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陆怡宁倒抽一口冷气。
“谁出事了……”
“南海岛礁的战士们。”
池骋的神情痛苦了起来,就算他尽力克制,然而眉宇间却有着浓厚的哀恸。
“在当今这个世界,处在落后的位置上,就处在最危险的时代,我们还是不够强大,尽管我们的战士不畏困难,不惧牺牲,但在缺乏军舰的情况下,很难在战斗中取得优势,保卫国土……
“正是过年的日子,岛礁突发战役——”
池骋喉咙堵得痛。
打仗嘛,哪有不死人的。
哪有……不死人的。
池骋在不知不觉间,双手紧握成拳。
正值新春佳节,为了守卫祖国的疆土,那些年轻的战士们却奔赴战场,他们原本就不能跟家人团聚,这下更是天人永隔。
他不仅仅为生命的逝去扼腕叹息,更为国土完整、为今后的国运而揪心。
池骋是个责任感很强的人,这一点并不只体现在他的家庭责任感,更体现在对群众、社会、国家的责任感。
他生来就是守护者。
陆怡宁已经在一旁默默垂泪了。
但她分明是个自私的人。
听到池骋的话,为他的情绪所感染,实在是无法自控。
这种发觉自己哭泣却很诧异的时候,陆怡宁便有一种上天注定的感觉。
她本是无根浮萍,却因池骋而深深地扎根在这片土地,人格变得完整起来,心里有了牵挂的人,也有了对这片土地深沉的爱。
看见陆怡宁无声哭泣,池骋抱住了她,“我没有办法心安理得地留在这里,去部队,是姥爷的希望,但现在变成了我无法自欺欺人的一道坎,我接受不了自己什么都不做,去岛礁,是我唯一的选择——只是对不起你。”
“没有对不起……”陆怡宁吸吸鼻子,声音闷闷的,“我能理解你。”
“怡宁!”
池骋将陆怡宁抱得更紧。
妻子是能理解他的,这更让池骋愧疚。
“有假的时候,我会回来,到时候——”
“我跟你一起去!”
池骋愣住了,他松开陆怡宁,“不,你留在这里,海岛上条件艰苦,常年日晒,吃饭都成问题,我不想让你去吃这个苦。”
“你能去,我就能去!”
池骋喉咙很堵,他忍不住鼻头酸涩。
陆怡宁没说过爱他,但是她做了。
“别去,我舍不得。”
“那我就舍得你吗?”
池骋顿住,“你在京市教书,做学术,我相信没几年,你就能享誉全国……”
“我不在乎这点儿虚名,况且我有本事,在哪都一样,都能发光。”
玲姐说让她别为了别人放弃自己的事业。
但是她本来是走不出那个村子的,是池骋的存在让她认识了陆柏志。
她不认为有什么就要紧握住什么,她认为没有什么,就要去拿什么!
她能在医学有成绩,就能在任何方面有建树,只要她存在,这个世界的一切都能成为她的事业!
池骋哽咽了。
可是他怕被陆怡宁发现,便沉默着紧紧握住陆怡宁的手。
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放手的。
……
“我跟怡宁决定了,十五一过完,就去岛礁。”
周美玲没有往日的明媚张扬,沉默了下,看向陆怡宁,“怡宁,也去呀。”
“嗯,”陆怡宁缓缓点头,“我留在这也没有什么用。”
“可是你的工作怎么办?”
“岛礁应该缺人的,我还是可以继续教书。”
周美玲看向陆怡宁的眼神充满了怜惜,她欲言又止。
陆怡宁愿意陪着池骋随军吃这个苦,她做婆婆的真的非常欣慰,可是出于对陆怡宁个人的考虑,周美玲又觉得陆怡宁的牺牲实在太大了,大到她不忍。
“那,你想赚钱呢?在岛礁上可没有赚钱的东西。”
“钱不是目的,是手段,不能本末倒置,况且有些东西是凌驾于金钱之上的——”
说到这里,陆怡宁实在是不想气氛过于沉重,便俏皮地笑出来,“而且妈妈,说不定我在岛礁上能发现商机呢?”
周美玲笑了出来,只是这笑容并不明朗。
“既然你们想好了,那就这样吧。”
告知了周美玲,陆怡宁心里却并未轻松。
不止要告诉亲妈。
她还要告知恩师。
陆柏志特地为她铺了路,可是她却临时反悔……
坐在电话机前,陆怡宁给自己做了一会儿的心理建设才拨通了陆柏志家的电话。
“喂,哪位。”
“老师新年好,我是怡宁。”
“怡宁呀!哈哈,新年好!在京市还习惯吗?”
“习惯。”
“打这通电话,是在学习上有问题吗?”
陆怡宁微顿,“老师,我没办法去清华教书了,我得去随军。”
“随军?池骋去部队了?”
“嗯,要去最南边儿的岛礁。”
陆柏志沉默了一下,“最南边……我也有所耳闻,唉——我雪国读书那么多年,实在没想到两国之间竟能到如此紧张的关系,惹得那些宵小国家扯虎皮做大旗觊觎咱们的地界儿——罢了,不说这些,他去,你就去啊?”
“嗯……”
“要吃苦的。”
陆怡宁没那么强的人间大爱,但池骋潜移默化地带给了她改变。
于是她平稳道:“如果注定要吃苦,我们这一代吃了苦,下一代就没那么苦了。”
陆柏志在另一头瞬间眼酸。
他就是这样苦过来的,雪国寒冷,他孤身在外求学八年未曾回国一次,为的不是留在外边独善其身,为的也不是学海无涯上下求索。
他为贫弱的祖国、为牵挂着的四万万同胞。
“老师支持你。”
“学校那边……”
“这个你不用担心,这点儿面子我还是有的。”
被人全心信赖支持的感觉真的很好。
陆怡宁的声音带着些细弱的哭意,软软的说:“谢谢老师。”
“谢什么,老师以你为荣!”
跟唐秋阳说这事的时候,她是不愿的,怎么样也舍不得女儿去受苦。
可是她也有理智在。
知道只是通知她,连陆柏志那边也接受了,这事儿就不可能改变了。
“那妈等你回来,说不定你回来了,妈也读大学去了。”
气氛是有些沉重的,于是这天陆怡宁在唐秋阳这里陪了她很久,直到天黑才被唐秋阳催着走。
回到家里,却见姥姥姥爷过来了。
“怡宁,你上回做的那个汤,是这么做的?”
一见她回来,姥姥便迫不及待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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