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奴见状很活泛地朝针北望大拜起来。
“大人!求您千万收下阿奴吧!” 针北望看看朱由校,又看看一脸恳求的阿奴,不由心底一声感叹。
得,皇爷吩咐的,咱就只能照办了。 于是,故意板起个脸。
“要进锦衣卫,须得经受千般难万般苦,这苦你可吃得?”
阿奴闻言大喜,砰砰磕头。
“阿奴能吃苦,只是要能成为锦衣卫,阿奴什么样的苦都能吃!”
与极乐洞中不见天日的日夜凌辱折磨相比,其他的苦对她来说都不算什么。
她甘愿承受一切痛苦,来让自己变强。 强到能够保护自己的娘,强到能够帮助那些像自己一样被欺凌的人。
针北望从她眼中看出了无比的坚决,也算个不错的苗子。
“好!既然陛下发话,那本官就暂且收下你!”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阿奴欢喜大拜。
杨氏找到女儿后,神智清醒不少,见状也为女儿开心,在一旁跟着谢恩。
“先别忙着开心,能不能成为正式的锦衣卫,还要看你今后的表现。”
“大人放心,阿奴一定不会辜负您的大恩。”
针北望道:“你要感谢的人不是我,而是陛下。”
阿奴闻言当即转向朱由校磕头:“阿奴谢皇帝老爷鸿恩!”
“行了,起来吃饭吧。”
“针北望,这俩人就交给你了。”
“陛下放心,臣自会安排妥当。”
朱由校点点头,转身离开。
当他来到府衙正堂。
看着左边墙壁上刻着“忠、義、信”三字,又看了右边对应的“禮、孝、廉”,再抬头看到中堂之上挂着“明鏡高懸”的匾额,不由脸色一沉。
刚才在妇女小孩面前,他可以和颜悦色,但是不代表真定府这个案子就这样了结了。
“邱茂华的京察内档发过来了没?” “皇爷,奴婢刚刚收到锦衣卫译出来的折子,请皇爷御览。”
鮥瞳从袖子里取出了一个小折子,呈递上来。
此时的京察范围,不仅局限于在京官员,包括所有五品及五品以上官员。
邱茂华身为正四品知府,正在其列。 朱由校接过折子,不自觉地做了个深呼吸。 他真不希望这上面写的跟自己猜想的一样。 但还是缓缓展开了。
“真定府知府邱茂华,己巳年京察评定:守——廉,称职;政——勤,称职;才——平,勤职;年——中,勤职......”
鮥瞳静静地站在一旁不敢说话。
只见朱由校看完,将折子合了起来。
“好!好!好!”
没有之前的滔天暴怒,只说了三个好字。
但是鮥瞳感觉这样更叫人害怕。
“告诉针北望,收拾一下,准备启程回京!”
“是,皇爷!”
半个钟后,朱由校在二百锦衣卫的护卫下,乘坐火牛车直返京城,其余锦衣卫留在真定府地界处理涉案官绅和后续事宜。
此时返京,非比之前无事之时,火牛不息,连夜开动。
一行人到达京城时,正是三月十日,黎明破晓之前。
按照朱由校后来立的新规矩,皇帝在京时,每逢三、六、九,便是例行小朝会。 今天这是十日,并不是朝会的日子。
但此时,内阁、六部、都察院、六科等官员全部都皇极门外,顶着积夜的寒气等待着。
所有人都是被从被窝里拉出来的,个个一头雾水,茫然不知所措。
排在队伍最前方的是几位内阁大臣,他们也同样搞不清状况。
“温阁老,陛下最信任您,现在是个什么状况,给咱透透底!”郑三俊上前凑上前问道。
温体仁自己都懵逼,哪里能透什么东西,无奈只能耸耸肩道:“本阁和诸位阁老一样一概不知。”
“陛下此次出京去山河书院,这一回来就召集朝会,本阁认为恐怕这期间遇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一会面圣,我等可要尽力为陛下分忧才是。”
几人闻言,纷纷点头称是。
往常大家都多多少少预先知道点方向,但现在是一点头绪都没有,除阁臣外其他官员心中都很不安。
当中有两人的心情比其他人更加沉重。 一个是户部尚书郭允厚,另一个便是吏部尚书王永光。
因为就在昨天,他们部门下面都有一名官员被锦衣卫给带走了,他们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他们昨天整夜都睡不好,现在更是忧心忡忡。
就在这时,皇极殿值殿官传来升殿之令,百官随即鱼贯上殿。
很快皇极殿内便站满了人,但却一片寂然无声。
“陛下驾到!”
随着一声唱和,朱由校缓步进入大殿,魏忠贤和鮥瞳跟在身后,二人脸色都不好看。
尤其是魏忠贤,眼中展露出了肃杀之气。
自从皇爷去洪武爷那里逛了一圈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在朝堂之上展露过这样的气势。
就在刚刚他得知这案子的概要后,都忍不住杀气侧漏了。
这帮狗官竟然敢对皇爷如此大不敬! 照他以前的行事风格,不死个几千上万人,此事岂能罢休。
不过现在皇爷圣明,自有主张,也轮不到他插手。
他如今也唯有听命行事,不过这事实在太气人了!
他恨不得亲手杀光那些狗官!
但此时的他,只能心疼地目送着皇爷,一步一步登上御阶,坐上龙椅。
“臣等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臣见朱由校坐定,当即齐声参拜。 参拜声落下,皇极殿再次陷入一片死一样的寂静。
众人并没有听到如往常一样的那一声“平身”。
皇极殿内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此时的空气仿佛凝滞了一般,犹如一座大山压在百官心头。
朱由校坐在龙椅之上,静静地看着跪了满殿的臣子,眼中寒光闪过。
这大殿之中,到底还有多少个邱茂华? 他没有发话,百官都低着头,不敢吭声,气都不敢大喘一口。
“户部,出列!”
郭允厚闻言不由心中一咯噔,看来还真是他们户部的事情,这下完了。
他慌忙从地上站起,正要走到大殿中间。
户部其他官员,也都跟着自己的头头一样动作。
朱由校冷冷的声音突然响起。 “朕,让你们平身了吗!”
郭允厚闻言后背冷汗直冒。
“臣该死!臣该死!”
说着赶忙又跪下,膝行至大殿中央。 户部的所有官员也都惶恐不已,跟着照做。
朱由校指着他喝道:“你是该死!” 郭允厚闻听此言,只感觉如坠冰窟。
接着又听朱由校朱由校开口道: “吏部,都察院,出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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