了好几个夜晚。
看来,停了一段时间的药还是得再继续吃了。
裴予栀眼底闪过一抹复杂。
但周靳臣显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好打发。
“车本身是什么档次不重要。”周靳臣双腿优雅地交叠在一起,慵懒地靠在座椅背上,“我坐什么车,车就是什么档次。”
裴予栀:“……”
她怎么不知道,周靳臣竟然还有这么狂妄的一面?
“那你自己的车呢?”裴予栀不死心。
周靳臣面不改色:“送去年审了。”
裴予栀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嘀咕了一句:“原来,这是男人一贯爱用的借口。”
“你说什么?”
“没什么。”裴予栀摇了摇头,见他已然系上了安全带,只得妥协,“那就走吧。”
她也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种没有必要的争执上。
说完,她侧过身背对着他,完全不想跟他搭话。
周靳臣侧目注视着她,看着她那别扭的模样,唇角弯起一抹浅淡的弧度。
最终,由林特助自告奋勇地掌管了方向盘,许茜坐在副驾驶看导航,时不时还交谈上那么一两句。
而他们各自那两位顶头上司在后座,一个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另外一个翻看着文件,一言不发,气氛安静得仿佛一根针掉落在地上都能够清楚听见。
不过,也不是裴予栀不想说话,而是她真的太困了。
昨天为了确定樊大师的住址以及喜好,她一直到凌晨两点,却又因为失眠辗转到将近四点才勉强眯了一会儿,今天早上七点又起来处理完手头上的工作。
她没什么时间能好好休息,所以,只要是在车上的休息时间,她一向很珍惜。
车窗外的景色逐渐由高楼大厦变成了绿水青山,炎热干燥的空气也逐渐变得清凉湿润。
周靳臣正签完最后一份文件,眼角余光瞥了一眼身旁的裴予栀。
她睡着的时候习惯将自己蜷起来,像是一种自我保护,只是,在周靳臣的视角看来,她现在的样子,像极了一只贪睡的猫。
周靳臣注视着她,握着钢笔的手停顿下来,笔尖在雪白的纸张上晕染开一片深色的痕迹。
阳光透过玻璃洒落她的脸上,纤长的眼睫在姣白的脸上投下一小片阴影,裴予栀被照得皱了皱眉。
周靳臣不动声色地抬起手,挡住了扰她清梦的光线。
而裴予栀似乎对自己靠着的位置不太满意,换了好几个角度,眉头都是皱着的。
看来,是没有找到舒服的位置。
周靳臣注视她片刻,继而俯身,伸出手,托住了她的下巴,往自己肩膀上带。
然而,这一次的裴予栀似乎睡得更沉了一点,不仅比以往多了几分脾气,而且直接拂开了他的手,嘟囔一句:“老戚,别闹。”
老戚?
她那个姐妹戚栢意?
周靳臣了然。
看样子,是在说梦话。
裴予栀的嘴巴又动了动。
他凑过去,想听听她说什么。
结果下一秒,裴予栀就直接一个侧身,将头枕在了他的腿上。
周靳臣的身形僵硬了一瞬,因为她正好压在了……
偏偏裴予栀在睡梦之中只把他当成了戚栢意,低声吐槽了一句:“你最近是不是背着我偷偷去练腿了,怎么邦硬啊?”
说罢,还手背一甩,拍了上去。
“嘶……”周靳臣咬了咬牙才控制住喉咙发出的声音,呼吸变沉了几分,手指握成了一个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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