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任镇守使李学昌就是因为偏袒杨家,被那些小土司派兵诛杀了。
前两任镇守使情况也是如此。
一直以来,镇守使与当地土司的关系还可以,双方井水不犯河水。
自从杨锐翰接过杨家的权柄后,就对镇守使威逼利诱,让镇守使协助他们杨家扩张势力,结果导致原本三足鼎立的局势失衡,最后镇守使不得不偏向他们杨家,为他们杨家为虎作伥。
这又激怒了那些小土司,让小土司发动叛乱诛杀了镇守使,这已经成为一个恶性循环了。
“白镇长还请放心,本官公正严明,绝对不会偏袒谁,你们白家若是有冤,本官会为你们伸冤。”
江城第一时间表明了态度。
他肯定不会帮杨家的,帮杨家无异于成为杨家的傀儡,任由杨家的摆布,而且随时可能成为杨家的弃子,成为这些小土司倾泻愤怒的靶子。
“那多谢大人了。”
不过白善明心中冷笑了声,不太相信江城的话。
上一任镇守使李学昌在上任的时候,途经涌泉镇,也曾是这样说的,结果等到他到了渭南县,立马成为杨家的狗腿子,唯命是从,结果上任不到一年被人杀了。现在尸体还成为战利品被罗家悬挂在山寨门口。
看到白善明那无动于衷的样子,江城摇了摇头。
看来这些小土司压根不相信自己的话,要不然就不只是诉苦了,可是向告状伸冤了。
像是白善明这样小土司应该还在观望。
“老爷,出事了,我们抓到了三名偷马贼。”
突然,罗星海直奔酒席现场,开门见山地说道。
今晚是罗星海值夜,那三名偷马贼刚到马厩里偷马,就被抓到了,而这三人全部都是夷人,罗星海也不好擅作主张。
说完话,罗星海挥手让士兵将人带过来。
这三人都是夷人,这夷人的相貌与大隋差不多,但是要偏瘦偏矮一些,而且肌肤黑一些,此外没什么不同,只是一眼便能辨认出来。
闻言,白善明的脸色很难看。这涌泉镇毕竟是他的治所,出了偷马贼,说明他管理治所的水平很低。
“算了,依照大隋律鞭打二十鞭便放了吧。”
江城淡淡瞥了眼,挥手示意罗星海带人离开。
“好啊,就你们三个还敢偷马,来人给我带下去,全部砍头。”
白善明拍案而起,大喝一声说道。
这三个夷人吓得哇哇大叫,叽里呱啦地说了一通,用土语连忙向白善明求饶。
土语就是夷人的本地方言,大部分夷人都会大隋官话,但是也有一部分夷人不会大隋官话,只会说土语。
这三个夷人似乎不会大隋官话,但是听得懂大隋官话。
“白镇长只是偷马而已,也用不到杀头啊。”
江城立马劝阻。
“江大人,在咱们本地就是这样,这偷东西抓到肯定是要剁手剁脚的。他们偷盗的是江大人的马,要是不杀头,那官威何在?”白善明理直气壮地说道。
他非要让私兵将三个偷马贼带下去砍头。
这毕竟是三条活生生的人命,不是什么阿猫阿狗,江城眼神一凛,立马说道:
“白镇长,依照大隋律,处罚二十鞭便够了。不要用这么野蛮的手段砍头了。”
白善明微微一怔,他没想到江城会插手管这件事,眉头向上一挑,露出阴阳怪气的笑容:“大人,我们处置夷人有自己的法度,用不了你做主。”
看到白善明那略带嘲讽的笑容,江城被激怒了,说道:“只要你们是大隋的官,那就听我的。我说不用砍头就不用砍头。”
江城发怒让房间的气氛一下子凝固起来了,空气都好像降到了冰点。
白善明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不悦的表情,用凶狠的目光瞪着江城,好像随时要动手的样子。
白善明看到罗星海等人紧紧握住了刀柄,眼中闪过一丝忌惮的表情,突然咧嘴一笑,“江大人说怎么做就怎么做吧。那就按照江大人的意思来办。”
说完话,白善明挥挥手,让私兵离开了。
江城见白善明刚刚对自己动了杀心,这里不是久留之地,抬手一礼,道:“白镇长,今日多谢你的款待,我还有其他事情,不便打搅了。”
白善明点了点头,客套说了句,道:“江大人慢走。”
等江城一行人离开后,白善明猛地一掌将桌子上的酒盅拍碎了,冷笑道:“呵呵,我今天让你一回,看你能在纳错州能不能待得住!”
江城回到军营后,让罗星海将三名盗马贼处罚了二十鞭,就放人离开了。
贾况生叹了声,道:“老爷,这纳错州果然不是王化之地,看来我们将来会遇到很多麻烦。”
“本官只是要求从轻处罚那三个夷人,白善明都差点跟我翻脸了,这些土司都将自己的地盘视作小王国了。”江城苦笑了声。
第二天,江城继续赶路。
他们此行的终点便是渭南县渭南城。
渭南县在纳错州的中心,也是镇守使衙门的所在地。
让江城很苦恼的是渭南县是杨锐翰的堂弟杨锐国的地盘。
顾超元说杨锐国这个人比杨锐翰还要嚣张跋扈。
前两任的镇守使没少被杨锐国欺凌。
杨锐翰至少还会给镇守使留点面子,可是杨锐国根本不留余地,若是镇守使不听话,他冲进衙门里,将镇守使拎出来暴打一顿。
据说李学昌便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杨锐国打了几个耳光。
你说当这个镇守使,谁愿意去?
不仅被人欺凌,还随时有被杀头的风险,谁愿意干?
黄昏时分,罗星海骑马来到江城的身边,说道:
“老爷,那三个偷马贼从今早一直便跟着我们,似乎对我们还有所企图。”
“还敢有所企图?难道他们一边跟踪我们,一边联络其他的夷人,想对我们趁火打劫?”
江城可是听杨钰说过,纳错州这块地方有很多夷人土司抢劫过往的商旅。
这让江城不由地警惕起来。
“你派人将他们驱赶了。”江城道。
罗星海点了点头,骑马离开了,半刻钟后,他又骑马回来了,说道:“大人,他们不是要劫掠我们,而是想投靠大人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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