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里的夜,冷风无情的刮着。
少女从水中爬了出来,全身已经湿透。
这样的备受欺凌的日子,她已经习惯,
她坐在冰冷的石头上,抱着臂瑟瑟发抖。
灵阙是个孤儿,从小被父母遗弃在山中,恰逢紫阴仙长经过,闻听山野间有哭声,寻声找到她,将她带回了紫云山,收之为徒。
可她不过是个普通凡人,较之于其他修仙人来说,根基薄弱,即没有任何依靠和背景,又没有什么过人的本事,在众多弟子当中,她看起来格外不起眼。
没有人会把她放在眼里,就连洒扫的扫地仙,也可以对她进行欺凌。
今日,不知是第几次被师兄师姐们扔进这条河里了,河水贯入她口鼻的那一刻,她一度以为自己快要死了,却又凭着一股顽力爬上岸来。
她暗暗发誓,有朝一日,她定能让所有人对她刮目相看,再也不会任人欺凌。
冷风吹来,她哆嗦着打着寒颤,可怜兮兮的将自己抱成一团。
天空一记流星降下,一个白衣白袍的少年缓缓朝她步来,她抬头看着这位不速之客,沐浴着星光,长发飘逸,俊美非常,一时间发了愣。
“你有什么心愿,对着它许愿,它会帮你实现。”他将一颗亮闪闪的星星交给了她。
灵阙愣愣的看着这个少年,这是她有生以来看到最治愈的笑容,虽然清淡,但让人见之难忘。
见他要走,她开口叫住了他:“我们还有机会再见吗?”
少年微微一笑,指了指上面的星空说:“我住在那上面,若有一天你有本事上来,或许,我们还能相见!”
那个嫡仙般的男子消失在她视野之中,她却从此念念不忘。
为了能再看见他,她偷习了窥星之术。每天夜晚,都会掐着他布星的时辰用窥视之术看他。
云上的男子往下一视万物,自然也发现蹲在房梁上窥视他的女子,足见几分痴傻。
只不过他向来清冷孤傲惯了,并不屑于理会这些凡夫俗子,即便如此,他还是克制不住自己,每回前来布星,都会下意识看一眼人间,以及梁上痴痴望着他的女子。
不知道为什么,那颗孤寂许久的心,莫名暖洋了起来,有那么一刻,他想要挣脱现在的束缚,去到她身边,也许,是源于对她的同情,也许,是源于心底的渴望。
夏日的夜大雨滂沱,没有见到他来布星,灵阙不由得一阵失落,想着,他今晚应该不会来了,不知道他不布星时在干什么?
好奇心的驱逐,她又使用起窥视之术,穿透重重云障,这回看到的是一座华丽的宫殿,很是清冷的后殿,轻纱水雾,乳白色的汤池之中仙雾蒸蔚。男子散着一头墨黑如星辰的长发,倚在汤池边上闭目养神。
裸露的胸膛上,半湿的长发,有水珠顺着结实的腹肌滑落,说不出的诱惑。
灵阙感觉鼻腔中一股热流忍不住有奔涌之势,掩着脸红心跳来不及撤离,那血流已经涌了出来,她窘迫的抬手捂住。
然而下一妙,那个天神般的人物,出现在她面前。
“窥视天神,你可知罪?”他生气的样子,也是那般好看。
灵阙说不出话来,只是呆呆的看着他,他见这女子痴痴傻傻的模样,无奈摇头,转身即走。
“欸!”她忽然伸手拽住他的衣袖:“你叫什么名字?”
星耀看了一眼她抓住的地方,天神的名号,岂能与一个粗俗的凡人言说。
“我叫灵阙,你呢?”她继续追问。
“星耀。”最后,他清冷的甩下这两个字,便消失了,独留灵阙在原地傻呵呵笑了起来:“原来你叫星耀。”
后来,师傅知道她偷习窥星术,狠狠将她批了一顿,并收回窥星术的法本,抹去了她对于窥星术的记忆。
这类术法毕竟并不光彩,被仙家视为禁术,偷习禁术者,是要被赶出仙派,但紫阴仙长念及师徒一场,替她瞒了下来,只罚她上山砍柴。
灵阙一边砍柴一边想。以后,估计再也见不到他了,她想起那施星少年跟她说的话,如果,她努力学习术法,是不是就有机会,见到他了。
于是,她开始缠着师傅教她更厉害的法术。
老仙人疑惑这个平日里不思进取的徒弟何时开了窍?不过看她如此有上进心,老仙人也是高兴得紧,倾囊相授于她。
以往她从未觉得修仙有何意义,每日偷摸打混,自然学不到什么东西,当真正下定决心,很多东西,似乎在一瞬间就顿悟。
别人用上千年的时间才能从散仙修炼成下仙,再到灵仙,而她仅用一百多年便飞升成灵仙!
她从未忘记自己坚持的信念是什么?
师傅隶属于仙族地仙,她自然也是仙族族类,飞升那日,拿着师傅给的推荐函,原本是要去求见仙王赐封职位,她却没有去仙族就任,一路飞上神界去寻星耀。
星辰宫外,她坐在台阶上等侯,等了许久,终于见着那披着满身星光的神君回来。
“我终于见到你了!”灵阙兴奋朝他奔来,以为见到她他会意外或是高兴,没想到他仿佛不认得她了,一脸冷漠从她身边走过,冷冰冰的说:“你是哪路来的小仙?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还不快速速离去!”
灵阙一愣,跑到星耀面前,拦住他的去路,兴奋的说:”你说待我飞升成仙,便能与你相见,我做到了!”
见他似乎没有什么印象,灵阙摊开手掌,一颗明亮的星星躺在她手心,她兴奋的提醒:“一百多年前,你给了我一颗星星,说有任何心愿,都可对着它许愿,你要我修炼正途,终有一日得道成仙,便能与你相见,你可还记得?”
他细细回想,有了一些印象,没有想到当年那个小女孩,当真为了这么一句话,花了百年光阴的只为来见他一面?
不过即便如此,又能如何?
当时不过随口一说,哪成想她竟当真了?他只留下一句:“你不该来这里。“
绕开她步入宫中,直到宫门在她眼前缓缓关闭,灵阙还是没能回过神来。他真的不记得她了吗?那么多年的等待,却只得来:你不该来?
既然如此,当初,又为何要给她期许?
星辰宫本就清冷,此刻忽然飘起雪来,满地霜白,站在雪地中的人儿,发梢眉宇都落了些雪花,在寒风中微微颤抖。
她固执的冲着宫门大喊:“你若记不得我,我便一直守在这里!直到你记得为止!”
星耀从书架上拿下一本闲书,听到宫门外传来的喊声,佯装不去在意。
他翻动书页,却怎么也看不进去。
约莫过了几个时辰,外面没了声响,他合上书页皱眉凝思。
一阵心烦意乱,放下书页,手指轻轻一划,半空现出一个画面。
他想看看她是否走了,或许她待不下去,会自己离开也不一定?
可能是低估了她的忍耐力,画幕中少女卷缩成一团,靠在柱子下睡着,由于寒冷,拉来身上的衣襟裹紧自己。
外面银装素裹,大雪纷飞,她的身上覆下厚厚的积雪,冷得发颤。
“怎会有这么蠢的女人?”星耀眉头一皱,身影随之消失在大殿,出现在宫殿门口。女子靠在柱下睡得正熟,打了一两个喷嚏,又继续拉了拉衣襟睡着。
星耀撑着伞在她头顶,看了许久,最终还是于心不忍,弯下腰将她抱回殿中。
周身终于暖和的灵阙,往那热源之处拱去。
星耀凝着怀中睡得正熟却始终不安分的女子,有些无可奈何,又不忍心叫醒她。只能保持着抱着她的姿态,尽量不去惊动她。
就这样过了一宿,醒来时,灵阙发现自己靠在星耀怀中,他还未醒,长长的睫毛覆盖着眼帘,均匀的呼吸着灵阙拼命眨了眨眼睛。
怀疑自己是不是做梦了?狠狠掐了自己一把。发现不是梦?昨晚,是他将她抱回来的?内心仿佛吃了蜜一样甜,她将头熨帖在他胸口,听着他的心跳,贪念着他的体温。
就知道他不会真的不管她,面冷心热的家伙。
星耀睡眠向来很浅,发现她的动向,睁开双眸,看她唇角挂着一丝满足的笑意,声音自头顶清冷的灌下:“既然醒了,何必装睡。”
灵阙抬头,笑意莹莹看他:“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的。”
她大胆的用手抚摸上他的脸庞,深情的望着:“让我留下来陪你好不好,这样,你就不会孤单了。”
从见他的第一眼起,她就窥探到他眼中的孤独,所以,才会那么想要用自己的热情融化他的冰冷,如今看来,她的努力没有白费。
星耀凝着她看了许久,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眸中化开。他命犯孤星,出生就害死了许多人,被众神认为是灾祸,排挤在外,后来领了这司星之职,只在夜里出现,不与任何人往来。
从他来到这个世间,第一次有人关心他是否孤单?
第一次有人说,要陪伴在他身边。
就在他快要点头说好的时候,仅存的理智劝住他,冰冷的手掌握住她的手,拉下:“不行!”
“为何?我不会给你添乱的。”灵阙急了,委屈的皱着一张脸。
星耀保持淡漠道:“这里是神界,不是谁可以想来就来的地方。要是被神卫发现你的存在,你随时可以没命。”
“那又如何?我藏在这星辰宫中,不出门去,谁还能发现我?”灵阙并不在意。
她只在乎,他是否愿意将她留下?星耀竟一时找不到言语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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