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景珩此刻根本就没有什么意识,只是模模糊糊之中明白,不能松开眼前这人的手。
宋卿云没有将自己的手抽出,干脆就这样陪着他。
等燕景珩稍微恢复过来一点儿意识,迷迷糊糊睁开眼时,正想动弹,就感觉自己胸膛之上靠了一个人,而自己手中,握着的那双手柔软娇嫩。
他睁开眼看去,少女不知何时睡得过去,眉头微微侧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发出匀称的呼吸声。
他本想将手松开,却不知为何这样顿住了,细细打探着少女的容颜。
他试探着用另外一只手,轻轻拨开她额尖碎发。
以前自己病了,都是许管家陪在身边,没想到如今有了个她。
他这一动作,立马将浅睡的人给惊醒,宋卿云看到他醒过来之后瞬间清醒,语气有些急促,开口问道:“觉得如何了?”
燕景珩不动声色将手松开,勉强扯起唇角:“还行,还能活着。”
宋卿云看着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叹气的一声:“燕景珩,我知道你担心你父兄安危,可你去陛下面前将他惹怒,对局势只会更加不好。”
燕景珩勉强支撑着坐起来,每一动,都能够感觉到两腿传来骨头撕裂的痛感。
他有些自嘲笑了一声:“我只是不甘心罢了。”
他咳了一声,哑着嗓音接着开口:“我燕家为这朝堂贡献了多少力量,如今谣言尚未查清,陛下做出这般举动,无疑是想要天下之人对燕家口诛笔伐。”
那封信是送往陛下宫中的,若是没有陛下的旨意,又怎么会传的人尽皆知?
宋卿云沉默,坐在帝位上的那个人有多冷血无情,她早就感受过了。
燕景珩说这话的时候又忍不住红了眼眶,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如今陛下对我这般态度,你们将我带回宋家,恐怕会连累。”
宋卿云猛的拽住他的手,将他摁了回去,燕景珩吃痛发出了一声闷哼。
“把你带回来的时候,就不会担心你连累。”
燕景珩看着她:“你相信我父亲他们没有干出这样的事情?”
“这是自然。”
宋卿云看着面前的人,认真开口:“燕景珩,我跟你保证,你父亲和兄长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燕景珩一愣,下意识开口接话:“你拿什么跟我保证?”
宋卿云靠近了一些,手没有松开,她与面前之人认真对视:“拿我的性命保证。”
“燕景珩,你信我。”
宋卿云这话刚刚说完就被一股力量猛地拽了过去,燕景珩用力将人搂在了怀中。
宋卿云自然知道这不妥当,下意识便想挣扎着站起身来。
燕景珩沙哑的嗓音传来:“阿云,别动,让我抱一下。”
他声音又多了几分恳求味道:“求你了,一下就好。”
宋卿云在听到他那一声阿云的时候,整个人都轻颤了一瞬。
她这辈子和燕景珩之间,也不过是自己去找过他几次的情分,两个人之间关系,绝对没有近到可以这样呼唤。
燕景珩鼻尖喷出的热气,落在她发梢,两个人姿态有些暧昧,可空气之中却没半点暧昧气氛。
宋卿云听到他刚刚那低声恳求,即便知道此刻举动有些不对,却始终狠不下心来将人给推开。
她试探般伸手回搂住了他,在他身后拍了拍肩:“没事的,都会过去的。”
燕景珩嗯了声,好半晌才将人给松开,刚刚那一副恳求委屈的模样,此刻又消散的无影无踪。
他唇角扬起些:“多谢了。”
若不是眼尾还带着那一丝红,只怕谁都瞧不出他刚刚的剧烈情绪波动。
宋卿云开口:“没什么好谢的。”
“燕景珩,定北侯战无不胜,定能够平安归来,我们如今身处京州,即便想做些什么也是无能为力,唯一能够做到的便是将自己好好照顾好,不要让他们有后顾之忧。”
燕景珩嘶了声:“阿云好见解。”
宋卿云没想到如今他情绪正常下来还这样喊自己,心中纠结了一番提醒道:“世子,若是旁人听到你这样喊我,恐怕要传出许多闲话来。”
燕景珩听到她这话,似乎是有什么极其新鲜的事情似的:“没想到你还怕人传闲话。”
“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身为闺阁女儿,名声对我可重要着呢。”
燕景珩笑了声:“我以为能看出在冬猎上当着所有人的面,将自己表姐和未婚夫撮合在一起,不会在乎这些的。”
宋卿云听到他这调侃的话有些恼,这人也真是的,刚刚还一副受了伤心碎的模样,此刻又能够一本正经的同她玩笑。
燕景珩看出她的不悦,脸上笑意稍微收了收:“行了,这里不是没人吗?”
“没人也不能够随意喊。”
燕景珩抬眸:“你父亲兄长他们都喊的,我为何喊不得?”
他勾着唇角的模样,让人忘了他此刻还受着伤,整个人身上都带着一股儿欠味。
“他们是亲近之人,自然可以。”
燕景珩到的话立马接过话:“我也是亲近之人啊。”
宋卿云压下自己想要一手拍在他身上的冲动,忍了口气开口:“行了,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跟我贫嘴。”
“你一天没进食了,可想吃些什么?”
燕景珩被扶着重新躺下,听到这话之后,似乎极其认真的想了想,开口:“我想要吃饺子。”
他看着宋卿云,眼神之中带着诚恳,补充道:“就是年夜那日的饺子。”
“知道了。”
宋卿云又替他整理了被子,这才转身走了出去。
看着离开的人,燕景珩刚刚一直挂在嘴边的笑容慢慢僵住,目光偏向窗外,眼神中闪光落魄担忧。
真的会和她说的一样,父兄全都平安归来吗?
此刻,荆州城内。
一伙乔装打扮的黑衣人隐藏在黑夜之中,为首的是一名青年,容貌俊郎,眉眼之间和燕景珩,有七八分相像,正是燕景珩的嫡亲兄长,燕钰。
燕钰带着人埋伏在屋檐之上,全都悄声匿迹,细细探听着屋子里的声音。
一中年男人爽朗的笑声从里面传来:“这定北侯中了我们的计,如今生死未卜,早早便派人写信回京,如今他通敌叛国的事情估计传的人尽皆知了。”
屋子里面传来酒杯相撞的声音:“不愧是逍遥先生,真是好计策。”
只听见一道年轻的声音接过话来,语气中含着笑意:“若非裴校尉能够及时察觉,我这些不过都是纸上谈兵罢了。”
裴为听到这话,笑声更加爽朗:“逍遥先生说话真好听。”
逍遥游开口:“等这件事成功之后,军中无人可用,陛下定能够看到裴校尉,将军之位指日可待。”
他笑着开口:“我便先在这里祝裴将军了。”
裴为听到这样一番话,只觉得心情由内而外的爽快。
……
房檐之上,燕钰听到这些拳头紧了又紧,裴为一直都是跟在父亲身边的人,父亲对他一向信任,却没想到他丧心病狂,竟然干出这样的事情来。
若不是用这计谋,恐怕父亲一辈子都不会怀疑到裴为身上来。
他抬了抬手,示意周围的人围成一个包冷的圈子。
突然,屋子里面传来了酒盏落地的声音,燕钰听到声响立刻将手握成拳,周围埋伏的黑衣人立马踏碎房檐,往屋里去。
只是,屋里面已经只剩下一个被打晕了的裴为,而刚刚那个所谓的逍遥先生,早已不见踪影。
屋子里面一片酒气熏天,桌案上还留了几个用酒水匆匆写成的字。
“我们还再见的。”
燕钰派人将地上的人给押起,重重的往墙壁上一锤,心中生出些恼。
这人什么时候发现他们在外面,居然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金蝉脱壳,可见武力高超,自己居然都没有察觉过来。
而且,桌上这几个逐渐消散的字迹,无一不凸显着这人的嚣张。
燕钰紧抿着唇,看向那一行字,眼神中带着锋利。
还会再见?
希望那一日不会太久,他倒是想好好会会,这所谓的逍遥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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