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嫣醒来,已是第二天晌午。这一觉,她睡得很是安稳,那些可怕的噩梦仿佛被谁提走了一般,再也没有出现在她梦境之中。
“吱呀——!”红浮推门而入,打扰了落嫣的思绪,像是料到她会在这时醒来,红浮端着洗漱用具过来,放置一旁。
落嫣问道:“你们君上呢?”
红浮拧着帕子说:“帝君昨晚点兵下界去了,应是有什么急事,去得比较匆忙。”
能惊动泽尧亲自出马,又连夜出兵,想来一定是件大事。
落嫣不知为何胸口堵得厉害,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幽冥山
一道道白光划过苍蓝的天际,降落在幽冥山地带。
紫雾笼罩的山野,树木成林,前方一座火山喷发,隐约还能听到幽冥深处的鬼哭狼嚎。
这地方飞鸟绝迹,野兽难行,加之雾障带有毒气,真要在这里生存,显然并不容易,难怪,他也从未想过苍桀会藏于此地。
泽尧墨瞳深运,巡视着这里的一切。对身旁的云翳下令:“搜!”
神将们皆封闭了五识,以免毒气入侵,带着武器在山间搜索。
幽冥洞中,正在闭目打座的苍桀赫然睁开眼眸。
梼光亦是察觉到了危险气息的靠近,紧张看向苍桀
“有人来了。”
“恐怕是泽尧的人找来了,王上要不先行离开,老臣留下来对付他们。”
“不必。”苍桀微微勾唇:“既然来了,本王便去会会他。”
梼光拦住他说:“泽尧必是带着重兵前来,王上若是出去,寡不敌众,必然会有危险。”
“既然他找上门来了,逃避只能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况且本王,何须要躲?”
他对梼光说:“你先离开,去联络其他人,若本王有难,还有一线生机。”
“可是王上…”不待梼光说完,苍桀已经消失在山洞中。
山间回荡起张狂的笑声,众神一一仰面望着四野,那声音散漫而狂放:“劳烦圣羽神君如此兴师动众,可真是给本王面子。喔不,应该是叫帝君了。
泽尧负着手,面色冷沉望着山野:“既然出现,为何躲着不愿现身?可不像是你苍桀的作派!”
话落,一位披着暗紫色大氅的威严男子现身在众人面前,那一双紫眸扫过之处,无不令人惧惊,不愧是当初叱诧风云的仙王陛下,哪怕落了难,也丝毫没有半分落难的囧迫,他微笑着转身,看向泽尧说:“怎么,想抓本王回去?”
此时泽尧面对苍桀,已无之前那般仇恨,他平和说:“如今三界始定,本君,并不想再起刀戈,本君来,只为你求要一物。倘若你愿给,本君可放你一条生路。”
“哈哈!”苍桀大笑了起来,继而敛笑道:“时至今日,帝君的口气真是见长,即便本王曾经败于你手下,权也是中了你泽尧的奸计,若论单打独斗,本王不一定会输给你。”
泽尧依旧平和道:“本君说了,不想与你争斗,只要你交出心咒的解药,解除对嫣儿的控制,还她自由,本君可放你走,并且承诺,今后,倘若你安分守己,本君永不与你为敌。”
“你此番来,是为言和?”苍桀觉得有几分可笑,事实上他也笑出了声:“真没想到,你泽尧傲世九重天,竟然,为了一个女人,来与本王言和?”
他略微勾起一抹嘲讽:“真是叫本王,觉得不可思议?”
泽尧莫不在意道:“你苍桀视之如无物的东西,却不知,在本君心中,视如生命般珍重,你若敢伤她分毫,本君即便把你碾成蜣粉,也再所不惜,但你若就此饶过于她,本君与你之间的恩恩怨怨,就此一笔勾销。本君,甚至可以将仙族还给你。”
苍桀略微有些怔愣,或许,是泽尧对落嫣的这份情义,震惊了他,在他的认知里面,只有天下,只有宏图霸业,他认为男儿,本该杀伐四方,不该为一个女人绊住脚步,他父王教授给他的,也只有治国韬略,并无儿女情长。
可今日泽尧说的这番话,却颠覆了他以前的认知。他竟然,有那么一丝被泽尧感动。
可他不愿承认,不愿承认,自己竟然被自己的死对头动摇了心中一直以来的信念。他冷笑着说:“想解她的咒?很简单,除非杀了本王……只是…杀了本王,她也活不成了!因为……”
他缓缓抬起头来,邪肆一笑:“她与本王,同生共死,本王生,她便能生,本王死,她便只能随本王一起死!”
如期看到泽尧的脸色变得阴郁起来,他笑得愈发张狂肆意:“你想让她解脱,只有杀了本王,你敢吗泽尧?怕是你舍不得…”
泽尧眼波不再平和,强忍着胸腔里翻滚的怒火。
他继续冷嘲:“没想到,堂堂天界帝君,竟也是如此感情用事,看到你无可奈何的样子,真是让本王痛快极了!!”
泽尧眸中杀气暴涨,袖子化作长绫,缠上他的脖子,他有些难以呼吸,却依然傲慢的昂起头颅,唇边笑意未减,冷冷的诅咒着:“你让本王生不如死,本王便让你爱而不得!只有这样,你才明白失去至亲之痛是什么滋味,圣羽毁我所有!本王亦要毁你所有!”
泽尧眸中激发出万丈怒光,收紧了袖绫:“有本事冲着本君来,何必折磨于她?你只认为你失去所有!而我父兄的仇又当如何清算?
如果不是因为嫣儿,你以为你还能活到现在!本君现在给你个机会,解了她的咒你我之间的恩怨就此罢休,本君放你自由。
否则本君定将你囚禁无极之渊,生生世世折磨,永不见天日!”
“本王说了,此咒无解,除非杀了本王,她亦可随之覆灭,你做得到吗?哈哈…”他说完仰天大笑起来,笑中带着几分快意。
泽尧眼里呈现出悲痛。他爱她入骨,而她竟为了这样一个控制她的男人恨他入骨,这是何等的讽刺?
“苍桀,你心里对她,真的没有半分怜惜吗?”
“怜惜……”苍桀缓缓闭上了眼,那张天真明媚的脸跳入他脑海之中……
那时,她天真的将一捧花束摆在他面前,扬着笑容期待的看着他:“王上,这些花好看吗?”
他并未回答她好不好看,只说:“花再好看,你将它们采摘,也会枯萎。”
她找来一个花瓶,将花束插在瓶中,用水养护着,天真的笑说:“这样,它们就能多活些时日了。王上便能欣赏得久些。”
她从身后拿出一卷书卷交给他过目,规规矩矩的说:“王上前些日子交待嫣儿做的功课,嫣儿都背下来了,嫣儿背给王上听……
她摇头晃脑的背诵,十分认真的模样。
他默默听着,神情略有隐动,忽然问:“是不是本王让你做什么,你都会去做。”
“那是当然了。”她仰起粉瓷般的面孔:“因为王上是嫣儿最信任的人哪!”
他微微一笑,笑未达眼底,平静看着她的眼瞳:“如果有一天,本王欺骗了你,嫣儿可还会如此信任本王?”
她的眼睛明亮而清澈,不染一丝杂陈,痴痴笑开来:“王上才不会骗我,王上说过要做嫣儿的家人,一直守护嫣儿,怎么可能会骗嫣儿。”
“本王是说如果……”
“那…嫣儿再骗王上一回,不就扯平咯…”她眉眼笑起来弯弯如月牙,明媚得好似能撒下光芒…
苍桀想着那个傻得要命的丫头,不由自主浮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但很快被眼底的冰冷覆盖:“我本是无情无心之人,何来怜惜?”
他缓缓抬起头,对上泽尧的眼神,那里面已转化成森冷:“想救她,除非,用你今时所拥有的一切来换…本王亦可放过于她……”
“那些东西对你而言,真那么重要?”泽尧拽着白袍袖口的手俞发紧:“那么她对你,就真的不值一提?”
他仰头冷笑:“我苍桀毕生所求,便是完成父王统领三界的心愿,只是我一时大意,才让你有机可乘?而你泽尧不也是吗?为了这个位置,犯下的杀戮还少吗? 她,不过是棋子而已…”
泽尧抽回缠绕他脖子的衣袖,苍桀得以顺畅呼吸。
泽尧道:“记住你今时说过的话,既是你把她当作棋子,本君定将她夺回身边,他日,你不要后悔!
说罢,对众将喝道:“将苍桀拿下,锁入无极之渊。永生永世,不得踏出半步!”
苍桀被扣押了起来,他并没有反抗,只是冷冷的笑着,即便泽尧抓了他,也拿他无可奈何。若有一天落嫣知道他还活着,那场好戏,绝对会比今日出彩!
所以,他根本不需要做无畏之争。他保持着惯有的骄傲和从容,大笑着,任由云翳带走,待到所有人都撤了。
泽尧依旧站在原地,那颗舍利子心,承担不起重负,不安的跳动起来,他揪住自己心口,扶着一棵枯木,艰难的喘息,许久,才缓和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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