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姜岁欢步快步走到峰顶时,盛婉书头也磕完了,符也到手了。
看到她头发乱了,衣裳脏了,满脸都是疲惫与狼狈,哪还有丞相夫人往日的端庄和仪态。
“岁欢,你来了。”
盛婉书丝毫不介意自己此刻的形象。
手中捧着用磕满九十九级台阶换来的平安符,盛婉书笑得一脸天真烂漫。
“都说九霄殿的平安符十分灵验,求一次,可保未来十年太平无忧。”
“岁欢,你快收好,这上面写着你的生辰八字。”
“方才给我写平安符的那位师父有交代,一定要贴身置放,不可随意给人观瞧。”
盛婉书生怕犯了什么忌讳,忙不迭把新出炉的这道平安符塞到姜岁欢的衣服里。
旁边经过几个中年妇人,看到盛婉书小心翼翼地把求来的平安符送给了她的女儿,忍不住对姜岁欢打趣。
“姑娘,你的命可真不错,遇到这样一位好母亲。大清早天还没亮,你娘就一步一叩首,一路磕了九霄殿。”
“九十九级台阶,九十九个响头,你娘为了给你求符,连头都磕破了。”
说话的妇人并未夸张。
盛婉书额头的地方,的确又青又肿,有的地方还冒出了血丝。
另一个妇人艳羡地说道:“你们母女二人容貌真像,母亲生得天姿绝色,女儿的相貌也不遑多让,简直就像从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虽然这话说得夸张,但盛婉书后来仔细对比过自己和姜岁欢的长相,确实发现两人面部轮廓有太多太多相似之处。
每次看到姜岁欢这张脸,盛婉书都后悔第一次在护国寺看到姜岁欢时,为何从没质疑过她的身份。
不过,陌生人的这番话,却在无形中愉悦了盛婉书。
“从我肚子里生出来的孩子,哪有不像我的道理。”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盛婉书还偷偷打量了姜岁欢一眼。
见她脸上并没在露出厌恶之意,心情也在一瞬之间变得极好。
便主动与来往的宾客闲聊起来。
盛婉书虽然是堂堂一品丞相夫人,京城里的老百姓,也不是人人都可以认识她的。
这些香客,有京城本地的,也有从外地赶来的。
来到这种地方,所求的不过是人生顺遂,儿女平安。
而盛婉书似乎很喜欢这些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当着她的面夸赞姜岁欢有多出色。
这些人并不知晓姜岁欢的身份,但她过于精致的容貌,却让很多妇人动起了心思。
“敢问这位夫人,你家这位千金,可有谈婚论嫁?”
盛婉书笑着说:“我女儿目前还待字闺中。”
那夫人闻言眉眼一展,忙不迭说:“我侄子今年二十有二,如今也没谈婚论嫁。他在翰林院当职,未来的前途无可限量。容貌方面嘛,与令爱倒是十分的般配。”
另一位夫人也积极推销自己的儿子。
“他是做学问的,在国子监当职,年纪稍微是大了一些,胜在人品才华样样不凡。”
看着越来越多的妇人想给姜岁欢保媒,盛婉书堆在脸上的笑容渐渐有点挂不住。
她要听的是这些人对自己与姜岁欢之间母女情深的夸赞,可从未想过把女儿随便嫁给一个路人甲。
岁欢贵为相府千金,未来要嫁的,岂是一些她连名字都没听过的凡夫俗子。
都怪自己心血来潮,此次出门,为了不引起人群的骚动,故意隐姓埋名,低调出行。
以至于这些小门小户家中的夫人,根本不知道她的身份是丞相夫人。
还上赶着要把她们的儿子,侄子之类的适龄男子介绍给她家岁欢。
就在盛婉书想找借口推拒时,姜岁欢出其不意地开口说道:“不好意思诸位夫人,我年前才休了一任不守男德的丈夫,短时间内,不打算再与不相干的男子谈婚论嫁。”
在众人或震惊,或诧异,或呆怔的注视下,姜岁欢带着脸色同样很僵硬的盛婉书往台阶下走。
“岁欢,你刚刚那样说,就不怕别人会多想。”
盛婉书还是觉得姜岁欢方才的言论过于嚣张。
虽然知道女儿在个人能力方面资本很足,但与人合离这种事情,没必要的情况下,真的不用次次都在嘴边挂着。
姜岁欢看了盛婉书一眼。
“我所言所语句句属实,别人爱怎么想就怎么想,与我何干?”
这就是姜岁欢永远不理解盛婉书的地方。
都已经坐上了丞相夫人的位置,说话做事,还总是在意别人的脸色。
“人生短短几十年,活好了也才三万六千天,在有限的生命里,多为自己着想才是生存之道,别人的眼光和看法,浮云而已,不必在意。在意多了,被内耗的只有自己。”
接下来的话,姜岁欢终是没有说出口。
虽然她对盛婉书天还没亮就来九霄殿磕头求符这种行为表示不理解。
看到对方衣衫脏污,额头青肿的模样时,所有的话,都被她咽回了肚子里。
不管怎么说,盛婉书起早为她求符这件事,也是发自内心的。
她在努力修复母女的感情,用的方法可能是笨拙了些,总归没有掺杂恶意。
就算她所做的一切并不是姜岁欢期待的,伸手不打笑脸人的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
盛婉书也意识到自己太把姜岁欢成过一次亲这件事情看得很重。
可能她的思想过于传统,总担心女儿嫁过一次人,会被某些看不出眉眼高低的人在背后嚼是非。
“对不起啊岁欢,是我疏忽大意了,没站在你的立场想事情。”
下台阶时,盛婉书还不忘关心她的身体。
“休息了一晚,你身体现在好些了吗?”
姜岁欢轻轻嗯了一声,其实没好,反而还有加重的趋势。
生病的时候,需要多休息,少吹风。
可是为了盛婉书,她顶着初春清晨的寒气,一口气爬了那么多台阶。
折腾到现在,没喝热水也没吃早饭,身体早已经吃不消了。
避免盛婉书又要因为她的病情草木皆兵,姜岁欢就忍着没有说。
已经退了的高热,因着吹了晨风的缘故,隐隐又有回头的架式。
这场病来得突然,几乎让她没有招架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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