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期投入那么少，你也敢给他签发？”余晓兰吃惊地看着柯伟海，道：“柯副市长，这个事你考虑得不周全，有点儿匆忙了。”
“余市长。”柯伟海艰难地咽了一把口水，道：“这些我都考虑过，但是，现在哪家企业资金不吃紧？华霸汽车集团是华西大企业之一，难道我们还怕他们骗我们，弄虚作假不成？”
“如果真是弄虚作假。”余晓兰紧接着答道：“出大问题的话，我们乌纱帽不仅保不了，还要坐牢，这些你都没有考虑？”
柯伟海笑了笑，道：“呵呵，余市长啊，你想多了，事情没那么复杂，也没那么可怕，把这件事做好，我们也是为华西的经济建设做贡献了！”
余晓兰长长地舒了口气，道：“柯副市长，我明确地跟你说啊，首期这么小的投入比例，我是不同意的。这样吧，下午咱们开个会，认真地讨论一下。哦，对了，在华霸汽车集团投资计划中，首期投入，他们写的可是30%，跟你说为什么说0.5-0.8？”
“他们提供不了首期30%的账上资金。”柯伟海说道：“私下跟我说，希望我们政府支持一下他们，让他们度过难关！”
余晓兰不禁抬头看着柯伟海，道：“柯副市长，这要承担责任的啊，这么明显的违规操作，你怎么就不知道？”
“可是，我们要看到这么一个大企业对华西的贡献啊！”柯伟海涨红了脸，全力说服余晓兰，道：“政策是死的，人是活的，咱们为什么不能灵活些呢？华霸汽车集团这么大的一个企业，他能跑到哪去？”
何伟海正说着，一眼瞥到站在门口的吴一楠，话头一转，道：“吴秘书长来了？你来给市长说说华霸汽车集团，她走进死胡同里出不来。”
柯伟海的话音落下，余晓兰的脸上掠过不快，但没有表现出来，眼睛看着吴一楠。
吴一楠完全领会余晓兰的意思，躬了躬身子，道：“好的，柯副市长。”
吴一楠说完，转过身来问余晓兰，道：“市长，让我来跟您说吗？”
余晓兰对于吴一楠的反应，赞赏有余，向吴一楠挥了挥手，道：“你先忙去吧，我跟柯副市长聊聊。”
吴一楠点头，道：“对不起，打扰了，那我先忙去了。”
说完，转身往外走去。
看着吴一楠消失在门口，柯伟海一脸的不高兴，不禁抬头看着余晓兰，道：“余市长，吴秘书长他了解的情况应该比我还多，让他介绍完，我再向你汇报，不好吗？”
“柯副市长，咱们下午在会上讨论吧。”余晓兰看着柯伟海说道：“我们支持企业上新项目，特别是能给华西市财政收入带来效益的项目，可是，上新项目不是胡上，瞎上，要按我们出台的规章制度办……”
“好吧，市长！”柯伟海无可奈何地摇头，道：“我现在先忙去。”
柯伟海刚走出余晓兰的办公室，手机响起，是吴能原打来的电话。
柯伟海看了一眼，把电话接了过来，边往自己的办公室去。
“喂，吴董，你好！”柯伟海打着招呼，把原来的“您”改成了“你”。
“柯副市长呵，我们那个事怎么样了。”吴能原开门见山地说道：“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柯伟海压声音，道：“我刚从余市长那里出来，她仔细地问了你们的那个项目，我把情况跟她说，她还是觉得你们第一期投入的资金比例太小……”
“可是，我们报告上写的是30%啊，这个比例怎么少了？”吴能原不解地问道：“这个比例是符合规定的。”
“可是，你私下跟我说，你们第一期的投入只有0.5至0.8的比例。”何伟海说着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看到甘秀梅在里边整着一些文件，便挥手让甘秀梅出去。
甘秀梅点头，看了正在接电话的柯伟海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哎，柯副市长啊。”吴能原大声叫了起来，道：“私下讲的话，你怎么拿到台面上说呢，我是把你当成自己人，才这样跟你说的。”
“吴董，也许你不知道我们的审核有多严格。”柯伟海说道：“如果你们提供不了专项基金账上30%的资金投入额度，这个项目即便我签了，也要退回去的！你不知道，那个娘们不好搞惦，我跟她解释了一个上午，她还是坚持不行，最后给了我个台阶，说下午开会讨论。”
电话那端的吴能原沉默片刻，道：“柯副市长，你能不能先阻止她召开这个会议？我们这边想办法，帮我们先把这个事拖下来，我们会想办法解决的。这个你放心，不会涉及到你。”
柯伟海想了想，道：“我答应你，但是我不敢肯定，我就能说服她，把下午的这个会议撤了。我试试吧。”
“我们相信柯副市长的能力！”吴能原冷冷地说道：“我们等你的好消息。”
……
放下吴能原的电话，柯伟海深深地陷入了沉思：怎样才能让余晓兰停止召开下午的会议呢？
沉思良久，柯伟海想不出个好办法来，便拿起桌上的座机，拨通了甘秀梅的电话。
“喂，柯副市长。”电话里传来甘秀梅的声音。
“你马上到我办公室来一趟。”柯伟海说道：“我等你，马上！”
放下电话，甘秀梅已经来到了柯伟海的办公室。
“柯副市长——”甘秀梅走了进来。
柯伟海示意甘秀梅坐下，道：“华霸汽车集团的那份文，又卡在吴一楠那里的……”
“这个事我知道，我一直跟踪着呢，我提醒过他，但没用。”甘秀梅看着柯伟海，她一边想着，柯伟海找她来的目的，心想：你堂堂一个副市长都指挥不了吴一楠这个秘书长，难道我这个副秘书长就能指挥他？刚才被他狠狠地怼回来，说明我还是折腾不他！
“甘副秘书长啊！”柯伟海瞅了一眼门外，甘秀梅心领神会，马上站了起来，把门掩上，回到位置坐下看着柯伟海。
“现在问题不是出在吴秘书长那里。”柯伟海抹了一把头上稀少的头发，道：“是余市长让他压下来的，那个女人现在利用秘书挡事啊。”
甘秀梅愕然地看着柯伟海，脑子一直不停地转着：从来不哪我提余晓兰的柯伟海，现在突然跟我提起，他想干什么？
心里这么想着，甘秀梅马上说道：“柯副市长，您是说想办法让余市长通过那份文件？”
柯伟海向甘秀梅摆了摆手，道：“我们的最终的目的就是这样，但现在我们不能这么做，下午她要召开党委会议，讨论华霸汽车集团公司的报告，能不能想办法，让她这个会议开不成？”
甘秀梅一愣，道：“柯副市长，我能问问什么原因吗？”
“我是主张通过华霸汽车集团工业用地的申请。”柯伟海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道：“可是，余市长质疑华霸汽车集团首期投入的问题……我坚持我的看法，余市长要召开会议集体讨论决定。”
“我明白了！”甘秀梅说道：“你是想把这个事往后拖拖。”
“没错！”柯伟海敲了一下桌子，道：“如果这个会议召开讨论了，这个事就落地了。如果讨论通过当然是好，如果讨论没有通过，华霸汽车集团第二次再提交报告，得到通过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所以，您想把这个事往后拖拖，做通余市长的工作？”甘秀梅看着柯伟海。
柯伟海点了点头。
甘秀梅笑了笑，深深地吸了口气，道：“柯副市长，要做通余市长的思想工作，谈何容易？余市长是个独立性很强的人，她做出的决定，什么时候改变过？”
“现在不用改变她，想办法让今天下午的会开不成！”柯伟海斩钉截铁道：“你给出出主意，看看怎么办。”
甘秀梅的眼睛转了转，道：“柯副市长，我是这么想的。如果余市长不能参加这个会议，她要求会议照常召开的话，你来主持会议，那不就好办了吗？”
柯伟海不解地看着甘秀梅，道：“我主持有什么好办？如果那些常委一个都不同意那个报告，还不是一样！所以，这个会议有没有余晓兰参加都无关紧要，紧要的是不能让这个会议召开！”
“柯副市长，我的意思是，你作为副市长，又是分管这方面的工作。”甘秀梅声音越来越低，低到柯伟海不得把头往甘秀梅这边靠，道：“你主持会议，就意味着你把控着整个会议的发展趋势，这个时候你应该起到引导作用。”
“这个办法太幼稚了！”柯伟海连连摆头，道：“你以为那些常委都是三岁小孩啊，他们精明着呢。”
甘秀梅一笑，道：“如果华霸汽车集团把这些常委都搞惦了呢？哦，不是都搞惦，他们搞惦大部分就行了！在没有余晓兰的把控之下，你作为会议的主持人，你是不是觉得那些被华霸汽车集团搞惦的人，都站在你这边呢？”
柯伟海目瞪口呆地看着甘秀梅，他没想到他的这个副秘书长看人看得那么毒，就连自己被华霸汽车集团搞惦，她都看在眼里。
想到这里，柯伟海心里一阵颤栗：这个女人眼睛太犀利，留在身边终归是个祸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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