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天大区别
武当的后山内门，别说游客止步了，就是弟子都不能轻易进来，前山那边能自由进出的只有天风掌门一人，除此之外只有为数不多几个机灵的小徒孙在这跑腿。
在其他人看来这可是无上的光荣，能跟在掌门人的师傅身边学本事，本身地位就高人一等了。
舒筋活血的药澡泡完舒服的不行，换上衣服后天风道长先告辞了，毕竟他是掌门俗事颇多，在后山这边能呆的时间也是有限。
小道童带着路，来到了一个古色古香的院落里，漫山遍野的雪花让这看起来无比的梦幻。
屋内，明觉老和尚坐在椅上闭着眼睛，生阳道长站在他身后，用人迎脉的手法按在他的脖子上，生余道长则是把着他的寸口脉，两位老道长的面色都很严肃。
陈顺站在门外一直没有打扰，直到他们睁开眼才问了声好：“三位长辈好。”
“四位，你当我不存在的啊。”角落里，李初阳坐着喝茶，不禁玩笑了一句。
生阳道长露出了温慈的笑容：“陈先生莫要见外了，还未和你介绍，这是我的好友明觉和尚。”
“明觉大师好！”陈顺很恭谨的行了个礼。
生阳道长直接的说：“我这位老朋友身上有点不对劲，服了安仁堂的方子好多了，不过也没有明显的改善，这次请你上山主要是想借你更高深的人迎脉，帮他看看毛病到底出在哪里。”
李初阳倒不觉得尴尬，安仁堂确实是百年字号不假，可也得讲究对症下药啊。普通寸口脉把不出个所以然，你人迎脉也就把个一知半解，这样的情况下要人开方子本身就是强人所难，说没效果也不会砸了安仁堂的招牌。
明觉和尚露出了疑惑之色，眼前此子武功很高就算了，难道这杏林之术的造诣也高到让生阳佩服的地步？？
他可不像生阳道人那样一惊一诈，最主要他的功夫不像武当功夫一样被克的那么死，又没见识过陈顺露过的一手，所以现在是半信半疑。
至于信的部分，是他相信这个至交好友眼光很高，他看上的绝不可能是招摇撞骗的骗子。
“我先看看！”
陈顺也没娇情，直接坐在了明觉和尚的后方，先把了一下寸口脉摇了摇头：“老法子不行，难怪两位道长要寻访会人迎脉的高手了，如果大师身体真有问题的话，只有针对性的下脉才能诊出个所以然来。”“是也，一切拜托小友了。”生阳道长郑重的说了一声。
陈顺双手一起搭在了明觉的脖子上，明觉就知道了最大的不同，一是生阳二人诊脉只用单手，二是陈顺的手滑在脉搏上的感觉会更加的有力。
陈顺闭着眼睛心无旁骛，旁边三人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好一会后陈顺的眉头一皱，问道：“大师这不是受伤，是自己练功造成的内伤吧！”
生阳道长抢先说：“没错，这年头除非你用枪，要不能伤到这老秃驴的可没几个。”
他这话没夸大其辞，从那霸道无比的般若掌陈顺就知道他的内功有点深厚，一掌把自己震晕却不伤性命不留内伤，这样收放自如的境界可不是一般人能仰望的。
“要你多嘴！”明觉和尚很开心，陈顺连这都诊出来了，证明生阳道长没夸大其辞。
诊了好一会，陈顺慢慢的松开手叹息了一声，和一叹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小友有言直说！”明觉和尚满面的紧张。
陈顺摇了摇头：“大师，下午我挨了你那一掌还有点影响，不敢确保自己的判断是不是正确，而您呢运功损耗过大身体也不是最佳的状态，眼下并不是给你诊断的最好时机。”
“你没事吧！”明觉反手就搭上了陈顺的寸口，紧张的说：“我可是留了劲的，应该不会有大碍。”
“大师确实厉害，倒是没伤筋动骨，不过嘛这血脉腾涌的，起码得休息一两天才能恢复下来。”
李初阳先开了口：“那就在这山上呆多两天吧，一年到头我也难得有闲下来的时候。”
“然也！”生余道长笑道：“小友在这多住几日吧，我等也想和你讨教一下这人迎脉的法门，大家互通有无。”
“道长客气了，切磋而已，讨教不敢当。”
客气了一番，小童跑过来说：“师祖，饭菜都准备好了。”
偏房一张大木桌，大家坐的都是长条凳，颇有古代那种客栈里的感觉，不同的是透过透明的窗户可以看见外边的飞雪，飞雪覆盖中透着点点绿丛，堪称是人间仙境。
屋里特别的暖和，这后山可没什么所谓的暖气锅炉，靠的是小童在外边烧煤炭和柴火，通过屋里的烟道来升暖，别说效果很是不错。
桌上放着几样炒菜，大多是自己种的蔬菜，和山上采来的野菜魔鬼，虽说也见油花不过最显眼的是一盘鸡蛋。
明觉和尚抱了个酒坛子进来，一看桌上的菜就骂起了娘：“你个牛鼻子太小气了吧，平时对我抠抠搜搜的我就忍了，今天左一句先生右一句小友，贵客来了还搞这一桌子素菜，你装他娘的和尚啊。”
“清淡点不错，再说了这里的菜也好吃。”李初阳赶紧打起了圆场，作为生意人最擅长这一套。
明觉和尚把酒坛子一放，继续骂起了娘：“你们是道士啊，老子才是正宗的和尚，道家没那么多不人道的乱七八糟的讲究，你给老子搞这一桌子素的怎么下酒。”
陈顺看得是目瞪口呆，这是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的典范啊。
生余道长看出了陈顺的想法，一向严肃的他忍不住调侃道：“明觉是酒肉穿肠过，至于佛祖嘛，就从来没放在心里过。”
明觉和尚坐下来，瞪大了眼睛说：“现在那些和尚只吃素不持斋，你一个牛鼻子道士倒好，居然玩起了持斋这一套，你太食古不化了。”一个老人家，被另一个更老的骂食古不化，这画面太喜感了。
李初阳倒是控制得住，不过陈顺就扑哧的笑出了声，明觉那边还在滔滔不绝：“你看生余就比你强多了，我上次去他专门派弟子下山弄了那个什么，那个……”
“卤牛杂。”
“对对，卤牛杂，你看看人家这境界，这才是当道士的，我说你要是不想在这呆了跟我说一声，我介绍个庙给你你剃度去吧，好好持你的斋名正言顺的多好。”
“什么是持斋？？”陈顺一脸的好奇，老师说过了不懂就要问。
李初阳在旁边咳了一声解释道：“吃素只是不沾荤腥，就是说不吃肉顶天了，这与古戒里真正的持斋并不一样，类似于苦行僧现在还在持斋，在这方面是有特别严苛的要求。”“李总见多识广啊！”生阳道长笑了笑，点头说：“这吃素是一切素都吃，说白了你想吃点辣口的，花辣辣椒随便放。可真正的持斋严苛多了，这些辛辣之物是一点都不能沾的，不只是调料还包括蒜头，姜，葱，韭菜，山奈一类的更是碰都碰不得。”
“这么严格？”陈顺是有点吓到，这些不都是素的吗？
“不只如此，油炸也不行，油焖也不行，讲究的就是一个淡字，戒口舌之欲，你想想多无趣啊。”明觉说的是痛心疾首。
生余道长点头说：“出家人斩人根断六欲，戒一切可激起七情六欲的东西，古法严苛的时候不说这些辛香之物了，就是油花都不能见上一点。”
“植物油都不行？？？”
生余道长摇头说：“何止啊，旧时的苦行僧甚至尽量少吃盐，除非是练功之日，否则的话就是油盐不进。”
明觉在一旁继续抱怨道：“所以你想想，当和尚有个屁的乐趣，我告诉你那些真正的苦行僧，连黄豆磨成豆腐都不允许的，太他奶奶的操蛋了。”
陈顺听得是冷汗直流，想想一天三餐吃不加油不加盐的白煮青菜，姜蒜都不能吃，这简直是对人类的一种侮辱。
明觉继续骂道：“牛鼻子，你要装和尚就先把头上的毛剃了，贵客来了搞这几样算怎么回事，不看僧面也看佛面，就算我在你这蹭吃蹭喝没地位，人家陈先生都来了你就这一点场面？”
明觉的态度也是转变了，一口一个先生，他也笃定了陈顺是有真本事。
残缺版的《人迎脉》多厉害他不知道，可光是下午陈顺和天风互殴的那一场面，他就知道此子的厉害可不能当成一般人看。生余道长笑道：“好了我先回去了，生阳师弟你别继续闹了，要不明觉和尚可能把你房子都拆了。”
这些修道之人几乎是日出而醒，日作而息，眼见天快黑了生余道人吃了几口米饭就离开了，他们那一派的道观是在山上但不和生阳是一个门派里的人。
生阳道长也只扒了几口饭，笑呵呵的说：“我也先去休息了！”
“你敢！”明觉和尚一拍桌子说：“今儿要是吃不到一口肉，老子把你下蛋的鸡杀了，把你后山那几只羊也杀了。”
小道童这时跑了进来，脸不知道是不是冻的一脸的红，恭谨的问：“师祖，东西可以拿进来了吗？”
“拿进来吧！”生阳道人点了点头，回头朝陈顺一作揖说：“小友，我已经累了得先休息。”“道长早点休息，这里有我呢！”李初阳客气的说着。
生阳道长笑了笑就先离开了，对于生活在大城市里的人来说，六点多天一黑就睡觉简直是梦话，像这种世外高人的做风实在是学不来。
生阳道长前脚一走，后脚两个小道童就抬进了一个烧好的碳盆。
把东西摆放的差不多，明觉和尚鼻子一动，眼里也有了活力：“肉香，这是红肉啊！”
两个小道童吃力的抬进了一个架子，架子上放着一只差不多烤好的小羊羔，一抬进来瞬间满屋是油香四溢，在碳火的作用下油脂劈啪做响，听着声音就有食欲。
“呀，老东西下血本了，奶奶的还烤上嫩羊了！”明觉是口水都要掉下来了。
小道童也是真机灵，马上说：“后山的羊师祖可舍不得吃，不过这次有贵客自然要好生款待。”
李初阳压低了声音说：“这羊都是后山上放养的黑羊，也不知道这老和尚惦记了多久。”
“快，切肉啊，把烤的脆点的先上来！”明觉和尚一边开着酒坛子一边催促着。
道童用小刀分解着羊肉，热腾腾的烤羊肉一上桌，撒上了好几样调料瞬间是香气四溢。
碗里倒上了陈年老酒，大块的烤羊肉一上桌都不用明觉招呼，陈顺和李初阳就吃得很爽了，最主要是今天上山以后也没吃过东西。
这肚子真的太空了，俗世之人可是真受不了这种清心寡欲的折腾，尤其冰天雪地的高山上有这么一口热乎的肉食再加上香醇的老酒，李初阳这大老板都食指大动，更何况是陈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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