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尽力了。”他看她悲伤表情,不由揽着她的肩膀小声安慰道。
“嗯。”苏清欢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尽力了,但是看着一条生命眼睁睁地逝去,难过还是像潮水一般在心中蔓延。
死者二十一岁,猝死,送来的时候已经没了心跳。
她跪在地上做了许久的急救,却依然没能留住他。
“姑娘,先回去看看您膝上的伤口吧。”白苏心疼地道,“您真的尽人事了。”
陆弃问:“伤口裂开了?”
“没事。”苏清欢疲惫地摇摇头。
不是没有而是没事,陆弃心中有数,道:“死因是什么?”
问清楚了,要让她早点回去休息。
“我不确定。”苏清欢摇摇头,“猝死分很多种,我隐约猜测他是心脏病发。”
“不是中毒或者外伤?”
“不是,应该是他自己身体出了问题。”
需要解剖才能知道死因,但是苏清欢知道,这里是无法接受的,而且人已经不在,确实没有必要了。
陆弃也心痛,但是知道不是有外因,不由松了口气,在她耳边道:“我要处理事情,你先回去休息。”
苏清欢点点头,带着白苏、白芷回去。
“还有姑娘治不了的病。”白芷拍着胸脯,一脸惊魂未定,“这好端端的,人说没就没,太吓人了。”
苏清欢想,医院里因为各种原因猝死的人太多,见怪不怪。
但是一条鲜活年轻的生命,还没来得及展开就蓦然落幕,实在让人心疼。
正跪在脚踏上给苏清欢上药的白苏抬头瞪了白芷一眼,柔声劝道:“姑娘不要过于伤心,所谓生死有命,阎王要谁三更死,绝不会留他到五更。您尽力了,谁也不会埋怨您。”
而且出于私心,她觉得这未必对苏清欢是坏事。
人人都传苏清欢是神医,她压力也很大;通过今日之事,让众人明白,她是人,不是神,白苏觉得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不是怕埋怨,而是终究太年轻了。”苏清欢叹了口气道。
白苏替她包扎好膝盖,苏清欢蔫蔫地靠在罗汉床的靠枕上,道:“我休息一会儿就回去。”
死者已矣,但是活着的人,还有很多等着她去救治。
来不及悲伤,这就是医生的常态。
后来苏清欢辗转打听到,去世的士兵,陆弃让人按照战亡处理,抚恤他的家人,又知道他尚未婚配,父母还有几个子女,心里略宽慰了些。
晚上她忙到亥时才回去,陆弃已经在营帐中等她,桌上摆了一桌子的菜。
“你今日不忙?”苏清欢一边换衣裳一边道。
“嗯,没什么紧急的事情,想过来跟你说说话。”陆弃摆摆手,让白苏白芷下去。
苏清欢见他神情凝重,一边洗手一边揣测着,他到底为什么这么沉重。
难道是因为那猝死的士兵?
事实证明,她猜得对,但也不全对。
陆弃坐在桌前,对她张开了怀抱。
苏清欢虽然也有些郁郁,但是很少见到陆弃如此情绪外露,如此丧的时候,便挤出笑意,上前虚虚地坐在他腿上。
陆弃往下按了按她,让她坐实,然后用筷子夹了一块炙羊肉送到她嘴边:“我刚做好的,趁热吃。”
苏清欢咬住羊肉咀嚼了几下才反应过来不对,吞下后回头看着他:“你做的?”
“嗯。”陆弃点点头,指着桌上的几道菜道,“都是我做的,不过大部分都是被人指点着做的。”
炙羊肉、糯米蒸排骨、清蒸鱼、肉末烧土豆、蛋花汤,都是简单的家常菜,但是想到是陆弃做的,苏清欢仍然不敢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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