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心灰意冷
姚孝成之前就是太死要面子活受罪了，在弟弟妹妹面前表现得特别有钱，不管你想干什么他都帮得上忙。
这次在朱老师的建议下，加上碰了一鼻子灰他真有点心灰意冷了，索性破罐子破摔起来。
陈顺用医用的蹦带和石膏将他的右腿夹好，然后喷上一些药水将伤口伪装好。
朱老师一看是赞不绝口：“真专业啊，这伤口弄得活灵活现的，绝对到了以假乱真的水平。”
“不拆开石膏的话一般人是看不出来的！”
姚孝成被两位老师送到了乡下的二叔家，和他们说姚孝成现在无家可归了，学校那边的工作也没了，恰好腿摔断了目前无处可去，只能暂时到他们这来休养。
或许碍于有人看热闹，那个二叔脸色很臭好歹没把人往外赶。
姚孝成一开始还很得意，但到了第三天他就回了学校，陈顺赶过去问：“怎么样了。”
“我真的有眼无珠啊。”
姚孝成是老泪横流，这三天对他来说如是人间地狱，姚二叔一家对他那是破口大骂，饭都不给吃饱哪有之前的亲热劲了。
最让他寒心的是那个侄子，居然因为搀扶他去厕所不耐烦直接打了他一巴掌。
“那个啊，之前可是信誓旦旦的说您没儿子，他就当儿子给您养老送终的，真是人面畜生。”
这一巴掌让姚孝成彻底绝望了，想想这些年对二弟家的付出，老泪就流个不停。朱老师问了一句：“那再去你三弟家看看吧。”
“我三弟肯定不会这样，我对他可好了，小时候还是我哄他睡的。”临出发前姚孝成和老年痴呆一样嘀咕着，多少抱了一点希望。
可惜但是姚三叔家连门都进不去，那个三婶直接把着门开骂了。
连他认为一向温良的小侄子都朝他吐了口水：“扫把星还好意思来，想在我家养伤成啊，你女儿不是有钱吗一万块钱一个月我们伺候着你。”
“就是，你儿子都开宝马了，一女孩泼出去的水还开好车，要我说你有空在这装惨还不如赶紧去把车要来，我家儿子现在都没车开呢。”
三婶甚至催促着：“对了，我家儿子房都还没买呢，这钱你可不许赖，我不管你瘸了还是怎么着，只要没死的话你就算断俩腿都赶紧给我赚钱去。”小侄子甚至兴高采烈的说：“对啊大伯，你现在断一条腿正好可以去火车站当乞丐，我听说那里一天能要到好几百呢，你到时候把自己弄可怜点没准一天能要到上千，这样攒个一年我就有买房的钱了。”
“对对，我儿子就是聪明，听到没有啊老不死的，别在这装可怜了赶紧赚钱去！”
离开姚三叔家，姚孝成的眼泪几乎流干了，梦魇一般的嘀咕道：“怎么能这样，他们怎么能这样对我。”
“去你小妹家吧！”朱老师沉声说了一句。
“不，不用吧。”姚孝成略一犹豫。
朱老师很严肃的说：“还是去一趟吧，万一你妹妹良心发现愿意照顾你呢。”
“那去看看吧！”
去了还是连门都进不了，姚小姑这次倒是把自己当外人了：“我有公公婆婆要照顾，孩子还小，哪有空照顾你呀，再说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又不是没女儿哪轮得到我这当妹妹的。”
回去的路上，姚孝成已经是面如死灰了，老泪横流可以说绝望到了极点。
朱老师看着叹息了一声，心想不是自己冷血，而是他活到这个岁数都活不明白，得让他知道知道自己的弟弟妹妹是什么嘴脸。
这一次姚孝成是彻底的绝望了，他把手机丢到了河里。
回到大学的宿舍以后门一关自己一个人呆着，好在吃饭的时候还会去一趟食堂，不过这行尸走肉般的精神状态还真是让人担心。
看着他颓废了半个月，朱老师看不下去了：“姚教授，出去喝一杯吧，你最近又瘦了。”
“好呀！”
食堂有个小炒店，小炒店一坐酒一拿，姚孝成想起自己似乎很久没喝过了，似乎从那两张卡不在自己身上开始，这以前的爱好不知不觉就因为囊中羞涩给戒了。
朱老师抿了口酒，语重心长的说：“老姚啊，咱说真的你也是有知识有文化的人，怎么还有重男轻女这毛病呢，说真的以前我可看不出你是这样的人。”
姚孝成喝了大大的一口，长叹了一声没有说话，满面都是羞愧。
“生儿子只是好听，生女儿才是好命，也不知道多少人羡慕你生了如花似玉的这一对姐妹。咱远的不说，学校里有的是例子给你看，杨老师和已经退休的许教授，你就看这俩人的情况，难道还不能警醒嘛。”
杨老师独生女一个，女儿嫁了以后她时不时的过去帮忙带外孙，闲暇时间多自己找乐子，过的那叫一个自在，看见人都是笑哈哈的，最主要女儿嫁的好女婿对他也尊敬，这日子特别的美。反观许教授是绝对的反面教材，他生了三个儿子，大儿子出国留学后来工作定居，二儿子和三儿子也都成了家，按理说他退休后该享受天伦之乐了。
哪知道三儿子都是白眼狼，没一个肯赡养老父亲，儿媳妇也都嫌弃着不肯一起住，大儿子更过份自己老妈死的时候都不回来，打电话只是哦了一声没说什么。
许教授一辈子积蓄都给儿子买了房车，自己一毛钱不剩现在没人照顾，身体不好也上不了班，还是学校看他可怜让他继续住教师宿舍，要不他现在都不知道住哪。
“老许是传统男人，多子多福，儿子是多了可你看有什么福气。”
朱老师语重心长的说：“姚教授啊，你这观念真要改了，难道这时候你还对家里那几个吸血鬼有指望吗？”
“哎，这事，我不好说。”“我跟你说，到头来还是自己家的人比较亲，自己的女儿才是真的小棉袄，不信的话咱们打个赌，只要你偷偷一个电话她们肯定过来照顾你。”
“可，我那老婆子不会让的。”姚孝成很尴尬，因为婚也离了，他实在没面目再找两个女儿了。
“试一下而已！”朱老师说：“只要我说的对，你就打起精神好好上班吧，怎么说你也有抱外孙的那天，疼孙子你以为只是嘴上说说的吗，我告诉你咱男人老了兜里也得有钱才有底气。”
“怎么说？”
“像我孙子，我过去看买这买那的，你空口白牙一句爷爷来看你了，小孩子都不带和你亲的。”朱老师劝道：“老姚，你觉得对不起女儿对不起老婆，不是坐在这内疚就行的，你要振作起来，我可不想看到你晚年落得和许教授一样凄凉。”“那，那就试试吧。”
第二天，姚孝成拨了好久没打通的那个电话，嘟嘟声响起的时候他感觉心脏都要爆炸了紧张得不行，少年时决定命运的那一次考试都没这样紧张。
“爸，怎么了？”
听着小女儿姚雪真甜美的声音，这一声爸让姚孝成眼眶有点湿了，他强打着精神让自己镇定：“雪真，爸有个事想拜托你一下。”
“爸，什么事你说！”
“我在学校宿舍，脚崴了行动不方便，宿舍里的日常用品差不多没了，你能不能帮我买一点过来。”
“我一会就到！”
不到半小时，姚雪真拎着一个大袋子跑了进来，姚孝成一看是欣喜不已，直到现在他才发现这个娃娃般可爱的小女儿已经这么漂亮了。姚雪真把东西一放凑了上来，看着他的脚心疼的说：“爸，你这严重嘛，有没有看医生。”
“不严重，过两天就好了，就是这两天下楼不方便。”
“那你吃饭怎么办？”
“同事和学生帮我去食堂打，就是买别的东西不好意思麻烦人家。”
姚雪真也是勤快，立刻把买来的东西摆好了，日常用品缺的是什么没说清楚她就全买了。
顺带着把他的衣服也洗了，忙完姚雪真走了出来，四下一看说：“爸，你现在是不是手里没钱了。”
“还有，还有一点。”
姚雪真想了想，从兜里拿出了两千放在桌子上，轻声说：“爸你先用着，这些是姐夫给我的零花钱，我都没花就先攒着了，不够的话你和我说，我管我姐夫再要一点。”“雪真，真不用，爸有钱。”
“行了爸，姐夫说了你的退休金得还债，你身上肯定没钱就先拿着吧。”
姚雪真看了一下时间，说：“爸我得去上班了，你先休息吧，要是还缺东西你给我打电话！”
“上班？你辍学了？？”姚孝成很紧张，大概这辈子第一次对女儿的学业这么紧张。
“没啊，我应该会来这边上大学，我估算了一下分数没问题。不过现在暑假了我要打一份工，起码自己的零花钱还要赚起来吧，妈那边还有房贷要还我不能让她太累了，就这样了，爸我先走了。”
看着女儿风风火火的离开，想着她的懂事姚孝成是老泪横流。
现在一想从小到大女儿都没让他操心过，她的生活费不多也不会乱买东西，这两千块钱得攒多久啊，更何况自己都没给过她什么钱。
桌上的钱太扎眼了，也让他的心疼到不行，两个弟弟一个妹妹加一块连一毛钱都不肯出，更别说照顾他了。
想起这么多年付出，想起对家庭的亏欠，姚孝成哇的一声将书桌踹倒哭了起来，这会悔恨得只想找个绳子上吊。
第二天，姚孝成主动的去食堂吃了早饭，然后注销了病假开始给学生上课。
午饭时间，朱老师主动的凑了过来：“姚教授，打起精神了？”
“是啊，你说的对，我自己在这愧疚就是娇情！”姚孝成叹息了一声：“不管她们愿不愿意原谅我，给不给我弥补的机会，但我总要做些什么，要不这些年就活狗生上去了。”
“这样想就对了，今天给你大女儿打个电话？”“好！”
这阵子的事姐妹俩都不知道，更不知道陈顺偷偷做的工作。
白色的宝马SUV停在楼下，姚雪心推门进来的那一刻姚孝成激动坏了，但看着面无表情的大女儿他是小心翼翼：“雪心，你来啦。”
“脚怎么样了。”姚雪心开门见山：“没看医生的话，我明天叫俩员工一起搀你去医院。”
“快好了，就是还有点不利索。”姚孝成殷切的说：“雪心，谢谢你能来看我。”
“废话，我不是你那样冷血的人。”姚雪心四下一看，说：“照顾人的活我不会我也没时间，你实在不方便我给你雇个保姆吧，还有你这边东西太乱了，该丢的丢掉一些都有味了。”
“不用，不用，过两天就好了。”姚孝成赶紧说：“等我脚好了，马上整理。”
这次的借口还是买东西，姚雪心可不像妹妹那样贤惠，把东西放下以后想了想拿出三千放在桌上，说：“这钱你先花着！”
“我这里有钱，不用！”姚孝成赶紧推脱着。
“行了，让你拿你就拿，不过别让我知道你又把钱给你家那帮王八蛋！”
姚雪心不耐烦的说：“行了，没事我就先走了，给你钱的事千万别和妈说，她还在气头上我可不想被骂。”
临出门的时候，看着一向端着架子的父亲难得唯唯诺诺的模样，姚雪心也有点心软了：“就这样了，有事你再给我电话吧。”
夜深了，姚孝成哭完洗了把脸，给朱老师打了个电话：“出来陪我喝一杯。”
学校旁的小馆子里，朱老师眯着眼笑说：“姚教授，应该叫你一声老师吧，当年我也是你的学生，看样子你已经想通了。”姚孝成脸带着欣喜之意，抿了口酒点了一下头：“对的，现在我该重新振作了，不管怎么样为了我的家人，至于那些王八蛋让他们去死。”
“说来要感谢你，不是你的开导和办法，我认不清那帮王八蛋的嘴脸。”
朱老师举起了酒杯，一脸羡慕的说：“你不只有好女儿，最重要的是有个好女婿，你该谢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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