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昭若无其事, “都是a级玩家了，还舍不得这点积分？”
她语气嘲讽,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不会还有人到了a级还舍不得一点积分吧？”
众人被她说的一脸黑线, 最终咬咬牙道，“可以，但你要以‘真理’立契。”
“并且你得告诉我们, 到底是什么样的线索。”
楚昭若无其事的抱着手, “通关线索。”
见他们还看着自己，楚昭轻飘飘多加了几个字, “通关条件2、3的线索。”
众人：“！”
律者：“希望你的线索值得这个价格。”
如楚昭所说, 她们都是a级玩家了, 谁也不至于拿不出一千积分。
楚昭其实不太会立‘真理’契约, 问就是她职业等级太低, 以前根本用不上这东西。
如同‘命运’到处派发小礼品一样, ‘真理’也有许多兼职。
作为秩序的神明，祂的神职中，包含契约和信用, 如果敢违背祂的契约, 一定会被‘真理’惩罚, 而且祂从不迟到。
当然, 作为祂的眷属，学者天生就会如何订立契约，而且连工具和仪式都省了。
楚昭信手虚写, 很快, 一份格式优美, 辞藻精准, 如同镂刻般的契约凭空出现在众人面前。
“签名吧。”楚昭语气轻松, “以我主的名义，为我的知识付费。”
银白色的契约分出毫光落在各人面前，而总契约依旧悬浮在空中，精美简约，矜持优雅，充满了知识的芬芳。
一个个沾满道途气息的名字落下，他们都选择模糊部分名，楚昭丝毫不以为意。
她在最后签下自己的名字，也只显露了姓，模糊了名。
最后，她信指勾勒一个银白色的符号——真理之眼。
那是一个只有两笔的眼睛，像一个闭着的眼睛，简约但充满神性。
这是指代祂的符号，‘真理’的信徒常用，所以这个符号本身就沾染祂的神性。
当然，祂往往是不会睁眼的，如果你看见祂睁眼了，那往往是契约者违背契约的时候。
伴随着祂的睁眼，神罚也会同时落下。
楚昭虽然是新学者，但她博览群书，学者该掌握的小知识她通通都掌握了。
所以她此刻有种驾轻就熟的自然感，任谁都看不出来她只是个c级小学者。
令楚昭意外的是，骗子和含光都签名了，包括闻珑。
楚昭：“？”
你们还挺实诚的？
知不知道祂是个冷酷无情的神，敢签名就一定要交钱哦~
明嬴率先道，“我出了，快说。”
楚昭回过神，想起来骗子她们都是天梯前列，应该不缺积分。
既然她们想给，楚昭当然不会往外推。
积分喜+7000
楚昭：“通关条件2是修补……”
“等等！”
律者紧急叫停楚昭，眸中绽放银芒，“此地，禁止窥视。”
“此地，禁止窃听。”
她的声音威严，中气十足，有无形的波动散发出去。
“你继续。”她面无表情道。
楚昭：笑
看来都不喜欢被白嫖啊~
赵清和第一次感觉‘德律’的眷者没那么讨嫌了。
这能力挺好玩的~
“通关条件2修补白蛇阵法。”
“通关条件3是释放。”
“外面的水道……”她稍微解释了一下水道的存在。
“别问我那个某某某是谁，那个线索应该在村内，我们才刚来。”楚昭老神在在的抱着手臂。
看见突然解锁的通关条件，老玩家们喜上眉梢。
两天了，终于有进展了！
他们大致猜得到释放的是谁了，但修补什么阵法……不会。
收割者犹豫，“修补白蛇阵法怎么修？”
“这两个任务哪个好完成一点？”
楚昭饶有兴致，“你们有什么信息，可以与我说说。”
律者反问，“怎么修补法阵，又怎么破坏法阵？”
楚昭：“你学不会。”
她顺手点散已经完成的契约，饶有兴致道，“如果你非要学，那是另外的价钱。”
众人：“……”
你个！
这一刻，楚昭像极了‘欲望’的守财奴，满眼金钱的欲望。
律者深呼吸，“不买。”
她嘲讽道，“我们积分又不是‘命运’送的，反正你自己也要通关，你有本事别通关。”
楚昭不以为意，“我们在哪休息。”
收割者眼睛一亮，连忙举手道，“去我那，我那空着的。”
楚昭想起他大胆又作死的举动，毫不犹豫的拒绝了，“有没有哪里环境比较好，我不喜欢脏地方。”
众人：“……”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挑挑拣拣？
副本里容得下你挑剔吗？
律者无语的随手一指，“那你自己盖，这里的房子都破破烂烂的，没有哪个好的。”
楚昭：“那算了。”
她住坛子。
收割者略有失望，但好不容易回来了，他急急忙忙回家，准备趁着天还没亮，把‘父母’唤醒，应付明天的社交。
图腾战士也急急的往住处赶，律者和千夫长试图邀请她们，但都被拒绝了。
很快，四人再次聚拢在楚昭的坛子里。
明嬴似乎一点没被自己将死的信息打击到，对着楚昭啧啧称奇，“这个坛子还挺好用的呢。”
含光思索，“这样来看，我们没有身份其实也是种好事。”
楚昭闭目思索。
她发现她的技能还是太少了，在a级玩家面前，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否则她高低得去挨个跟踪一遍，好好观察一下细节。
瞥了眼闻珑，楚昭更觉可惜。
唯一稍微可靠点的战斗侧玩家，结果是个憨憨。
闻珑敏锐的感受到她的视线，立刻自荐道，“要不要我出去探查一下消息啊？”
楚昭：“……没事别出门，如果非要出门……跟着含光吧。”
闻珑：“好吧。”
含光一直神不守舍的，此刻总算回过神。
她看了会楚昭，“你一点不紧张？”
楚昭：“紧张什么？”
含光欲言又止。
也是……死的又不是楚昭，她紧张什么。
她掌握着通关的绝对信息差，在众人拿到破阵方法前，谁都不能伤害她。
相反，每个玩家都得在力所能及的时候保护她。
这就是学者的通关方法吗？
含光颇有些失败的低下头，但很快又回过神。
她发现，她好像有点太依赖楚昭了。
明明之前不是这样的。
‘命运’的道途，并不比‘真理’差分毫。
她们‘命运’眷者，向来也是受玩家追捧的一员。
含光调整了心态，当即闭目思索了起来，手里捏紧了骰子。
楚昭扫了眼骗子，本以为她会开口求救，结果她老神在在的，没有丝毫要开口的意思。
嗯？这骗子还挺有底气？
明嬴察觉到她眼神，“你有什么计划吗？”
楚昭：“计划？没有。”
“以不变应万变，”她道，“这是‘命运’的副本，祂自有安排。”
随手甩了个锅扣‘命运’头上，楚昭郁郁寡欢，“此外，就只能等好戏开演了。”
她没技能没体能，只能被动等待猎物送上门。
环境差，没有书，好无聊啊。
“骗子你有书吗？”她问道。
明嬴眼角跳了跳，“我再说一遍我不是骗子。”
“行你不是骗子，那你有书吗？”
明嬴本想说自己没有，忽然想起什么，表情微妙了起来，“那我还真有本。”
含光还在闭眼，闻珑好奇的看来，“前辈你收集书本吗？”
“我下次副本遇到书，要不要我给你带带？”
楚昭眼睛微亮，“可以。”
她又颔首，“我会给你们合理的价格。”
“注意，越特别的书我给的价格越高，此外，副本的人文历史，风景人情……”
她报了一大串，闻珑居然摸出纸笔记了下来，看起来特别认真。
楚昭的良心都略微作痛了。
看看孩子多实诚啊……不过出去多半得破防了。
明嬴：“之前抽到了个家具，能够随机抽取副本内的书籍带出来，我觉得很鸡肋，很多副本里没什么书，所以就第一次好奇抽了一本出来……”
她若无其事道，“你想看等我出去寄给你，不要你积分。”
楚昭：“……”搁这给我画大饼呢？
你先出得去再说吧。
楚昭当场白了骗子一眼。
含光若有所思的睁开眼，看了眼楚昭她们，“我以后遇到会注意。”
“我刚刚稍微偷窥了一些明日的命运。”
众人瞬间集中精神，细细聆听。
虽然楚昭有的时候不喜欢‘命运’的神神叨叨，但当‘命运’真的砸上脸来，她还是不会放过任何信息的。
主打一个，一边嫌弃，一边真香。
“红盖头，桥梁，火焰。”
“第二个第三个意象都是大凶，如果可以，你们要避开它们走。”
含光咬字清晰，嗓音很动听。
闻珑茫然，“不是，我们和嫁娶拆不开了是不是？”
“这里到底是什么剧情啊？”
明嬴若无其事的道，“我知道一点。”
含光示意自己已经说完了，看向了明嬴。
明嬴：“别这样看着我，我就套到了一点点话罢了。”
“这里叫河清村，村人世代耕种为生，它们从不与山外交流，日子虽然艰苦但也能过得下去。”
“只是好景不长，随着时间的流逝，它们这里的土地产量逐年降低，导致村民几乎活不下去，出逃的村民杳无音讯，而村内能养活的人越来越少。”
“在饥饿的驱使下，它们发明了一个叫做祭春神的仪式，每当饥饿笼罩村庄，就会随机挑选村内一个合适的女子祭祀春神。”
“当然，如果没有合适的女子，它们会给男子作女装祭祀出去。”
“而村民也将这种仪式，称之为种娃娃，被献祭的对象也被称之为菜娃娃。”
“它们会在村外菜地里挖好一个深坑，将选好的祭品埋进去，只留下一个头在外面。”
“并用篝火围绕祭品的头颅燃烧，最后再用滚烫的热水破灭，第二日再来见证丰收。”
“据说此时，它们会得到春神的赐予，形容‘肉丰而嫩，脂滑而香，赛羔羊’，而如果饥饿愈甚，它们会同时将更多的人祭春神。”
楚昭：“……”
她觉得这骗子，也是某种程度的神人。
你管这叫知道一点点？
别看那两人看起来憨，但就当时短暂接触来说，他们并未透露任何外面的消息。
至少在警惕性上，他们对得起a级玩家的称号。
骗子才和他们说多久，就把剧情全套出来了？
你们‘欺诈’都这样吗？
闻珑皱眉鄙夷，“吃人肉就吃人肉，还说什么种娃娃，恶心。”
“在地里过一道，就能美化了？”
楚昭若无其事，“那也未必，这里是青阳市，出了名的人杰地灵。”
“在外面不一定有春神，在这里指不定真有。”
“对了，娃娃我们已经见过了，不是吗？”
想到那一肚子恶心东西的娃娃们，闻珑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含光若有所思，“那法阵封印的是春神吗？”
楚昭沉默了三秒，幽幽道，“最好不是。”
她并不确定副本的判定标准，但她记得，上次副本升格，就是因为出现了未知半神。
她可是召唤了‘真理’的力量，才解决了那半神。
这次难道又是个半神？
你们半神是大白菜吗？天天野蛮生长。
含光也想到了上次的副本，凝眉道，“如果不是春神，那么封印下到底是什么？”
“这个剧情只出现了三个阵营，‘娃娃’‘春神’，还有村民。”
“村民不提也罢，难道两个条件代表的是‘娃娃’和‘春神’阵营？”
她推理道，“那第一个通关条件是什么？”
“是不是和村民有关？救村民，还是惩罚他们？”
闻珑低声咕哝，“我觉得八成是逃出去，这种地方谁爱呆谁呆吧。”
【探索度+3（当前67）】
【通关条件1：逃离河清村。】
众人：“……”
这也行？
不是，为什么这么简单的条件，其他人没想到？
他们就从来没想过逃出去吗？
还是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条件？
楚昭随口道，“或许不是，可能只是大家的通关条件一不同呢。”
众人神色一凛。
明嬴趁机道，“很有可能，毕竟我遇到过一次。”
她道，“每个玩家的通关条件一都不同，和他们的隐藏身份有关。”
“上一局每个人的身份不同，通关条件不同，危机都在玩家身上，”明嬴神色凝重，眸中却淡然的很，“怪费脑子的。”
还好她是无面人，从头骗到尾，有惊无险。
楚昭：“……”你们‘欺诈’玩家都这样吗？
含光也意外极了，“还有这种事？”
明嬴也放下手，“你们不这样吗？”
楚昭表情微妙，“可能不是……或许我们的副本与道途也有点关系。”
她上个副本是解谜本，还是自家恩主的本。
含光:“我上个副本也是‘命运’的，你上个副本是哪位祂的本？”
明嬴沉思，“‘欺诈’。”
众人：“哦。”
明嬴：“……”
赵清和：小骗子挺会骗人的，让她混入人群你都不一定找得到她。
楚昭一听，当场在骗子脸上写了两个字——骗子。
大红，加粗，仅自己可见。
明嬴沉默了三秒，忽然摸了摸脸，如同揭开什么一样，速度快的让人看不清，又迅速的戴上了什么。
她瞥着楚昭道，“有没有人告诉你，在别人脸上写字很不礼貌。”
“在无面人面具上写字，”她一字一顿道，“更不礼貌。”
楚昭微笑，“好。”
说完她在骗子裸露在外的手上写字，两只手各写了点。
这次骗子果然没感觉了。
明嬴：“……虽然我看不见，但我感觉你又写了。”
楚昭安慰她，“没事的，你又没准备骗我，等你通关不会有痕迹的。”
明嬴：“……”
含光饶有兴致的看着她们对视，足足看了三分钟，终于忍不住道，“你们想深情对视，可以出本再看。”
“现在还是讨论一下副本吧。”
明嬴果然忍下来了。
学者，唯一掌握修补阵法或者破坏阵法的学者……她可以算是整个副本内最具价值的玩家，没有之一。
她忍。
又商量半天，她们草草凑合在楚昭这边睡下。
翌日，楚昭在腐朽酸臭的床上醒来，睁眼就看见蜘蛛网上黑黝黝的蜘蛛。
它正在殷勤的织网，看起来阳光又健康。
楚昭笑容渐渐消失，整个人既不阳光又不健康。
【支线：接花娘（a）】
【接花娘，接花郎，路路都通桃园乡~
逢桥遇水莫害怕，推攘跨火不回头~
到了地头嘴先笑，切记盖头莫要丢~】
【奖励：积分+5000，命运馈赠（a）1】
楚昭深呼吸。
她知道这个本不能存奖励了，不管道具栏满没满，她都得把两个命运馈赠（探索度奖励）用掉。
赵清和一直比较缄默，既不出声也不帮忙，有的时候楚昭都不知道她到底在不在。
赵清和：嗯？想我？
楚昭：想。这该死的睡眠环境，你为什么能睡得下去！
赵清和笑了笑，玩味道，‘更差的我都躺过。’
这个环境，有什么不能忍的，而且睡的不是楚昭吗？
楚昭已经打开盲盒。
之前她们还接过一个a级支线任务，奖励是a级技能抽取，可惜目前好像还没脱离肉菜的危机，所以任务无法结算……毕竟任务要求是‘活着’。
她在心中喃喃许愿。
‘命运’在上，信女是您最忠诚的信徒，愿以吃素一个月的条件换这波出点合适的技能！
【你获得技能‘欺诈·我们五五开（s）’】
【你获得技能‘混乱·扭曲意志（a）’】
楚昭惊愕至极，第一反应是……‘命运’不会真听见她的祈祷了吧？
一个s一个a级技能，她祖坟被偷了？？？
她这辈子都没这么欧过！！！
‘命运’是不是对她有意思！
楚昭下意识望了望天，开始思考还愿这回事。
有一说一，【猎场】真有神，她要不要真吃素一个月？
她以前许愿从来不还愿的……因为她有自适应请神法。
主打需要的时候拜遍诸神，拜完了全部忘掉。
沉思三秒，楚昭回过神，“赞美‘命运’，您是寰宇最慷慨的神明。”
比她老板大气多了！
她到现在没有哪个本道途的技能，就连化纸为刃都是个通用技能，‘真理’不行啊！
楚昭刚从床上坐起来，就感受到了一阵阴冷感，好像有什么人在推着她走。
明明什么人都看不见，她耳边却响起了细碎的声音，仿佛很热闹有很多人一样。
“接花娘，接花娘喽~~~”
“哈哈哈，我们又要有肉吃了！赞美‘春神’！”
楚昭下意识对‘春神’二字过了个【博学】。
【总有山野的魍魉敢于攀附神明的荣光！
愚钝悖逆如你，也不能容忍它们侮辱神明！这简直不可饶恕！】
楚昭：？
不是，你能不能把有限的字数用来判断‘春神’，非要浪费字数骂我干嘛？
咋地，【博学】按字数收钱？
【一切‘命运’馈赠总会在暗中标好价格，只有最短视愚昧的生灵才会无脑歌颂‘命运’。
当然，这一切都与你这种脑容量贫瘠的狒狒无关。
‘春神’，一个愚蠢的神名，浅薄如你竟然不知这是‘茂盛’所司之职，虽然‘茂盛’向来无能又短视，但也从未愿与野狗分享权柄。】
楚昭：“……”
懂了，‘春神’是野狗野神，春天与丰收是‘茂盛’的神职，与真神权柄相撞，这绝对不是半神。
因为在学院的书里写明了，除了真神陨落，否则半神也好，从神也罢，绝不会与真神撞权柄。
半神、从神的权柄，都是依附真神，为之补充或者助益，是真神遗漏下的一些边角料，绝不会重复。
这玩意并无位格可言，楚昭放心了许多。
被推攘着，楚昭出了门。
因为记得歌谣的提醒，她用空气指自己略微压着盖头，以免被风吹走。
迅速回忆了一下歌谣，楚昭就有了目标。
拖，拖时间。
能拖多久拖多久，拖到青吟的buff发挥作用，拖到其他玩家逃跑成功，拖到转机到来。
看了眼自己的道具和新技能，楚昭还是蛮有底气的。
忽然，楚昭略一低眸，竟然看见腿上趴着一个青黑的小脸。
她似乎感受到了楚昭的注视，无神的眼睛直直看了过来。
楚昭：“……”
也没说还有这一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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