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村里出来一趟不容易, 路远颠簸。到县里都是有事要办,还要赶早回去, 留着闲聊的时辰少。
尤其是午饭过后, 时辰如流水,说说话的功夫,日头就斜了。
吃过饭, 黎峰就先去东城区跑一趟。
王猛跟大强多留了一会儿, 卸货记账。
山货和上次一样,过称以后, 等卖出去再结款。
野味就现结了。山鸡在家里杀了, 毛发都处理了, 不如带毛带血的压秤, 每斤贵一文钱。五只鸡有个二十一斤, 一起两百九十四文钱。
羊也是在家宰了带来的, 不用在铺子里搞得血血淋淋的。因宰杀也是为了留皮毛,羊肉又不比鸡,本身是散卖多, 肉价不变。王猛在家留了一条腿, 羊头他另有作用, 这只羊带来的肉只有二十七斤。一起四百八十六文钱。
陆杨说好要拿半成, 算下来三十九文钱。
他跑这一趟,挣了七百四十一文钱。
陆杨记得上次他也猎到羊了,山鸡兔子都有, 是个勤快猎户。
“你这一趟挣不少, 以后有野味还给我送来。”
王猛笑呵呵应下了:“行, 我挖了笋子也给你送来。”
大强则问陆杨炒酱的事:“酱料卖得好吗?”
陆杨听了, 知道他是想搭伙又犹豫, 稍作思考,跟他说了实话:“家里有闲人,这就是个好差事,一个月挣个几百文钱做贴补。你们在山寨里,日常花销不大,这几百文钱就能过日子。一年下来,别的挣头都能攒下来。家里没闲人,这就是苦差事。挣点零碎,把壮劳力耗进去,不值当。”
王猛听着点头:“是了,我看着也是小钱,就想给我夫郎找个事干。”
大强心里也有数了,姚安要是想干,这事就能干,嫌累,那就不干。
他闲在家里,就搭手帮一把。该忙还是忙。
以后拿银子入伙,就看这生意长久不长久。长久能干,就先投入,再等回本。
这就跟他们上山打猎一样,进山之前,谁不去铁匠铺子里花些银子?花完了,以后都是进项。
他们没旁的事,两人不在铺子里闲着,说出去转转。
寨子里也养鸡,鸡会下蛋,这是家家户户都要吃的东西,他们俩过来,也要捉鸡苗。
陆二保就说一起去,留王丰年在铺子里,让他好好劝劝陆杨。
陆杨有些无奈,送他们走远,回来到前面换了陆林两口子去吃饭,把爹爹叫到铺子里坐。
王丰年第一次来他的铺子,后院都看明白了,又要干活又要住人,临街的铺子,白天嘈杂。
前后院就一门之隔,墙也薄,睡觉的屋子跟前面的铺子挨着。
看这情形,天刚蒙蒙亮街上就有声响。他刚才问了,关门过后,附近还有街坊过来买菜,一般到宵禁过后才结束。
一天天,还没睁眼,先听见吵闹声,关门也要候着客人,哪里好养病?
王丰年想把陆杨接回村里住一阵,陆杨心里暖呼,开口是拒绝。
“村里也不比县里安静啊,你看看,天刚亮就有鸡叫,进了二月,各家都要翻地,都是趁早出门,哪有睡到日上三竿的?”
王丰年往后看了看,他说:“你都请人了,还守在前头做什么?”
陆杨都说腻了,他真的闲不住。
他有记忆起就在忙,这这那那的事堆在一起。
他已经好了很多,不会半夜睁眼了。但大白天的,让他什么都不干,就干躺着,他是躺不住。
王丰年带了点银子,家里就剩九百多文钱,这阵子家里吃喝不缺,家里银子几乎没动。
他想带陆杨再去医馆看看,问问郎中。
陆杨跟他说:“谢岩今早出门,也要顺路去问郎中的。我们等他回来就好了。”
以陆杨对谢岩的了解,郎中肯定是说没事,所以他才会去乌平之家里看食谱,学药膳汤羹。不然早急急忙忙跑回家了。
王丰年看他有主意,怎么说都有话等着,数次张嘴,只剩下车轱辘了。
他看着陆杨,眼里有泪。两个孩子真是不一样,陆柳就没有这么倔,追着念叨念叨,都会乖乖听话。
都说好强的人命苦,他看铺子里各处顺当,也知他辛苦,就退一步,说:“那我过来县里,前后帮着干些活。你多歇歇,先把身子养好。”
陆杨靠着椅背坐,眼睛一直看着王丰年,过往行人都没注意,店里来人买东西,他才起身招呼一下,过后又坐回原位。
他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了,好像一生病就变得脆弱。非要人围着他念叨、催劝,他才感觉被人在乎,有人疼,就会好受很多。
心里好受了,身子也不那么沉。
他这时候,突然有点懂了什么叫忧思过度。
陆杨说:“我知道的,我都放手了,现在一天天就坐这儿,也没干什么。你们不要急,这身子不是一天两天能养好的。阿岩四月份或者五月份要去一趟府城。我再吃吃药,没见好就跟他一起去。”
也就两三个月了。
府城比县城大,好郎中也多。
王丰年稍稍放心了些,他们今天是空手来的,黎峰到家突然,没来得及准备,家里东西本来也是陆杨送得多,来回倒腾没必要。
他又看看铺子里的货,干货都摆着,红枣有。他刚在赵佩兰屋里也看见了鸡蛋。说是包子馅也用了鸡蛋。
家里的糖反而不多,平常是泡水喝,压药味。住县里方便买,不会买很多。
等着陆二保捉完鸡苗回来,王丰年跟陆杨说:“我跟你爹还要买些别的东西,先出去转转,过会儿跟大峰一起回村。”
陆杨问他们买什么:“我这儿有吗?”
王丰年说:“不买吃喝,就买些针头线脑什么的。”
陆杨这里没有。
但他们回来,是拿了两包糖。
村里补身子,都是红糖鸡蛋,条件再好一点,就是红糖鸡蛋炖大枣。
再富裕一些,就是鸡汤炖枣了。
他们去年把鸡都卖了,家里没鸡蛋了,鸡苗才捉,还要养几个月。
陆杨这儿有鸡蛋有红枣,他们买两包糖过来,让陆杨每天炖个鸡蛋吃,红枣也要炖几个。
“要是没空,就在蒸笼里放只碗,包子馒头蒸好了,鸡蛋也蒸好了。”
陆杨拿着糖包,不知作何言语,只是点头。
他还有些想笑,看他们一眼,也真笑了。
“是不是柳哥儿跟你们说了什么?看把你们急的。”
王丰年摇头:“没,没碰到他,是大峰说的。”
黎峰是个靠谱的,他说陆杨看着不大好,两个爹自然心焦。
陆杨下意识摸摸脸。他究竟成什么样了?等会儿去打盆水,照照看。
日头再歪斜一些,谢岩回来了。
他拎着一只食盒,从正门进来。
前门铺子里是陆林在看店,他随口招呼了一句,径直往后院走,人还没到,声音先传出去:“我回来了!”
陆杨还没跟陆林说实话,他在人前不会叫杨哥儿,也喊不出来柳哥儿。
以往他俩黏一处,谢岩没觉得不方便,外出几回,发现了不便之处。他要问问陆杨有没有小名。
陆杨正在后院晒太阳,跟两个爹一个娘聊天。
谢岩进来,还愣了下,又连声喊爹,再叫陆杨吃饭。
“我给你炖了人参乌骨鸡,问过郎中了,你可以多吃点,这个汤养心安神,最适合你吃。”
汤炖得久,他没闲着,找厨子又学了好几样。
刚从铺子里过,他看见家里又有羊肉了,还说:“再割两斤羊肉留着,可以做当归羊肉汤,养气补血,你也能吃。”
他一回来,陆杨有阵子没说上话,两个爹追着谢岩问郎中怎么说的。
谢岩收到了陆杨的眼神警告,说一半藏一半,道:“就是前阵子见了风,这阵子换季,冷热不清的,他又劳累,一直没见好,身子也虚,多补补就好了。”
实际上,老郎中是说,陆杨这都是老毛病,十年病根,不可能两个月养好。就是年轻才有救,年老一点,寿命都到头了。
病根子深,以前都是牛马一样,有劲有精神,这都是掏了底子来干。如今养病,自然会不适应。一般人先是好着,病了才显体弱,吃了药,就恢复健康,再次变好,有力有精神。陆杨是本来是虚着,药汤灌到肚子里,虚弱就显出原形,本来有劲,吃了药反而憔悴。养好了,就真的好了。
谢岩当时没听懂,那老郎中说了句他不爱听的话。
“回光返照你知道吗?”
死之前才精神。
这话实在难听。
谢岩拂袖走了。
十年病根。往前十年,陆杨也就八岁出头。
谢岩心疼得不行,突然对还没接触的陈家有了很深的怨念。
他刚跟乌平之说了,以后不许买陈家豆腐坊的豆腐吃。
乌平之还笑话他。
汤要趁热吃,一锅没多少,分了全吃不着。陆杨吃了回独食,心里很是别扭。
谢岩回家没一会儿,黎峰也办完了事情,在后院叫门。
谢岩过去开门,两人碰面,他看见黎峰挑眉毛,先发制人:“我刚给我夫郎炖了鸡汤喝。”
黎峰:“……”
他还什么都没说呢。
车上有猪崽,六只装了两笼,车子不进屋,院门得敞开,方便看着猪崽,免得被人偷了。
黎峰把买来的三十斤猪肉卸货了,还给他们带回了几本样书。
“鲁老爷子让我给你们捎带的。”
书是挣钱玩意儿,他看鲁家摆了好多。
要是能卖完,能挣个上百两银子。
他盯着谢岩的脑袋看了会儿,心想,难怪那么多人都要去读书,花钱是真花钱,挣钱也是真挣钱。
谢岩看见样书,顿时眉开眼笑,顾不上跟黎峰说话,转而去找陆杨,把书给他看。
已经二月了,书籍可以开售了。
陆杨不好追着催问,见着成品,心中大石落地,脸上都因兴奋有了些血色。
他连道数声好,二话不说,给黎峰送了一本。
他知道黎峰在跟谢岩较劲,这书够谢岩威风的了。
黎峰:“……”
男人没本事,说话都没底气,黎峰没话说了。
差不多到时辰,他们也该回村了。
黎峰跟陆杨说了件事:“刘屠户那边太远了,等天气再暖一些,你买肉不方便,可以到集市东头的老龚那儿买肉。你报我的名字,他也能给你便宜。”
算他介绍的生意,老龚记他好,下回他来买肉买骨头,老龚能送他一些猪下水,刚好拿回家喂二黄。
说起来,不知三两有没有怀上狗崽。来都来了,等下还是买两个骨头回去。三两一个,二黄一个。
陆杨知好歹,跟他道谢了,让他把猪肚拿回家:“我给柳哥儿买的,你拿回去给他,他就明白了。”
东西没交到陆柳手里,黎峰也听明白了。这是肥兔子的回礼。
他推辞不要,陆杨晃晃手里的书。
黎峰:“……”
那书跟银子一样,实在让人抬不起头。
说起来,他刚还问了鲁老爷子,印不印画册。
画册也能挣钱,他跑几个村子,保管能卖完。
他把猪肚放车上,又把谢岩拉到一边,问他陆杨的病情。
“我夫郎记挂着。”
谢岩愁眉苦脸的,说起这事,一点高兴都没有。
他也有事想问黎峰:“陈家好吗?”
黎峰哼一声:“见钱眼开的东西,还好我们是换亲,要是你去陈家提亲,你连骨头渣都不剩了。”
谢岩没顶嘴,深有同感的点头。
他夫郎那样厉害,从陈家出来,都没了半条命。哎。
他还是得继续考,秀才是不够的。陈家肯定不怕他。
考上举人就好了,可以抬头做人了。
他跟黎峰简单说了:“就是亏空太多,要好好养着。对了,我学的汤羹里面,有好几样用到了山菌。我记得这几次送来山货的都没有,你帮我留意留意。要刺猬菌和虫草花。”
黎峰应下了:“行,我回寨子里问问。”
这事说完,黎峰还是心痒挣钱,再问他:“画册我能拿去印吗?”
谢岩随他便:“我夫郎送给他弟弟的,你们想怎么弄怎么弄。”
他也有意帮一把,省得陆杨以后又操心,说:“我过几个月要去府城,到时候我再买几本画册回来。”
他阅读量大,知道卖书的窍门,还教黎峰:“到时印出来,你别按照原来的顺序装,打散了胡乱装,让人翻开以后能看见新鲜的、不同的内容。别人就以为是新书,会掏钱买。”
黎峰听了侧目:“还能这样?”
谢岩点头:“对,我们读书人的银子都是这样花完的。”
黎峰服了。
他俩难得没吵嘴,友好告辞。
陆二保捉的鸡苗在王猛车上,王猛跟大强在城门口附近等着,他们等会儿去城门口汇合。
这六只猪崽里,有一只是给陆林留的。陆杨让谢岩捉出来,先在院子里找只笼子放着,等陆林两口子下工,一起带回家。
天色渐晚,家里慢慢变得冷清。
两个爹走后不久,陆林两口子下工。
再过一会儿,谢岩去前面收幌子、卸门板,关了铺面。
晚饭过后,迎来宵禁,后门也可以关上了,再不会有人临时来买菜、买酱了。
晚上烧水洗漱,一家三口等着水热,一人捧一本书看。
书名都定好了,叫《科举答题手册》。
陆杨识字量没跟上,赵佩兰这几年也没怎么看书,好些字都忘记了。
他们看得又慢又吃力,让谢岩读给他们听。
谢岩从封皮的书名开始读起,读到作者署名的“谢浊之”时,陆杨跟着念了一句“浊之”。
取了表字,在外与人交友,通常是叫表字。
谢岩交友少,几年没在书生圈子活动,这个名字连乌平之都没叫过。
陆杨冷不丁念出来,让谢岩心生异样,像被什么东西抓挠了一下,痒痒的。
书念了六页,水烧开了。
他们先洗漱,然后又围着炉子,听了会儿书。
赵佩兰看天色不早,嘱咐他们也要早睡:“别熬灯油。”
夫夫俩都答应了,等进了屋,又黏糊。
黏糊的人是陆杨,他真挺想谢岩的。难得有一天假期,这这那那的忙活一番,就剩夜里有点温存时间。
谢岩难得看他表现得黏人,抓着他的手,感受着心中情绪,真是怪,他居然不高兴,心里满满胀胀都是酸涩。
谢岩抱他上炕,陆杨还小小惊呼了一声。
“你居然抱得动我!”
谢岩手上有劲,这屋子又小,不过两步路的功夫。而且他不是拦腰横抱,是直接搂腰抱,跟拔葱一样,直直把陆杨抱起来,放到炕上坐着而已。
陆杨的惊讶太真实,把谢岩臊到了。
谢岩说:“下次我就抱着你走一圈。”
陆杨就近戳他心窝子:“就一圈啊?”
谢岩说:“就一圈,下次你也养出肉了,胖了些,跟我练力气的日子差不多,我就抱得动一圈。”
分明没加码,陆杨听了却高兴。这呆子,嘴巴越来越甜了。
他俩窝炕上说话,陆杨跟他嘀咕:“你今天炖的汤挺好喝的,果然脑子聪明,学什么都快。”
谢岩沉默一会儿,跟他说:“是这样,我不会杀鸡,鸡是别人杀的,拔毛也是别人拔的。鸡块是我剁的。调料是一勺勺让人看着加的。”
他记得勺子大小,也记得调料在勺子里的分量。下回比着来,错不了。
陆杨说:“我爹今天给我买了两包糖,让我炖鸡蛋吃。”
这个好,方便简单。
说起来还可以蒸着吃,谢岩就想起来一个汤羹,跟他说:“你还能蒸瘦肉汤吃,往里放党参。”
今天他一起抓了些食补会用到的药材,找老郎中问过分量,都不用多,两三片足矣。
陆杨都应下了,他也问老郎中是怎么说的:“我有时候感觉心里沉甸甸的,有时候又感觉好松快。今天我就很高兴。”
谢岩和他简单说了,摸着他手腕,问他:“我回家,你是不是会开心一些?”
陆杨只是笑,不答话。
谢岩追着问两回,陆杨就说:“我看见你能不开心吗?但也不能常常看见你,我俩都有事情干,黏在一起没钱图。”
他跟谢岩拆字说钱图。
银钱的钱,图什么的图。
谢岩不说话了,摸黑亲他,从额头到脸颊,又亲他嘴。
陆杨紧紧抿着不松口,被挠痒痒,还抿得更紧了。
笑起来也是弯弯唇,怎么都不张口。
谢岩耍诈,故作丧气样:“算了,你不让亲,我就不亲了。”
陆杨说:“我嘴里是苦的,没什么好亲的。”
他开口说话,唇缝开了,可以深深亲了。
陆杨有一瞬受惊,然后放松下来,任他亲。
他俩新婚不久,谢岩年轻火气旺,陆杨算算时日,因有心无力,没法跟谢岩一起考状元,就帮他筹备,用手帮他。
他是真心想帮,没想到谢岩在这方面还是放不开。弄完以后,他就哑了声,一副被撕破斯文外衣的小可怜样。
陆杨坏,跟他说:“阿岩,你去把蜡烛点上,我想擦擦手。”
谢岩闷头去了。
蜡烛点上,陆杨就把他的样子看得更清楚了,笑得声调都在发颤。
谢岩站原地,涨红一张脸,吹灭了蜡烛,又来亲他。
陆杨伸手胡乱摸一把,他就老实了。然后又被陆杨笑了。
谢岩看他笑得畅快,一时也笑了。
行吧,能逗他开心不容易。
今晚无话。
次日,谢岩起早。
馒头包子是昨晚包好的,今天直接蒸上。
他割了点羊肉,照着步骤处理了,放炉子上小火煨炖着羊肉汤。
这一锅汤用了一斤多的肉,陆杨又是吃不完。
谢岩跟赵佩兰说:“娘,你待会儿一起吃。这东西放一放就不好吃了。”
他就不吃了,他还要去私塾上学。
这头忙完,看天色还早,他就回屋里看看陆杨。
陆杨醒了,坐炕上打哈欠。
见了谢岩,问他:“要去上学了吗?”
谢岩可以再等等,过会儿乌平之来叫他,他再走。
陆杨就凑过来抱他:“给你享受一下,好叫你知道,你夫郎也是可以软软的。”
谢岩享受了。
幸福得眯起眼睛。
然后乌平之来叫门,他重重叹了口气。
哎!
开门的功夫,谢岩顺道把幌子挂起来,门板让乌平之和车夫帮着卸,又跟赵佩兰一起把蒸笼端到前门炉子上。
今早的生意开张了,乌少爷买了三十个小包子,花了五十文钱。说今天要请某某同窗吃早饭。
自家的生意,谢岩还朝他伸手:“也请我吃。”
乌平之给他拿了两个小包子:“小气样,让你夫郎请你吃。”
谢岩听到夫郎就想起今早的享受,他乐呵呵的,没跟乌平之说话。
乌平之没有夫郎,是个单身汉,自然不懂什么叫享受。
原来软软的就是享受。
他下次回来,也软软的,让陆杨享受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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