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历史军事 > 怯弄香闺 > 第三百四十六章 只要活着,其他都是小事

裴涿邂并没有送她下山。

苏容妘坐在步辇上,她身子不好乱动,怕给抬着她的随侍添麻烦,故而也将她想要回头的冲动给压了下去。

她似能感受到裴涿邂落在她身上的目光,灼热到让人难以忽视。

直到拐过长长的阶梯,身后人的视线发黄的枝叶阻碍,苏容妘这才觉得没那么局促。

她面上虽上着脂粉,但叶听心细,低声问她:“夫人,可是这步辇坐着难受?”

毕竟是下山,即便是抬的再稳妥,也免不得要受些颠簸。

苏容妘轻摇了摇头:“还好。”

下山的路走了好一会儿,叶听紧紧跟随她,神情之中也带着防备之意。

叶听身上还带着伤,脖颈被白布缠裹着,但一举一动之间不见半分病气,一副时刻准备着动手的模样。

苏容妘不愿去深想,她究竟是在防备着潜藏着要动手伤她的人,还是防备着可能会出现的属于阿垣派过来的人。

幸而一路平安到了山下,并没有什么意外之事,亦没有人从半路冲出。

裴府的马车周围站了一圈府卫,看着似有二三十号人,个个瞧着身强力壮,一走一过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劫道的。

苏容妘被叶听搀扶着上了马车,坐稳后掀开马车车帘向外看了一眼:“怎得用这般大的阵仗?”

“现在着世道不安全,还是小心谨慎些好,夫人您之前被那歹人掠去,也是咱府上的人防卫不当,才叫人钻了空子,家主也是担心会再发生这种事。”

苏容妘没说什么,只将车帘放下来,闭上双眸准备睡上一觉,想着等睡醒便能回府见到宣穆。

她上一次坐马车时,腹中还揣着孩子,马车摇摇晃晃难受得紧,让她只是看见马车便觉得胃里翻涌着难受,但此刻却不同,虽说看见了还会有些心中惴惴,但真坐上来,那些不适感并没有即刻攀上她。

孩子没了一共也没几日,甚至她污血还没留干净,便再无害喜的症状。

她身子还虚着,也分不清是真睡下了,还是因气血亏虚混过去了,最后她是在入了京都后被叶听的声音唤醒的。

“小哥,这是裴尚书零家的马车,还请通融,我家夫人正修养着,若是下车盘查怕是会冲撞。”

叶听的声音不大,似被什么东西蒙住了一般,苏容妘迷迷糊糊睁开眼,便见她头探出车窗子,对着外面的守城兵卫说话。

外面人似在检查信物,没用多长时间便给放了行,叶听撤身回到马车时见她醒了,还将毯子给她盖得紧了紧:“吵到您了罢?咱们已经入京都了,您精神精神,省得下车受了凉。”

苏容妘应了一声,随口问:“现在入城,盘问的倒是仔细。”

京都之中住的都是达官显贵,虽是天潢贵胄的居所怕被有心之人潜入,但往日里也不好搜查的太仔细,谁知道一走一过的人里有没有谁是富贵人家出身,容易反过来被指着磋磨。

她当初被苏容婵的人压入京都的时候,也是做的马车,随便寻了个借口便顺利入了城中。

叶听轻叹一声:“却是仔细了不少,我也是第一次见城门口守备这般严,若是寻常,京都之中谁不是咱们裴家,远远见了挂着裴家牌子的马车,别说敢拦着查看了,便是瞧见了马儿也要陪着小脸。”

苏容妘挑挑眉:“还真是官大一级压死人,你家家主这个官位,也那怪能在京都之中横着走。”

这种事说起来多少有点仗势欺人的感觉,叶听找补了一句:“裴家行事向来周全,从不会落人口舌,这位置走的越高,盯着的眼睛也越多,其实家主平日里行事也不容易。”

这话听入耳中,苏容妘也没再多言,只是抬手将缩上去的袖子向下扯了扯,全当没听见。

叶听悻悻然摸了摸鼻子,自觉自己这好话白说了。

马车入了京都后,便一路畅通,很快到了裴府,苏容妘被搀扶下了车,在门外的时候要装得跛足些,入了门倒是可以走的稍稍正常。

直到瞧见了正院门口,大老远便见着宣穆蹲在哪里,垂着头显得有些丧气,正用小手抚着仰躺在地上等着人摸肚子的猫儿。

“宣穆!”

苏容妘毫无顾虑地唤了一声,宣穆怔愣一瞬,旋即抬头,瞧见她时两只眼睛瞪得溜圆:“娘亲!”

他小跑着向她奔来,将那在他腿边撒娇的猫儿抛在一旁,急匆匆便到了她面前。

“娘亲,我听说你伤了腿,还疼不疼了?”

宣穆言语里急得不行,苏容妘有一瞬没反应过来,后知后觉才想到自己腿上应是有伤口才是。

“是、是伤了。”她含糊应了一声,同叶听对视一眼,而后拉着宣穆都手慢慢往屋中进,“走,咱们进去说。”

叶听没立刻跟进去,而是先将院子里的其他下人都打发了去,这才跟着进了屋子。

宣穆抿着唇,仔细盯着娘亲看,小小的脸上神色凝重又严肃。

给苏容妘看得忍不住抬手捏了捏他的脸:“放心,不是什么大事。”

“娘亲还要瞒着我是不是,我都听说了,皇后娘娘在成佛寺遇刺,学院之中有位同窗的娘亲便殒了命,今日都未能回来读书,还在家中灵堂前守着。”

有官员妻子丧命的事苏容妘也略有耳闻,她叹声道:“我也听说了,不过我还好,没受什么伤,算是保住了一条命。”

宣穆抿着唇,分明在强装坚强,但眼眶已似有了湿意:“娘亲骗人,没受什么伤,怎会跛足?”

他轻轻拉着她的胳膊晃了晃:“娘亲的手上还缠着帕子,叶听姨姨的脖颈也一样,如此险象环生,怎得还说没受什么伤呢。”

叶听陡然被点了命,看着宣穆无奈一笑,将茶盏送到母子俩面前:“夫人,您好好哄一哄小郎君罢,这几日他定是担心坏了。”

言罢,她退了出去,独留苏容妘一人看着可怜兮兮的宣穆。

“放心,只要命还在,这些就都是小事,有了伤也是能养好的。”

苏容妘反过来拉住他的手:“你去学堂是叫你去读书的,怎得倒是叫你成了打听消息的地方,皇室遇刺的事若是传出去,那定是人心惶惶,怎得你们这些孩子竟都知晓了。”

宣穆对着她包扎好的手轻吹了吹:“我也不是有意去问的,就是不知怎得,头日还好好的,第二日在去上学堂时,几乎所有同窗便都知晓了。”

苏容妘一怔,若真是这种情况,那定然是京都之中有人故意传扬。

在京都尚且如此,那这叛党逆党在旁的地方,又得是多猖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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