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驼跑起来的速度很快。
颜白没有想到吐蕃竟然会有骆驼兵。
一千多吐蕃人在看到且末城之后就立刻发起了冲锋。
一百金啊,才三千人,不跑快点这怎么够分呢?
步卒紧紧的跟在后面。
战马,骆驼在前面跑,步卒在后面追。
扬起了漫天的雪花,也扬起了了雪花下的沙尘。
远远望去气势真的很足。
在高原上的风的帮助下,那扬起的灰尘就像是升起的沙尘暴。
在沙尘暴之下就是密密麻麻的吐蕃人。
从且末城这边望去,那气象是真的很吓人。
躲在且末城的各部族妇孺已经在哭泣了。
才有了这么一个避风的港湾。
转眼就碰到如此多的吐蕃人。
这命怎么这么苦啊!
城门口的三千具装骑兵已经准备完毕。
所有人都显得很淡然。
听着越来越近的轰隆声,只有战马在焦躁的打着响鼻。
戚禾来回的大声吆喝:
“此次大战,以左耳论军功,按伍核算。
记着是左耳,不要搞错了。
我没时间去分辨是冒领军功还是故意的!
不存在什么个人主义。
注意,这是军令,这是军令!”
“记住,腰间的火药弹可以用。
但如果敌人不堪一击,就不要用。
此战过后校尉要记得说明情况。
今后,我朝作战方法会改变!”
“不要上头,好好的活着,兵部尚书令,等平定了西域,诸位要到各地任职,要帮着朝廷练兵,起步七品……”
马背上的陆拾玖觉得这个戚御史真的是太烦人了。
一张嘴说个没完。
如今这情况直接对冲就行了!
“轰轰轰~~~”
沉重的鼓声响起,沉闷的众人猛然抬起头。
随着鼓声一股杀伐之气在慢慢酝酿。
随着鼓声,士气高涨。
“拔刀!”
军令下达,酝酿的杀意喷涌而出。
戚禾跑到队伍后面,望着威武的大唐儿郎,忍不住喃喃道:
“愿苍天庇佑我大唐,庇佑我大唐儿郎!”
“杀!”
随着李景仁一马当先的冲了出去。
一支黑色长箭朝着那滚滚而来的烟尘疾驰而去。
颜白猛的睁开眼。
死死的盯着即将碰撞的骑兵。
腿裙铠甲,环锁铠,对襟铠,前后两裆铠,披膊铠,豹首兜鍪,护臂铠,半丈长横刀,铁骨朵,复合弓……
颜白低声喃喃着。
这是重甲的全部装备,是楼观学匠人拼了命干出来的。
颜白不信,这些凝聚了无数匠人心血的大作。
在这第一战,绽放不出光彩来!
“先生,你还少说了几个!”
“啥!”
“拼接长矛,折叠弩,埋刀环首刀。”
颜白笑了笑:
“别琢磨这些了,开始了,好好看着!”
李景仁已经看到满嘴黄牙的吐蕃人了。
也在这时候,吐蕃人箭雨袭来。
雨点般落在盔甲上,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
数支重箭混在箭雨中,重重地射在李景仁的胸口上,和胯下战马的脑袋上。
李景仁打了个趔趄。
战马吃痛猛地跃起。
李景仁恼怒的抬起头,孙书墨已经顶在了前面。
来不及说什么话,两军碰在了一起。
挥舞着铁骨朵的孙书墨大吼一声。
一锤子敲在骆驼的脑袋上。
骆驼吭都没吭,重重地摔了出去。
藏在驼峰之间的吐蕃骑兵虽然躲过了孙书墨的狠狠一击。
但人却被死去的骆驼压在了身下。
还没爬起身,眼前突然就出现了无数的金光。
然后只觉得浑身发冷。
还没想明白这是怎么了,两眼突然一黑。
鹿入林笑着抄起耳朵,趁机甩了甩,往怀里一塞。
跟着前面的人直冲了过去。
此时的任务是破阵。
把这数万的吐蕃人给分开。
战事一开始,城墙上的颜白就猛地松了口气。
这才短短的一会儿工夫就已经透阵一半。
吐蕃落败已然是定局。
“穿甲!”
李厥惊喜道:“我么?”
“对,你为主将,我为你护阵!”
“喏!”
此时此刻噶尔·达古日耸才知道自己所面对的唐人有多猛。
这全身披甲的大唐人实在太蛮横了。
大锤,横刀,拿在手里就可以放的弓弩。
打不过逃都逃不了。
吐蕃的勇士,自己的亲卫已经血肉模糊了。
刚刚用脸接了那唐朝将领一锤子。
如果不是躲闪了一下,此刻说不定脑袋都碎了。
虽然躲过了一击,但脸还是被擦了一下。
这可是在吐蕃号称以一当百的猛士,此刻竟然被压的如此落魄。
念头还没落下,又一锤袭来,这一砸准了!
“不~~~”
噶尔·达古日耸发出悲鸣的怒吼声。
李景仁咧嘴笑了笑。
如果自己没记错的话,刚刚就是这狗贼偷袭自己的吧。
一刀斩下脑袋,李景仁朝着噶尔·达古日耸甩了过去。
噶尔·达古日耸望着长驱直入的大唐骑兵,莫名地胆寒。
他终于明白三兄为什么会死在这里了。
这么精锐的骑兵。
别说三兄,就是二兄来,没有个数万人马也堵不住这队人马。
这些人砍都砍不死怎么打。
李景仁在噶尔·达古日耸的大旗前转了一个弯。
三千人的骑兵突然分成两队。
三千人一下子把整个战场包围了起来。
一炷香的时间不到,两军对垒就变成了单方面的压制和战场分割。
一名早就没了勇气的吐蕃人从马背上跳了下来。
扔掉武器,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
鹿入林狞笑着冲了过去。
手中长刀奋力一甩,脑袋就飞了起来。
喷出的鲜血溅了他满身都是。
鹿入林很坦然,他不觉得自己过于狠辣和残忍。
他是从兰州伤兵营出来的。
随后在赤海城立下军功。
赤海城破城那一战,他是侥幸存活的那些人之一。
鹿入林见识过吐蕃人,知道吐蕃人是怎么样子的。
好在这是自己胜了,若是自己输了,自己想要这么爽快的死。
那绝对是不可能的。
在西域的那一段时间,鹿入林见识过太多的吐蕃人。
见识过路边太多没有皮的可怜人。
在踏入西域的那一刻。
鹿入林善良的一面早就扔在了长安。
鹿入林甚至觉得,自己要学林间秀,这里的人就应该全部是林间秀。
林间秀应该来这里的,这里有他的同类。
所以,鹿入林心里不会有一丝的怜悯。
有一人跪倒投降,那就是说明大军已经没有了斗志。
颜白带着李厥冲了出来,迎头就碰上了准备逃跑的一伙吐蕃人。
马槊出手,毫不犹豫的就刺了过去。
“注意呼吸,注意手中的力道。
这个时候不要往回看,要一直往前看,你不死,你后面的兄弟自然不会死。
对,出手,收刀,再往前……”
李厥喘着粗气,手中的横刀朝着眼前人重重地劈砍了上去。
刀身一震......
李厥知道自己手中的利刃已经砍透敌人的护甲。
切开了皮肉落在骨头上。
“看,这就是用力太狠了,鲜血溅射出来,你握刀的手就会打滑。
若再来一人,你仓皇出刀,你手中的刀就握不住了!”
颜白深吸了一口气:“看我的!”
这一次李厥看的很清楚。
颜白手中的马槊只是轻轻地点了一下。
对面的吐蕃人胸口就多了一个大口子。
而槊刃只有点点的血珠。
“记着,别看他现在依旧活着,其实他已经没了气力。
等他觉得疼,也就离死不远了,所以没有必要回头!”
颜白话音落下,眼前的那人就慢慢的倒了下去。
眼神也越来越空洞了。
“记着了!”
李厥开始拼死,在找自己的节奏。
当颜白看到李厥出手不再是胡乱的砍。
而是专门找脖子,胸口这些要命的地方时。
颜白觉得自己没有什么可教的了。
战场不是那些花哨手法杀人的地方,而是一个干脆利落的地方。
一招之内见分晓,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谁狠,谁才能带着身后的兄弟活下去。
“所以,战场存活,一是运气,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第二是看能力和悟性。
第三是势力,一旦拔刀,就要破釜沉舟,怕死不敢冲的人,永远是个兵,早晚是要牺牲掉的!”
灵州城的一幕再度上演。
当初陈萦怎么教的颜白。
此刻颜白就怎么教李厥。
颜白把自己知道的全部都教给了李厥。
而李厥的心此刻也在慢慢的变得干脆和果断。
秃鹫落了下来,战场结束。
“校尉报告伤患情况!”
“无......”
“没有!”
“回总管,伤了两个,轻伤.....”
颜白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这才是具装骑兵该有的威力。
“回营休息,让那些躲在城墙后面的人出来砍脑袋!”
颜白朝着李厥眨眨眼:“这事不是我们做的!”
李厥笑道:“对,不是我们做的!”
李厥知道,自此后,这里的部族和吐蕃将永远都走不到一起了。
除非他们愿意撅着屁股让吐蕃人把他们杀干净。
夜幕降临,且末城火光缭绕。
群狼哀鸣,秃鹫漫天飞舞。
各部族的人面色惨白的看着冲天的火光。
他们不明白,没有引火之物,这火是怎么来的?
天罚?
有人跪倒,开始有人朝着高耸入云的昆仑山叩拜。
戚禾盖上印章,喜滋滋道:
“来,送往长安,且末城一战,我军阵斩五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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