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长凌只是笑着安慰,却半点不松口。
沈沉鱼闷闷不乐的喝着他亲自喂的鸡汤,瞅着一旁红禾艳羡的脸,心里却只有苦笑。
萧长凌太粘人了,黏的她都有些烦。
当夜,萧长凌照例没有回军营,他小心翼翼的躺在床上,侧搂着沈沉鱼,尽量避免不碰触她的大肚子。
沈沉鱼睡的很不踏实,眉头总是紧缩,两条原本纤细的长腿肿胀的很厉害,萧长凌夜里起身,不厌其烦的给她揉腿。
今夜又是如此,揉过两三遍之后,萧长凌终于抵不住疲惫,躺在沈沉鱼身边沉沉睡去。
但在睡去之前,他深深的看了一眼身边的妻子,眼神里无限满足。
更鼓敲过三下,午夜时分,潼关城内外一片宁静。
忽然,一簇急切的敲门声与脚步声,划破了这夜的宁静,也敲开了凌王府的大门。
萧长凌猛的睁开了眼。
当无数的火把照亮夜空,急匆匆的脚步声直奔上房而来时,他已穿戴整齐,打开门走了出去。漫天的星光,亮不过眼前的火把,与众人眼中的急切。
“什么事?小点声!”
他沉声问。
“王爷!胡人偷袭军营!侯爷命您火速回军营!”越众而出的是一个年轻小将,满脸都是担忧:“再晚就来不及了!”
胡人今夜袭营?萧长凌吃了一惊。
下意识的就要走下台阶,他又像是意识到什么一样,猛的回头。
只见如水月光下,沈沉鱼披着一件薄薄的月白披风,双手捧着肚子静静站在房间门口,她的头发没有梳鬓,黑如锦缎一样一直垂到了腰间,那双眼睛亮晶晶的,透着一股平静。
“沉鱼……”
萧长凌喃喃开口:“你……先回去睡吧!”
沈沉鱼出来,并非是要阻拦他,不过是想送他一程,闻言淡淡一笑:“王爷一路小心,要多保重身体,妾身等你回来。”
“好!”
萧长凌点点头,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扭头走下台阶。
而此刻,原本十万火急的众将们,全都是一副呆滞的表情。
“原来……凌亲王妃真是仙女……”
有人喃喃低语,说出了众将的心声。他们都是一群不懂诗书,只懂打仗的粗人,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语,但此刻,沈沉鱼在他们眼中,就是最漂亮的女人。
“走了!”
萧长凌将众人神情看在眼中,脸色顿时黑了。
“走,走。”众人收回视线,纷纷跟上。刹那间,这一大批人很快便消失在凌王府里,来去如风。
红禾走了过来,伸手搀扶沈沉鱼:“王妃,我们回去吧!”
沈沉鱼点点头。
到了屋中,沈沉鱼坐在床沿上,却是如论如何也睡不着。
“王妃,您是在担心王爷?”红禾忍着瞌睡,问。
沈沉鱼点点头,叹息一声道:“军资粮草一直未到,胡人趁夜开始袭击,情况是越来越糟糕了。”
“那怎么办?”红禾顿时六神无主:“王妃,咱们不会……吃败仗吧?”
“不会!”
沈沉鱼语气坚决:“有王爷与定北侯同在,西北军怎么可能失败?”
“王妃说的是,奴婢狭隘了。”红禾连忙道。
萧长凌这一去,竟是再未回来过。
沈沉鱼终于不纠结下不下床的问题了,她每日里忧心忡忡的派红禾出府打探消息,情况却是越来越糟。
西北军与胡人接连交战三天三夜,双方伤亡俱都惨重。情况对于西北军却是越来越不利——胡人有源源不绝的后方增援,但西北军却是一无所有。
敌方持续增长,己方持续消减,照这么下去,西北军必败无疑。
定北侯周泽愁白了一头头发,脸上的皱纹一夜之间增长许多,驻守西北二十多年,他从未遇到过如此严重的情况。
“陛下现在重病在卧,朝中大权都在裴后与五皇子手上,想要等待朝中增援,怕是不可能了。”
定北侯忧心忡忡。
萧长凌一直都沉默不语,仔细看,能发现他整个人都消瘦了不少,定北侯的话,让他眼中露出一抹阴冷之光。
“侯爷心知肚明,这是皇后在针对本王。”
萧长凌沉声道:“不惜毁掉十万西北军,宁愿让胡人赢,也要让本王低头,可他们怎么不想一想,胡人一旦冲破了西北边关,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到时候整个大周都岌岌可危!”
定北侯何尝不知道这些?
但他唯有叹气:“这些道理,宫中那些人想不明白的!如今之计,我们唯有多想一些法子,能撑一阵是一阵吧!”
萧长凌目光顿时一凛:“侯爷的意思是,若是不敌,便会带着西北军直接撤退?”
“没错!”
定北侯点点头,沉声道:“西北军十万大军,凝结了本侯二十多年的心血,不能就这么毁于一旦!”
“可边关失守,朝中必定会降罪下来……”
“降罪就降罪!老子不怕!”
定北侯梗着脖子,硬气道:“本候倒要看看!朝廷到时候要如何收场!”
萧长凌不说话了,他不想打破定北侯的勇气。
这么惨淡的时刻,那些话多不合时宜。
“朝廷不给粮草,咱们不能坐以待毙……”萧长凌走过去,站在巨大的地图面前看了片刻,忽然眼睛一亮:“胡人前日偷袭,或者我们可以以牙还牙……”
“王爷要偷袭胡人大营?”
定北侯猛的吃了一惊。
萧长凌点点头,语气:“没错!”
“不成!”定北侯顿时急了:“此事太过危险,你不能去冒险!”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萧长凌勾了勾唇角:“侯爷还有别的法子么?”
定北侯闻言,顿时闭嘴。
西北军半年前便处于饥荒状态,沈沉鱼先拿出王府里所有钱财,后拿出陪嫁所卖的二百万两银子,全换了粮草军资,这才让他们一路坚持到了现在。
而现在,是真真正正的弹尽粮绝了。
“只有这一次机会了。”萧长凌沉声道:“若是得手,我们或许还能再坚持三个月,到那时说不定胡人就会撤退,否则,我们只有死路一条。”
定北侯沉默不语,但表情已被说服。
“王爷执意如此,本侯也不好阻拦,只是,一切都需小心。”他语气艰难道:“纵然抢不到粮草也不要紧,人一定要平安归来!”
“这是自然。”
萧长凌笑了:“本王还想看儿子出生呢!”
声音犹在,但人已走远。
定北侯脸色慢慢变得凝重,他转身,叫过来一个侍卫:“去,把李威叫来!”
“侯爷,您找李副将?”
……
是夜,萧长凌带着精心挑选出来的一千精兵,整装待发。
忽然前方火把亮起,定北侯在一大群士兵的陪同下大步走了过来。身后,是跟了他十多年的,从侍卫一路升至三品武官的得力干将,李威李副将。
“王爷,这一次事关重大,本候希望你带上李威。”定北侯道:“别的不敢说,衷心足够!关键时刻,他会替王爷挡刀!”
萧长凌看了一眼李威,缓缓摇了一下头:“李威是侯爷的左膀右臂,还是留下来照看侯爷吧!你可是西北军的主心骨……”
“但西北军同样不能失去王爷!”
定北侯猛然转过了头,目光环视一圈四周,大声喊道:“你们说是不是?”
“是!”
数万人齐声大喊,喊声震天动地。
“王爷此去,是为了全军将士而去冒险,相比下,本侯只是遣了身边一名副将,深感羞愧。”定北侯看着萧长凌,沉声道:“侯爷不用多言,今日不带上李威,你就不能出发!”
萧长凌顿时满脸无奈。
他知道李威不仅仅是定北侯的副将,更是定北侯的女婿。他并不想让李威去冒这个险。
“王爷,末将愿意与王爷同生共死!”
李威上前两步,忽然扑通一声在萧长凌面前跪了下来:“求王爷带上末将!”
“求王爷带上李副将……”
四周的请命声如浪潮一般响起,众将士纷纷跪下。
“好!本王答应!你们快起来!”萧长凌无奈道。
“多谢王爷!”
李威惊喜的起身。
定北侯在一旁看着,一颗高高悬空的心,竟然放下了一大半。
有李威在,他就不担心萧长凌了。
“好!出发!”萧长凌翻身上马,猛的一扬手臂,千余人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
沈沉鱼知道萧长凌深入敌营去偷袭之时,已是第二天了。
她惊的一下子就把绣花针扎在了左手指尖,一缕鲜红的血迹冒了出来,红禾大惊失色的抓过她的手,连忙擦拭:“王妃!您怎么这么不小心!”
“快!快去打探消息,看看王爷现在怎么样了!”沈沉鱼根本没心思管手上的伤,只是一叠声的催促红禾。
“好,好,奴婢给您包扎了就去。”
红禾硬是拿出创伤药膏来,给沈沉鱼涂抹在手指上,包扎了,才转身往王府外而去。
沈沉鱼在床上躺不住,穿了鞋子便想下地。
忽然,她听到了一阵咯咯咯的笑声。
笑声是从孩童的嘴里发出来的,咿咿呀呀,带着童真,含混不清的念了两个字:“叔叔……”
孩童?这王府里现在只有一个孩童,那就是沈沉鱼的长子,勇儿。
而叔叔……
沈沉鱼身子一僵,跌跌撞撞的奔到门前。
院子里,一个一身月白色长袍的年轻男子抱着一个小男孩儿,从外头笑眯眯的走了进来,小男孩儿穿着虎头鞋,对襟袄,圆圆的脑门儿,大大的眼睛,不是勇儿又是谁?
而那儒雅男子……
“萧长卿!你放开勇儿!”沈沉鱼一颗心瞬间提到嗓子眼儿,猛的抬脚往前奔,却不小心绊着了门槛儿,一下子蹲坐在了地上。
而原本正在逗弄勇儿的萧长卿,看她摔了,面色顿时一变,迅速将怀里孩子放下来,他瞬间就到了沈沉鱼面前:“你急什么?本王不过是抱一抱侄儿罢了,看你急的……”
沈沉鱼这一摔,只觉得整个肚子都开始痛了起来,她狠狠的盯住了萧长卿,咬牙切齿的骂道:“萧长卿!你这一次来,到底想干什么?”
“你很痛苦么?要不要本王叫太医?”萧长卿对她的话充耳不闻,伸手想要搀扶沈沉鱼起身,却一下被沈沉鱼打开了手:“你别碰我!”
紧跟着,她便一叠声的呼唤起来:“红禾!红禾!”
红禾被她派出去打探消息去了,一时没回应。
但旁边院子里却有一人听到动静赶了过来,正是重伤未愈的云晓峰,他苍白着脸进了院子,一看到萧长卿,脸色顿时一变:“来人!快保护王妃!”
哗啦一下子,从院外窜进来数十名侍卫,团团将萧长卿包围起来。
寒光闪闪的剑刃对准了萧长卿,似乎只要往前一递,便能杀了他。
但萧长卿只是温柔的看着沈沉鱼,半点不曾回头:“本王一年多没有见你,十分想念,这才千里迢迢的赶了来,你又何必拒之门外……”
“想念我?”
沈沉鱼冷笑出声:“所以一见面,就给了我这样一份大礼?”
不知道牵扯住那条神经,她痛的额头上冷汗都冒了出来,沈沉鱼艰难无比的转向云晓峰:“快,快去叫稳婆……”
不早不晚,偏偏这个时候……
云晓峰吃了一惊,一低头就看见沈沉鱼身下的地上渐渐有水渍流出……
“快!快喊稳婆!把她们都叫来!”他扭头,发了疯似的喊道。
一时之间,没有人再注意萧长卿,一直养在王府里的几个稳婆全被叫来,沈沉鱼也被搀扶进了屋,所有人都开始忙碌起来。
萧长卿站在了产房外头的台阶上,头顶是一大片梨树树荫,他整个人脸上都洋溢着一股古怪的表情。
“六皇子殿下,您该离开了。”
云晓峰安排完了所有,这才重新注意到他,语气霎时冰冷。
萧长卿淡淡的笑了下:“凌王妃也是因为本王才突然临产,不论怎样,本王也得等她平安将孩子生下来吧?”
说着,目光看向一旁已被丫鬟抱起来的勇儿。
这孩子真聪明啊!他只教了一遍,他就会叫叔叔了。
“殿下请回!我们王妃好与不好,与你无关!”云晓峰冷冷道了一句,扭头对奶娘吩咐“你抱着孩子进屋去!好好守着世子!”
“是,统领大人!”奶娘吓的战战兢兢,从丫鬟手中接过孩子,忙不迭往上房而去。
萧长卿一言不发,等孩子抱走,他的眼神一下子就冷了。
“云统领真是威风啊!四哥不在,你连四嫂都管了,是不是管的太宽了?”
云晓峰正要回答,冷不防萧长卿忽然抬手,不偏不避正好将手掌搭在他的左侧肩膀上——只一捏,他胸口上的刀伤,便剧烈的疼痛起来。
“不许欺负云统领!”
蓦然的,身后传来一道女子娇喝,一股拳风以凛然之势朝着萧长卿击了过去!
正对准他的后脑勺。
萧长卿若是不闪不避,这一拳头砸实了,他非得丧命在此不可。可若躲开,他势必要松开对云晓峰的钳制。
来人,武功不错。
萧长卿识时务者为俊杰,在那拳头距离自己只剩下一寸时,猛然往斜里一转身,变成了他在云晓峰身后。
红禾的拳头,就直奔云晓峰的脸而去。
“晓峰……”
红禾大吃一惊,连忙收手,却收势不住,拳头擦着云晓峰的脸过去,瞬间出现一道红痕。
云晓峰伸手拉了她一把,红禾才避免了摔倒。
“小心!”
红禾得了他的关怀,心中顿时甜滋滋的,心道:这要换一般人早生气了,他果然还是在乎我的。
很快,她就瞥见萧长卿好整以暇的站在一旁看戏,顿时目光一冷,嘴里下刀子一般的呛开了:“六皇子,这里没人欢迎你!你能不能要一点脸,离我们王妃远一点?”
萧长卿目光一冷,看了她一眼:“你是王妃的贴身丫鬟?”
“这你管不着!”
红禾冷哼一声,道:“六皇子,你是打算当狗皮膏药是不是?赖这儿不走了?”
萧长卿其实是一个有涵养的人,但一再的被红禾刺激,他终于怒了:“本王来看望四嫂,本就天经地义,你算什么东西,竟敢拦我?”
一甩袖子,隐隐有凛冽之气。
红禾一梗脖子还要讲,云晓峰忽然伸手将她一拉:“王妃要生了,咱们事情多,跟他争执下去没好处。”
说着,他换上一副客套表情:“六皇子,你既是来看望王妃,那就是客人,客人要去客人该待的地方,请您随卑职去前厅等候吧!”
“本王哪儿也不去,就在这里等。”萧长卿语气凉凉的开口。
“你!”
红禾杏眼圆瞪,撸起袖子来就要冲上去,云晓峰一把拦住了她:“六皇子,这不合规矩。”
“这里是边关,没那么多讲究。”
说完了这一句,萧长卿似乎是有些不耐烦,他转过了头,朝着上房的门口看了一眼。
屋子里有压抑不住的痛苦喊声传出。以及,产婆们不住安慰的声,嘈嘈杂杂,混合成了一个陌生的曲子。
那似乎,都不是沈沉鱼的声音了。
萧长卿呆了一呆,他没有想到,女人生孩子,会如此痛苦。
……
“王妃!用力呀!再不用力气,孩子生不出来……”
产房里,稳婆们忍不住的催促起来,已经一天一夜了,孩子还是没有露头。
这就是难产了。
沈沉鱼靠在枕头上,筋疲力竭,疼了一天一夜,到了现在,她整个人都已有些麻木——痛到了极致,就感觉不到痛了。
她好想休息呀,想靠着枕头沉沉的睡过去,但是身边有那么多的人在对她呼喊。
孩子,她的孩子……
还在萧长卿的手里!
沈沉鱼猛的睁开了眼睛!
“勇儿……”她沙哑着声音道:“我的勇儿……”
稳婆们面面相觑,不知道王妃这个时候提起世子是闹的哪一出,还是其中一个稳婆精明,她从产房出去,将情况对守在外头的红禾讲了。
“王妃是想见小世子!”红禾立刻跳了起来,转身就去隔壁房间,想把勇儿给抱进来,但稳婆拦住了她:“姑娘,这怕不好吧?小世子毕竟将来要继承王位,产房是多污垢的地方,怎么能进……”
红禾霎时把两只眼睛瞪圆了:“他进的是王妃的产房!是他娘又不是别人!”说着一把推开稳婆,便去隔壁了。
萧长卿在院子里看着这一幕,嘴唇抿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但若仔细看,还是能从他细润光泽的眼睛里,看到一抹后悔之色。
很快,勇儿便被抱进产房了,他本睡着,突然进了一个热烘烘,又什么都看不清楚的地方,依着本能的哇一声哭了。
“勇儿……”
沈沉鱼循着哭声,很努力的侧过头,想要将儿子看的清楚一些。
她的脸汗津津的,额头上的碎发一撮一撮的黏在了脸上,越发衬托的那肌肤如玉一样苍白。
下一刻,红禾便抱着孩子来到床沿边,直接递到她眼前:“王妃,您快看!勇儿在呢!他一直都在……”
沈沉鱼努力的伸出手去,想要握住儿子的小手,嘴里喃喃喊了一句:“勇儿……”
“娘……”
也许是认出了娘亲,勇儿扯开细细的嗓子,忽然破天荒的开口喊了一声。
沈沉鱼猛的瞪大眼睛!
生平第一次听到儿子喊她娘,居然是在这个时候!
一股巨大的喜悦涌上心头,竟然抵消了那些疼痛与疲惫,沈沉鱼想象着,再过一年,她肚子里的两个孩子,也会用稚嫩的嗓子喊她娘,心中便升起无限的勇气。
“红禾……去做麻油面……”
“是!王妃!”红禾面上顿时涌上一股喜悦,将孩子交给另一个丫鬟巧儿,便转身奔了出去。
想吃东西是好事!王妃只有吃饱了肚子,才有力气生孩子!
沈沉鱼则是盯着勇儿,面上怜惜无限:“你们……抱他出去吧!”
孩子还这么小,不能在这种地方多呆。
“是,王妃。”
巧儿乖巧的应了,抱着勇儿便出了房间。
而屋外,萧长卿看到孩子的一刹那,猛的抬起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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