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婉开门见山：“第一，华霆要回衙门当差，可咱家要建房子，得有人看着；第二，得有人负责对接卖神果；第三，孩子们的学业拖不得，我得带他们回城里了。”
华文和华武对视一眼，头疼。
先前就觉得事情很多，茫茫然没有头绪，才逮着田里的活儿干。
现在听弟妹这么一撸，好像他们方向错了，没抓住重要的事去做。
冯氏和花氏也是一脸懵，她们只是乡下妇人，感觉程婉说的这些，她们都帮不上忙。
冯氏道，“弟妹，你就直接给咱指派活儿吧，不然都不知该从哪儿干起。”
“我终归是要留在这里的。”花氏先表决。
老家没了屋子，大家都风餐露宿。
哪儿像这里，住的大瓦房，吃的干饭，日子干净，多好的啊，她才不要回去呢。
“不着急。”程婉道，“娘，大哥、二哥，我想听听你们的看法。”
沈老太道：“依我看，婉儿，你在县城带云琛他们念书，处理合作买卖等事情，家里请人建房子、开荒、种树等等，让你阿姐、姐夫照看一二。
华文你回去守着树莓山，监督村民采摘，然后收货、发货、收钱。冯氏、花氏，你俩也不要再下地了，总归请了人的，一个盯紧别人在田里干活，一个看着荒山那边，华武巡逻，我和玉荷帮着做饭、看孩子。”
沈老太说得口干舌燥，说完发现大家都看着自己，便有些生气，“能不能行得通你们倒是说句话啊，都看着我作甚！”
程婉率先回神，拍起了巴掌，“娘，你是这个。”
她竖起了大拇指。
“先前我说的杂乱无章，可经过娘你这样分配，就变得条理清晰，有计划，有目标，一个字，好。”
老太太被儿媳夸得笑容满面，无牙的嘴咧开，“那就这么定了？”
程婉反问，“大哥，二哥，你们觉得呢？”
华文沉吟着开口，接触到老太太那阴恻恻的目光，立即轻咳一声，“嗯，挺好。”
华武接口，“我就是觉得……”
“嗯？”
老太太一个眼神镇压，华武顿时做声不得。
程婉暗笑，一物降一物，老太太把俩儿子拿捏得死死的。
“那这些孩子们呢？”冯氏道，“他们大多十来岁了，能帮着干活了的。”
沈老太接口，“婉儿说了，请个先生教他们念书，等空闲时再让他们下地。咱只是秋季忙耕种忙不过来才请人，以后里外外都得带着他们干的。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不吃些苦，又怎会珍惜来之不易的读书机会。”
冯氏不敢置信，“让这么多孩子读书？这得花多少钱啊，光是笔墨纸砚，都能吓死个人。娘，你这么节俭的人，就由着三弟妹胡闹？”
这么一说，沈老太也有点心疼肉疼，但方才被三儿媳夸了一番，也落不下脸来反对，只干巴巴说，“你三弟妹做事有分寸，你瞎嚷嚷什么。咱家又不是没有营生，钱没了再去挣便是。”
“娘，咱家还真没什么营生，就三弟妹手里有二三十亩地而已。收到的粮食，除了税，怕都不够养孩子！”
“不会的大嫂，我这些田地种的作物，都用药水浇灌，跟树莓一样的作用，能挣些银子的。”
“哇！”冯氏眼睛刷的就亮了，先前她怎么没有想到这一层？
“三弟妹，那你这药水，可以给我们用吗？我家也有几亩地。”
“你当药水是烂大街的萝卜？”华文没好气地道，眼睛带着几分警告，“三弟妹不知耗多少天材地宝才研制出，凭什么给你？”
冯氏低头绞手指，“我也就那么一说……”
程婉也正色道，“大嫂，药水太重要，我不会给任何人，回头施药也是我自己亲自来的。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帮我白干活。下面我就说说这利益分配。”她放软了语气，“我有两个想法，一是给你们算工钱，二是大家一起分收益。来之前我问过阿姐，她选工钱，那么大哥、二哥，你们觉得呢？”
华文道，“都是一家人，有口饭吃就行，还分什么钱。”
冯氏这回壮着胆子拽了他一下，“三弟妹，这个工钱和分收益，是怎么个分法？”
“比如阿姐这样的，月钱给三两，姐夫给五两，逢年过节发粮食发奖金……”
冯氏两眼泛绿光，三两、五两一个月？
好多钱啊！
冯氏口水流了一地，不等程婉说完，她便急声打断，“选工钱，我家选工钱。”
“大嫂，先让我把分红也说了吧。”程婉道，“分红你们可以简单理解为产业所得的利润分配，有的人占多点儿，有的人占少点儿。
比如，我田地山岭的半年收益为五十两，那么，我们就一起分这五十两，但所有土地和药水都是我的，我占大头。”
冯氏听得云里雾里，不过她最关注的一点，“你占几成？”
程婉想了想，“我占七成，余下的再分。”
华霆要养军队，她又有那么多孩子要顾，怎么都得多留点儿的。
“还剩下三成，我和二弟两家分？”
“还有娘和小妹也一起。”
“可娘是在你这边开火的。”冯氏不干了，“三弟妹，你占那么多，分给我们这点儿还要匀给娘，回头你再从娘这儿扒拉走，你也太鸡贼了。我不要分红，只要工钱。”
“你闭嘴，三弟妹又不是欠了我们的，她给是情分不给是本分，咱没资格强求。”华文振起夫纲来还是有几分威严的。
冯氏声音又弱了下去，“挣多挣少也是三弟妹说了算……”
“那又如何？倘若没有三弟妹，我们现在成乞丐了。有口吃的就该知足了。”
华文很看不起妻子的小家子气。
三弟妹是个大方的，若是挣到钱，她绝不会亏待亲人，偏生这傻娘们儿在这儿斤斤计较，瞧着就让人着急上火。
“嫂子，作为合伙人，你们可以随时查账目的。还有，育婴堂的收支不算在内，挣钱和亏钱，都是我一个人扛。”
程婉笑眯眯的，很好说话，“对了，大嫂，你不是有几个亲兄弟么？先前就喊他们来干活，怎的没来？”
冯氏叹气，看着老太太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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