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茹月不相信, 林秋就敢不出现。
楚昭叹了口气。
算了，她也不能强求npc的胆量不是。
她们怎么上来的, 又怎么下去了, 期间无事发生。
沈茹月的胆子逐渐大了起来，好奇的东张西望，“你刚刚都查到了什么？”
楚昭随口道, “查到姐姐来此试药具体时间和次数。”
沈茹月：“这个……有什么用？”
她迷惑道, “你还不如问我呢，我知道。”
楚昭却问了句风牛马不相及的, “姐姐重病的时候, 作业也在做吗？”
“在做, 她只要还有行动能力, 一定不会停止学习, 毕竟……”沈茹月幽幽道, “你们当时全家都指望着她呢……”
楚昭又不说话了，沈茹月却憋不住，“你问这个做什么？这能查出来什么？”
楚昭开始忽悠模式, “我有个特殊的天赋。”
沈茹月竖耳倾听, 满目专注。
她是真的相信楚昭有特别的天赋, 比真金都信。
不然她会怀疑自己的智商。
楚昭：“每当我看到姐姐的字迹, 就好像能看见她的过往。”
她装模作样道，“有的时候题目不会写，我就找到姐姐的作业本, 看着她的字就能看见她。”
“她会一笔一划耐心的教我, ”说着说着, 楚昭都被自己感动到了, 感叹道, “姐姐人真好……”
林秋：“？”
她不禁目露迷茫。
还有这回事？
她以往神志不清，浑浑噩噩，不知今夕是何年，更别谈什么记忆了。
林夏所说，她还真无法判断真假。
难道她说的是真的？
林秋深深的迷惘了。
沈茹月瞳孔地震，“这也行？”
“秋秋这么好？”
那她印象中的那些事……还能是假的不成？
青阳高中，没有任何人敢作弊。
问就是作弊会死。
真的会死。
不开玩笑的。
这整片老城区，任何涉及到偷盗、赌博等事情的人，都会不分缘由的暴毙。
她印象中，那满街的黄纸和救护车……难道是假的？
秋秋真这么温柔？
沈茹月深深的怀疑起自己。
楚昭一本正经，“她是我姐姐嘛。”
这一刻，沈茹月信以为真，林秋也是。
“到了。”
被楚昭一打岔，沈茹月已经忘记刚刚自己在追问什么了。
她兴冲冲的在楚昭前面开路，“201，就是这里！”
一直没遇到什么，她的胆子总算大了起来。
楚昭一脚没踹开门，沉默了两秒还是选择用手推，“这门生锈了……”
她笃定道，“真的生锈了，推不开。”
见楚昭没推开门，沈茹月信以为真，“生锈了怎么办？那我们撬一下……”
楚昭示意她退后两步。
沈茹月下意识退后了两步。
楚昭亮出了纸刃，面色肃穆，充满了理智，“姐姐助我！”
她前摇无比漫长的大声喊道。
林秋：“………………”
林夏是不是有病？
楚昭的化纸为刃绝对能切开锁，但这不是要哄一下沈茹月吗？
林秋无法直视，但实在看不得她的蠢样，只能闭着眼随手一划。
就在楚昭纸刃即将砍到门的那一刹那，一道黑光后发先至，整扇门宛如被利刃削过，工整的分成两半。
楚昭：“？”
沈茹月：“！！！！！！”
楚昭惊呆了。
好家伙，秋秋你有事是真的上啊！
她的化纸为刃虽强，但只是个c级技能，哪有这个本事。
这连刀芒都出来了？谁信啊！
沈茹月呆立原地，下意识看向某个方向，眼角悄然红了，“秋秋，秋秋你在吗？你听得见老师说话吗？”
“秋秋你有什么想法可以跟老师说，老师帮你报仇。”
“秋秋……”
沈茹月在外面一声一声的喊，都没有看见林秋的影子。
昏暗的大楼里，只剩下她凄厉呜咽的声音。
林秋看了她一会，漠然穿墙而过，站在了林夏身边。
此刻，楚昭正拿着小电筒四处乱照。
“姐？你在吗？”
“你在哪？”
“姐？”
楚昭小电筒往椅子底下，床底下，柜子底下，甚至是抽屉里……可谓对林秋的体积无比笃信……
林秋：“……”她能藏在那些地方？
沈茹月也终于整理了心情，红着眼圈走进来。
她一进来就无语了，“你姐姐的脾气比较倔强，她……她但凡还有一分脑子，就绝不会藏在那些犄角旮旯的。”
林秋下意识点头。
还是老师懂她。
楚昭：“那她一般会藏在哪？”
沈茹月无语，“她如果要出现，当然会直接出现在我们身边，说不定你一转头就能看见她。”
楚昭刷的转头。
林秋看着她，第一次离林夏这般近的，打量自己这个好运的妹妹。
她看见林夏红润的脸，有光泽的头发，与自己一般高的身量，还有一双暗含狡黠的眼睛。
楚昭其实感受到了熟悉的阴冷感，她确定以及肯定林秋真的在，而且就在她们半米之内。
可惜的是，林秋不想让她们看见，她们就看不见。
楚昭小手电一阵乱照，照的沈茹月肝胆俱颤。
她既希望能看见，又生怕真的看见……这对她的心脏是个挑战。
下一秒，她捂住胸口，心脏骤停。
楚昭将手电筒怼自己下巴下，光朝上打，语气阴恻恻的，“老师，你看我像我姐姐吗？”
沈茹月当场往后一倒。
楚昭：“！！！”
坏了，玩大了！
她试图接住沈茹月……但高估了自己的体质，她不仅没接住还和沈茹月一起砸了下去。
下一秒，倒下的沈茹月却好像被什么力量托住，一点点的放平身体。
林夏也像被无形的力量拽了起来，但这股力量明显比较粗暴。
把老师扶起来后，林秋拳头都硬了。
林夏可，真，欠，揍，啊。
偏偏此刻林夏还一脸无辜的乱甩小手电，“姐姐我错了，你别生气，我就是看老师心情不好，想哄哄她开心，谁知道她这么……额，不太经吓……”
林秋沉默了半晌，终于还是露出了些许形体。
她知道，无论故人多么想见她，其实都不敢真正见到她。
她只是气不过，想给这混账一个教训，看她还敢不敢乱来。
在楚昭的小手电下，蓦然出现了一个影子。
她身边空无一物，沈茹月也靠在门上，但灯光下，却有第三人的影子。
楚昭手电停滞，还没转过头就仿佛能看见秋秋那张脸，用她惯有的死寂无光的眼睛看着自己。
她转过了头。
很好，只有影子。
林秋还是没现身。
秋秋还是有顾虑啊。
怎么，怕吓死她？
楚昭：“我就知道姐姐一定在我身边。”
林秋：“？”
楚昭：“你给我看看怎么样？”
“我保证不说出去。”
林秋的影子渐渐消失，不仅不给她看，连影子也收回了。
楚昭：“……小气。”
林秋用非常不理解的眼神打量林夏。
她妹妹胆子就这么大？
她怎么长出来的？
她就那么笃定自己不会害她？她难道不知道……
是，她还真不知道。
想到这里，林秋眸光讥讽一片，满是冰冷。
这一刻，林秋忽然改变了主意。
她想知道，如果，林夏知道一切的真相，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沈茹月幽幽转醒，然后瞬间回过神，一脸惊恐的看着林夏。
林夏转过头，满脸不好意思的道，“老师你醒啦？”
“我向你道歉，我就是想开个小玩笑……”
沈茹月一脸窒息，眼神依旧惊恐。
林夏：“我忏悔，我检讨，我绝对不是故意的。”
她举起双手投降。
她见沈茹月还是这个表情，又重复了一下将手电筒打在下巴下的场景，反复几次，沈茹月才终于回过魂来。
她一脸有气无力，“我没被秋秋吓死，但快被你吓死了。”
林秋也用严厉的眼神瞪林夏，眼神极度谴责。
可惜林夏看不见她。
林夏干笑了两声，转移话题道，“这张铁床上全是血。”
“老师知道那药物是什么样的药物吗？”
“我虽然查到了三言两语，但想来也无法与她真正感受到的痛苦相比，所以我想现场来看看。”
沈茹月从地上爬了起来，下意识伸手拍了拍后背，忽然又停住手。
她后脑勺并不疼，坐的位置也不对，甚至腰背都没有痛感，一只手像后一摸，竟然没有摸到灰尘。
看了眼地面上的积灰，沈茹月深呼吸上前，“所以你特地来现场探查。”
楚昭饶有兴致的绕着床走了一圈，“健康公司最初试验药物的目的，是为了治疗所谓的精神病症，如抑郁症、双相情感障碍、躁狂症，乃至同性恋等等，他们并未获得任何真正的审批，而药物‘一针宁’采取的原理并非治疗，而是以永久遏制人类情感表达以达到治疗目的。”
“老师知道额前叶吗？”
沈茹月沉默。
那种罪恶的东西，她只希望永远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哪还会去研究。
楚昭：“那是人脑最晚发展的皮质结构之一，控制的是人的性格，认知与表达，乃至一切社交行为，位置正好在脑门的后方……”
沈茹月深深闭眼。
“但‘一针宁’旗号打得响，药却做的拉胯，不仅不能遏制情感，达到镇定剂的作用，反而让人无比痛苦，”她道，“据幸存者来说，这种痛苦比任何生理痛苦更可怕，仿佛有人用刀片在脑子里刮前额的骨头，每一根视觉神经都经历凌迟之刑……”
“官方记录，‘一针宁’的每一个受害者，都有着极为严重的心理创伤，”她道，“无论是试药人还是患者，都有着终生的梦魇……”
沈茹月眼睛通红，“别说了。”
楚昭在说给沈茹月听，也在说给自己听，“但她试了三次药。”
沈茹月并未注意到她这次没喊‘姐姐’。
楚昭看着床沿的暗褐色血迹，仿佛能看见一个削瘦的身影，在这粗陋冰冷的铁板床上，蜷缩着忍受药物的痛苦折磨，手指磨出骨头，七窍流血。
而林秋，还是自愿的。
她是自愿的。
一个高中生，自愿为了那微薄的价钱，无知的，天真的，坚定的，躺在了这里。
楚昭低声道，“药物的副作用极为严重，人体对其中某种化学物质的耐受值是每年002mg，而一支‘一针宁’里的剂量是，2g。”
“三次，就是6g。”
“死因是，”楚昭看着床，眼神平静，“全身多器官衰竭。”
“但，姐姐尸体在河里。”
沈茹月心痛如刀绞，回忆再次回到了那个午后。
她才不过半月未见的学生，就那么仰躺在床上，上半身都是血，呼吸微弱，不省人事。
那是她见林秋的最后一面。
林秋那时已经没有了意识，没法与她说话，也没能睁开眼看看她。
而她不过是回家拿个钱的功夫，晚上她们就告诉她，林秋死了。
尸体在河里，不知道飘到哪了。
沈茹月觉得，那一天她的魂好像也飞走了，到现在还没回归。
楚昭说完就转身走了，沈茹月浑浑噩噩的跟她出去，直到坐上了她专属的驾驶位，她才回过魂来。
她声音干涩，“我们接下来，去哪？”
【健康医药公司（已完成）】
【你获得积分+3000，‘命运馈赠（b）’1】
楚昭只瞥了眼任务奖励，便若无其事的坐在副驾驶上把玩自己带出来的小玩意。
那是一盒24支试剂，还有一包一次性注射器，带针头的。
【死因：全身多器官衰竭。
因为多次试验不规则的药物，林秋早早的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副本可结算，请问是否结算？】
楚昭：“？”
侮辱我智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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