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白了,他们为的可不仅仅是立后之事。
“朕若执意要立呢?”萧长凌缓缓将目光环视一圈,声音冰冷的道:“刘大人,顾大人,赵大人,你们呢?也都与林相一个意思?”
萧长凌说到一个人的名字,宫门前跪着的人里,便有一人将头垂的更低,几乎看不见。
风雪中,犹如忽然来了一群鸵鸟。
“陛下,微臣奏请陛下,立沈氏为后!”万籁寂静里,忽有一道响亮的声音自左侧响起,几乎震破所有人的耳膜:“此乃顺应天意,实为我大周之福!”
“胡说什么!”
林相面色一冷,不假思索便开口训斥,但当他回过头看到那开口之人是定国公时,顿时犹如吞下了苍蝇一般,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定国公,沈氏当了皇后,你的女儿当如何自处!你可想清楚了!”林相身后一个大臣,看似很好心的低声提醒道。
定国公不为所动,只是定定的看向萧长凌。
萧长凌笑了,再一次环视四周:“瞧瞧,我大周还是有明白事理的臣子,定国公不愧为国之栋梁!”
“微臣只是说了应该说的话。”
定国公低头,语气有些复杂的回答道。
不同于场上其他大臣,自从沈沉鱼一声不吭的从西北忽然回到京城后,定国公便明白了,这大周的皇后,只能是沈沉鱼,再不可能是别人。
瞧瞧皇帝的举措,不过是赐婚圣旨下达后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便悄无声息的将沈氏从西北边关接了回来,暗地里到底付出了多少,谁又能看到?
自己主动提了出来,还能博得一些皇帝的好感。否则,真等萧长凌自己提出来,他定国公府的面子里子,可就丢尽了。
从这一点上说,定国公其实是一个聪明人。
聪明人,从来不办蠢事。
萧长凌对定国公的识时务比较满意,当下连着夸了他好几句,众臣们听着,有的沉默不语,有的面露嘲讽,有的无动于衷。
面露嘲讽的人是林相,他今日得了裴太后的嘱咐,一定要在宫门前将萧长凌与沈沉鱼拦下,逼着他改立陆雪琴为后,不料才开了个头,就有定国公这个大傻帽抢先出头。
林相是不甘心的,可是当下,几乎所有的大臣都被萧长凌的气势,与定国公的临阵倒戈给惊着了,几乎都做了缩头乌龟,剩下他一个,独木难支。
林相顿时产生一种大势已去的悲凉感。
“林相还有话说么?”萧长凌清楚的看到了林相脸上的颓败,面上当即浮现出一丝笑容。
林相硬着头皮开口,早无先前盛气凌人的气势:“陛下,您要立沈氏,那定国公府的陆小姐如何办?已经订了婚约,总不能……”
“此事不劳林相大人操心。”定国公不等林相说完,便打断了他:“我家雪琴,今年才十三岁,说亲还尚早!”
林相一呆:“定国公的意思是,您不让雪琴入宫了?”
“不错!”
定国公郑重其事的点点头:“我家雪琴的婚事,就快订下了,不劳相爷操心。”
陆雪琴订婚了?
这句话,犹如一颗炸弹,投入众人心中,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林相吃惊不已,看看定国公,忽然醒悟过来似的,猛的回头看向萧长凌。
结果,他只从萧长凌的眼中看到冷笑。
顿时一口冷气,从脚底一直升到心窝处,林相跪着的身子,摇摇欲坠。
“林相这是怎么了?晓峰,快去叫太医!”
萧长凌见机极快,见了林相的样子,当机立断的吩咐人喊太医,随后又命云晓峰过去,亲自将林相扶起。
云晓峰是他身边的得力护卫,萧长凌能将他派出去,足见他对林相的重视。
众人看到这一幕,纷纷侧目,都觉得萧长凌做的不错。
可林相呢?大雪天气里,跪坐宫门口,阻拦陛下回宫……
“林大人,您没事儿吧?”
云晓峰几步上前,便到了林相身边,一伸手,搀扶住了他的胳膊。
“本相没事!不用……”
林相连连开口拒绝,并且想甩开云晓峰。
但不知怎的,他的胳膊忽然使不出一丝力气来,不由自主的就被云晓峰从地上扶了起来。
“雪这么大,众位爱卿也都起身吧!冻着了你们,朕明日如何要向天下人交差?”萧长凌朗声开口。
“多谢陛下!”
林相都已经起身了,众臣自然也就没有了坚持下去的必要,闻言纷纷从地上起身。
林相看着这一幕,不由的心如刀割。
整整半个月啊!他花费了无数心血,辛辛苦苦才布置下眼前的局面,居然如此轻而易举就被破了!
“林大人,您年纪大了,就不要再雪地里跪着了……”太医很快就留到了,见了林相的样子,顿时满脸责备:“一个月之前,老朽便告知过您,再这么下去,您的老寒腿,我可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林爱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萧长凌无奈的摇摇头,叹息道:“朕知道你一心为国,做事也是兢兢业业,但打铁还需自身硬,没有一个好的身体,如何替国效力?朕放你半个月的假期,好好在家休息休息,赵太医,林相的老寒腿,半个月能好么?”
“回陛下,若林相还是像今天这样,那微臣断言,绝对好不了。”赵太医面无表情的开口。
串通一气!串通一气!
他的寒腿症什么时候严重到需要休沐在家的地步?阴谋!这是阴谋!
就是为了让他在家躺着,皇帝陛下真是煞费苦心啊!亦或者说,是他刚刚真的惹怒他了……
林相心中苦涩无比,却不能开口解释。
垂死挣扎了许久,他终于认命:“微臣……遵旨!”
“赵太医,你跟着林爱卿回相府,就在那儿住下,半个月之后,若是林相的身体没有好转,朕拿你试问!”萧长凌开口道。
“微臣一定竭尽所能,帮林相治好身体,只是,他也需要自己克制……”赵太医一边答应,一边回头看了林相一眼。
林相简直肺都要气炸了!
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太医院,也并非赵太医一人,万一,你诊断错了……”
“好,那就多请几个太医。”
萧长凌笑了笑,接过话头:“来人,去太医院,再请三位太医,一起去相府。”
“陛下!不用了……”
踢着了铁板,还被萧长凌挤兑,林相有苦难言,闻言连连摇头:“赵太医一个人就够了,毕竟太后娘娘那边,一直都需要太医伺候着……”
“林爱卿放心,母后那边的人手是足够的。”萧长凌笑眯眯:“她向来对朕说,林相大人一辈子为国为民,鞠躬尽瘁,肝脑涂地,朕无论如何,也不能亏待了你……”
这话没毛病。
旁人听在耳中也就罢了,重点在太医,并未将太后的话放在心上,可是林相心中有鬼,越听越觉得萧长凌是话中有话,不由的胆战心惊。
皇帝,该不会是察觉出什么了吧?
“林相大人,请。”
云晓峰一直都扶着林相,在他的搀扶下,威风凛凛的林相大人,已经有好一阵子都不能抬起胳膊了。
“好,这就走。”
再留下来,也不过是徒增伤悲而已,林相心若死灰的点点头,在云晓峰的搀扶下,半边身子发麻的慢慢往外走。
寒风肆虐,吹的他衣袖翻飞,竟然有一种悲怆的感觉。
林相一走,众臣纷纷退开,落满白雪的宫门前,让出了一条道路。
萧长凌满意的环视四周,又朝着林相离去的马车望了一眼,这才转身回到皇辇上。
沈沉鱼从头到尾的看着这一场君臣之间的角逐,一言不发。
此刻萧长凌回来了,她才在脸上露出一抹笑容,并将一个暖炉子放在了萧长凌的手上:“陛下,快暖暖。”
萧长凌看着她真心的笑容,似乎有些痴了。
刚刚面对虎视眈眈的群臣之时,他尚应付自如,没有半点慌乱,可此刻,沈沉鱼只是一个笑容,便引得这位年轻的帝王心智大乱,心跳如擂鼓,简直想当场将她抱起来。
这种场合下,自然不允许他这么做。
萧长凌费了老大的力气,才压下这股子渴望。
众臣们低着头,并没看见自家皇帝这种丢脸时候,否则,一个个的非得把眼睛珠子掉下来不可。
沈沉鱼看萧长凌半天也不接暖炉,只是盯着自己,当下脸一红,瞪了萧长凌一眼。
萧长凌这才扭头看向前方,并正襟危坐。
当皇辇缓缓的通过宫门,往内驶去,沈沉鱼心中忽然生出了一丝迫切感,她实在是太想见到三个孩子了,恨不得立刻将他们抱进怀里!
可是,按照规定,入宫之后,他们要见的第一个人,是裴太后。
当皇辇在坤宁宫门口停下来时候,萧长凌缓步下车,随即回身将手递给了沈沉鱼:“下来吧!”
时隔两年多,再一次与灭门仇人相见,沈沉鱼内心复杂的很。
“你不要担心,她不过是个垂暮老人罢了,已经奈何不了你我。”在沈沉鱼一步一步跨上坤宁宫前的台阶时,走在她身边的萧长凌,低低开口。
沈沉鱼不置可否。
对于裴太后,无论何时何地,她都不会掉以轻心。
她希望,萧长凌也如此。
“你把她想的太简单了,等下说不定有大招等着咱们。”沈沉鱼回敬道。
萧长凌闻言登时笑了。
那笑容实在亮眼,将这天地间的白雪,以及巍峨的宫殿,全都衬托的黯然失色。
“有大招也不怕,你有朕。”
进宫门时,萧长凌最后一次附耳在沈沉鱼耳边道。
知道他是安慰自己,怕自己害怕,沈沉鱼微微一笑,原本有些紧张的心,也渐渐放松下来。
“奴婢参见陛下!参见娘娘!”
坤宁宫门口,一个宫女急匆匆的从里面走了出来,拦住了萧长凌与沈沉鱼:“太后娘娘病重,不愿见客,请陛下还是回去……”
“客人?朕与皇后,可不是什么客人。”萧长凌闻言冷笑了一声,目光陡然变厉:“还不让开?”
“陛下非要如此么?”
那婢女猛的抬起了头。
萧长凌不置可否。
“陛下!太后娘娘毕竟是您的养母啊!都说生恩不及养恩大,您再如何,也不能如此逼迫太后娘娘啊!”
那宫女忽然惊声尖叫起来,一边尖叫,一边爬了起来,冲着旁边的柱子就撞了过去。
竟视死如归。
眼看着一场悲剧在所难免,沈沉鱼有些不忍的闭上眼睛。
“啊!”
耳畔忽然响起一声痛苦的尖叫。
但声音却是……
沈沉鱼诧异的转过头去,结果就看见了红玉,她捂着胸口,弯着腰,满脸都是痛苦之色。
而刚刚那个宫女,则是好好的站在一旁,只是嘴巴张的能塞进去一颗鹅蛋,满脸都是惊讶。
“你怎么……”
沈沉鱼看着红玉非常吃惊,她不记得红玉有跟进宫来啊?
“红玉是跟着咱们进宫的,只是你一直没有发现罢了。”萧长凌缓缓在一旁解释道。
面对沈沉鱼的时候,他是温柔如水的,可是一转头,一张俊美无匹的脸,已经冷若冰霜:“来人!把这该死的贱婢拿下!”
“什么事这么吵吵闹闹的?”
身后的宫殿里,裴太后的声音由远及近,伴随着缓慢的脚步声。
沈沉鱼缓缓回头,就看见裴太后在众宫女的簇拥下,在上首的贵妃榻上坐了下来。
两年未见,裴太后衰老的速度很快,几乎超过了沈沉鱼的想象。
才四十来岁年纪的女人,竟然鬓边早生华发,眼底皱纹横生,裴太后的模样,再无当初一丝风采。
沈沉鱼太吃惊了,以至于一时之间竟是忘记了行礼。
直到,萧长凌轻轻的拉了一下她的手,沈沉鱼这才反应过来。
“陛下!这就是你千挑万选,千等万等,才找出来的皇后?”裴太后满脸的嗤之以鼻:“一点礼数都不懂,毫无规矩,而且名声坏透了,皇帝,你当真要立这样的女人为后?”
她的轻蔑,刺痛了沈沉鱼的自尊心。
想当初,她曾是沈太傅的孙女,自小家教很严,世家嫡女该学的东西,她都学了,若问规矩礼仪,沈沉鱼自问自己做的并不比别人差,太后这样说,实在是诛心。
缓缓福身,沈沉鱼尽量用平和的语气开口:“儿媳给母后请安……”
“瞧瞧,这就暴露了你的野心了吧?”
裴太后望着沈沉鱼,忽然发出一阵叽叽咯咯的笑声,像是一百只猫爪子在挠木板,十分令人不舒服:“如今皇后并未册立,你却急着喊哀家母后,你配么?”
“从前我便是这样喊的,母后忘记了么?”
沈沉鱼扭头冲着一旁准备开口的萧长凌摇了摇头,淡淡开口:“还喊了好几年,母后这记性,有没有让太医来瞧瞧?”
“大胆!你敢讽刺哀家!”
裴太后像是抓住了沈沉鱼的什么把柄一般,忽然冲外喊道:“来人啊!快来人!沈氏诅咒哀家!把她打出去!”
“母后!够了!”
萧长凌一把拉住沈沉鱼,回头目光凛然的看了一眼带头冲进来的几个坤宁宫宫人,首先就看到了刚刚的那个宫女,他冷笑了一声,一字一句道:“沉鱼她只是为母后着想而已,既然母后身体安康,儿臣就先告退了,改日再携带皇后,来给您请安。”
说到最后一句时,他着重咬重皇后二字,话中意思,一目了然。
裴太后顿时脸色铁青。
可她根本就来不及说什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面前二人冲她匆匆行了一礼,便转身离开了。
内心里升起一股愤怒,以及深深的无力感。
她早先的猜测终于实现了,若是萧长凌登基为帝,必定不会将她放在眼里……
果然如此!
……
皇辇在乾清宫门口停下时,沈沉鱼迫不及待的从皇辇上下去,甚至没有理会一旁的萧长凌。
看着自家妻子这幅急切的模样,萧长凌不由的微微有些吃醋。
可是一想到三个孩子,这股醋意瞬间就变成了深深的思念,萧长凌没让人搀扶,便自己下了皇辇,抬脚丫去追沈沉鱼。
刚刚踏进内殿里,他便听到一阵哇哇的大哭声,以及沈沉鱼的安慰声。
“别哭了,勇儿,娘这不是回来了吗?”
萧长凌一步步走进来,看到的就是沈沉鱼怀抱勇儿,喜极而泣的样子。
经历过裴玥不怀好意的接近,这大半年来,对乾清宫里面所有宫女都满脸警惕的勇儿,此时此刻哭的躲在沈沉鱼的怀里不肯下来,一旁已经一岁多的子轩与子衿,睁着圆滚滚的眼睛,十分好奇的看着这一幕。
当初分别时太小了,两个孩子记不住母亲也是有的。
但是,受到勇儿的影响,子轩与子衿两个,也是哇哇的张嘴大哭,一时之间,所有的宫女都赶来,结果就看见了萧长凌。
“奴婢参见陛下!”
“都起来吧!先退下。”萧长凌摆摆手,命所有人退下,随即走上前来,伸手将小儿子子轩从毯子上抱了起来:“轩儿,认不认得,这是娘亲……”
一岁多的孩子,还在咿呀学语,吐字并不十分清楚,但子轩这一句娘亲,却是喊的十分顺溜。
沈沉鱼一下子就回过了头,满脸惊讶的看着萧长凌:“他,他都会说话了?”
“你来抱。”
萧长凌笑眯眯的将怀里的子轩递了过去,随后顺手将勇儿从沈沉鱼怀里扯出。
“父皇!不要!勇儿还没抱够!”
勇儿顿时急了。
萧长凌看了他一眼,语气却是分外坚决:“你已经抱过了,该轮到弟弟妹妹了……”
“可是娘亲……”
勇儿可怜兮兮的望着沈沉鱼,大眼睛里面写满了渴望,沈沉鱼根本就受不了这个,当即一伸手,将勇儿也揽入怀中。
剩下一个子衿,眨巴着一对大眼睛,上上下下的打量沈沉鱼,却是没有扑上来。
萧长凌伸手将她一抱,笑道:“这孩子认生……”
只这一句,便让沈沉鱼泪流满面,她这个当娘亲的,实在是太不称职了。
认生这两个字,放在她们母子之间,实在是很刺耳。
晚膳之后,沈沉鱼依依不舍的抱着三个孩子不肯撒手,萧长凌耐心的守在一旁,并不催促。
但夜深人静时,他强行将预备躲在三个孩子房里睡觉的沈沉鱼,抱回了寝宫。
“你干什么呀,我还想再多看一眼勇儿……唔”
沈沉鱼抱怨的话才说了一半,便被封住了,萧长凌合身扑了上来,一吻作罢,他咬牙切齿道:“你再看下去,信不信朕让你明天起不了床?”
沈沉鱼当即闭嘴。
萧长凌却拥着她,温柔的吻着她的脸颊,浓情蜜意时,沈沉鱼忽然想起一件要紧的事情来。
“对了,定国公要给陆雪琴挑选夫婿,你答应了他的请求?”
萧长凌动作一顿,有些好奇的看她:“你怎么知道此事?不错,他是打算让朕给他女儿赐婚,赐婚的对象,还是忠勇侯府的世子……”
“你答应了?”
沈沉鱼心顿时一紧。
萧长凌看了她一眼:“还没有。你怎么了?”
“陆雪琴今日来见我了。”
沈沉鱼在萧长凌的吻落下来之前,抢着开口道:“我已经答应她,劝你不要答应定国公的请求。”
“这父女俩,在玩什么把戏?”
萧长凌看了沈沉鱼一眼,翻身下来,好奇道:“陆雪琴居然私底下见你,朕怎么不知道?”
“今日才发生的事,晓峰还没来得及向你禀报。”
沈沉鱼闻言叹息一口气:“对于这个陆小姐,我当时十分好奇,想要听听,她见我到底想说什么,可没想到,她只是想为自己求一门姻缘。”
“她求的那个人,现在就住在定国公府上,赵元修,晓峰说这个人年轻有为,还不错。比定国公选的那个人强多了,你考虑一下。”
萧长凌静静的听着,末了看向沈沉鱼:“你想要朕答应?”
沈沉鱼点点头:“没错,这个陆小姐难得脑子拎的清,又不被皇权富贵所迷惑,所求又不过是与心上人百年好合,这么一桩喜事,我想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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