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和李沉就这样一路扯着对方拌嘴回到了院子里,一路上碰上的丫鬟小厮对他们这举动,都见怪不怪了。
李家人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都好像不稀罕了。
李氏他的两个儿子鼻青脸肿的回来,手中拿的东西都下意识松开,急忙将两个儿子给扯开。
李沉和李文心中还满是不甘,被扯开的时候还想往对方脸上呼去,差一点儿将李氏都给打到。
李建安听到外面的动静,急忙出来就看到两个儿子这般模样,心中怒火,呵斥了一声:“还嫌不够丢脸是不是,还不快松开?”
兄弟二人这才互相呸了一身,松开手来。
李沉开口:“要是再有下次,我把你打的爹娘都不知道你是谁。”
李文脸上的伤明显更加严重些,任旧不服气开口:“谁打谁还不一定呢,你给我等着。”
若不是李建安在其中拦着的话,恐怕这两人又要打起来了。
李氏猛的跌坐在地上哭闹着:“哎呦,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呀?这两个不孝子当着我的面,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院子里一片鸡飞狗跳,李建安只觉得自己一个头两个大。
等将兄弟二人都劝开之后,李建安才明白事情的来头去脉,他开口:“李文,你兄长说的没有错,你当真昏了头不成?”
若是去干活的话,岂不是给宋家做下人?
李文此时心中其实已经对之前的话感到有些后悔了,只是却不愿意服软,接着开口:“父亲,上次那件事情将军对我们已经很不满了,如今正是我们在他面前露脸的好机会。”
“要是我们能够好好干的话,他对我们心中那一点儿不满估计也就烟消云散。”
李氏一向更心疼这个小儿子一些,听到这话立马站在他身旁:“夫君,我觉得儿子这话也没有说错。”
“如今我们短暂做些事情讨得他们的欢心,等日后,他们放下对我们的防备,宋将军他们总是要去边疆的,府中还不是让我们做主。”
李氏这话说出来之后,李建安迟钝了一下,好像这话说的也没有什么毛病…
李沉看到父亲沉默,急匆匆开口:“父亲,总之我不同意,我才不想去干那些脏活累活呢。”
他接着开口:“再说了,宋将军将那个燕世子接回府中,要是出了什么事情的话,指不定宋府都会被连累呢。”
李建安一直以来担心的也就是这件事情,听到儿子提到这一方面,开口:“那依你看,我们该如何是好?”
李沉开口:“若是可以的话,最好是能让宋家给我们一笔银子,我们远走高飞。”
“这样管他出了什么事情,也与我们无关。”
李文听到这话之后骂了一声:“你才是个蠢货!”
“我们一路辛辛苦苦来到京州,难道就是为了这所谓的银子,若是能够在宋府安定下来的话,日后有多少银子我们都使不完,果真是个见识浅薄的。”
李沉脸色难看些:“想要得到这些银子,还有以后那些富贵,也得看有没有命花。”
“我可不管这么多,我就是要银子,然后离开宋家。”
李文感受不出来他的痛苦,自从他与李蓉被一起发现之后,在这府中,闲言碎语不少。
李沉其实算得上是一个脸皮厚的,本以为自己不会在乎这些事情,可闲言碎语太多了,那些丫鬟小厮的眼神就像刀子一般狠狠往他心中扎去。
那些人从来没有把他当过主子,在这府中,这些下人都对他看不起,如今又出了这些事,他留在这宋府还有什么意义?
李建安听到儿子这话,脸色更加沉闷。
他如今正是在这两件事情之间左右为难,这两个儿子也是不让他省心的,今日竟然为了这样的事情打了起来。
“不管如何抉择,我们兄弟二人互相伤害,终归是不对的。”
李沉听到这话,立马开口指责:“父亲你是不知道,他就是鬼迷心窍了,那个叫虞音音的,三言两语就像我二人挑不起来。”
李文听到这话像是应激了一般:“你少说表妹的坏话,她是天底下最最温婉的女子,又是个可怜人。”
说出这样的话来诬陷,真不知道安的是什么心!
李氏在这件事情上面倒是站在大儿子这边,轻声开口劝解:“儿啊,她自幼身体不好,又生不出孩子,所以才一直陪在老夫人身边。”
“为了这样一个没用的人跟你兄长动手,实在是不值得啊。”
李文听到母亲这话心中一阵烦躁:“母亲,我不准你这样说,即便生不了孩子又如何,我不在乎这些。”
李建安骂了一声:“荒唐,若是连个孩子都生不出,难不成你要娶个祖宗回来?”
“我跟你讲,日后离她远些,若是实在喜欢的话,讨回来当妾也不是不行。”
李文心中本来还有一阵愤愤不平,想要为虞音音在父亲母亲面前讨个公道,听到父亲这话之后却也沉默下来,点了点头:“知道了。”
音音表妹这般善解人意,就算是当妾应当也没有什么不行,也能够体谅自己。
他们的声音不算小,虞音音很快就知道这边的谈论,只觉得更加不屑。
这李家人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白日做梦已经疯了。
且不说什么当妾不当妾,便是明媒正娶,让她回去做当家主母,虞音音心中也是一百个不愿意。
说到底,不过是一群在宋府的寄生虫罢了,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离开宋府之后什么也不是,也敢对她评头论足。
她开口交代:“外祖母知道这些事情吗?”
小丫鬟摇头:“老夫人对李家人,一向是能远离便远离的,如今自然不知道。”
虞音音唇角带笑:“外祖母不知道的话,那你们便传到她耳朵里面去啊。”
自己如今受伤修养,外祖母虽然因为那件事恼怒自己,却每日还会花些时间来瞧一瞧,心中心疼,割舍不下。
婚姻之上,即便是要将自己嫁出去,外祖母也会给自己选一个门当户对的好人家。
而李家人这一番话,无疑是会惹来外祖母怒气的。
说起来,徐翊最近好久没有来找过自己了,宋卿云那边也几乎没有去过。
她心中猜想一番,很快便明白过来。
估计也是因为燕家这件事情,怕引火烧身。
什么男人,其实在这种大事面前都靠不住一点儿,真正能够依靠的,只有自己。
……
北疆。
一夜战火纷飞,北邑人没有想到,被他们追击了这么久的定北侯,居然一点儿事都没有,反而带了许多精锐兵,对他们发起了猛攻。
北邑人粮草也被烧了个干净,只得一直往后撤退,竟被连赶了30里地。
而裴为在这一场战事之中,不要命的杀法,一度想要直取敌军首级,只是太过于冒进,被乱箭射死于阵前。
不过也正是因为他这一番纠缠,给了燕钰机会,燕钰就这样将敌军首领活捉。
裴为被箭射中的时候,心中却只觉得松了一口气,还好,他今日杀了不少人,也算是赚了。
敌军将领被抓住之后,其余部下又被击退,没有法子,北邑人只好主动来求和。
他们如今,败局已定,早些求和,也能够少死些将士。
这一场战争已经打了太久了,许多北邑人,其实都已经有厌战的心思,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倒像是更快将这场战争画上句号。
两军还签下了停战五年的协议,北邑自愿每年送上朝禄。
燕钰活捉敌军首领,这份功劳却没有落在他头上,少年将军若是太过于耀眼,只会被帝王更加忌惮。
将战场清理之后,燕钧临看着被白布盖着的裴为,闪过一阵难受。
裴为在战场之上,一直以来都是他的左膀右臂,很是骁勇,这些年陪在他身边,在许多时候他心中也习惯了。
而是情景还历历在目,如今却变成了一副不会呼吸的尸体。
其他将士也沉默下来,裴为能够走到校尉位置,付出了不少努力,众人对他,其实还是有些惺惺相惜的。
燕钰看着沉默的氛围,轻声开口:“父亲,如今,可将捷报传回京州。”
燕钧临嗯了声,“这些事情你看着安排。”
他将白布盖上开口:“将裴为埋在他父母身边吧。”
他父母是真真正正的通敌叛国,没有资格回到故土,尸体自然也没有运回京州。
燕钧临表面粗糙,其实是个极其心软的人。尸体虽然没有运回京州,却给他们二人在这儿立了坟冢。
裴为本来是前途无限,却因为听信谗言发生这些事情,不过从另外一方面来讲,他对他父亲母亲倒也是一片孝心。
京州没用他的亲人,不如留在这儿,陪着他的父母吧。
燕钰嗯了声,着手去安排这些事情。
燕钧临看着众将士,朗声开口:“战火浩荡,多少我们的同胞,一辈子或许都没用办法返回故土,抛头颅洒热血,马革裹尸。”
在场的将士,何尝不知这番话的重量。
昨天还玩笑着的同僚,明日就可能会是战场上的一捧焦土,说好的荣归故里,却是白布一遮。
众人低头,是为那些死去的将士默哀,气氛变得更加沉闷。
燕钧临看着众人这般模样,鼓舞士气般,接着开口:“他们为国为民牺牲,都是大英雄,可传后世万代。”
“将士们,如今边关签订停战五年的协议,是我们所有人的功劳。你们在战场之上浴血奋战,我会将你们做的一切都禀告圣上,按功行赏。”
“今夜,开庆功宴,我们喝好酒,吃好肉!”
众将士听到这番话,都忍不住连连叫好,刚刚那一会儿悲愤气愤,立马消散开。
人群中不知是谁先开口:“保卫北疆是我等将士职责,末将誓死追随侯爷!”
一人发声,众人相应。
“保卫北疆,誓死追随侯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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