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盆冷水恰到好处的让文妍脸上的喜色顿时凝固,她一脸惊愕的望向张延,几次张口却最终都没能将话语说出来。而紧随而来的程新河等人则也是一脸的凝重。
程新河心中清楚张延与他们并非一条心,没想到张延会对他们隐瞒如此重大的事情,而事态的严峻已经让程新河感到手脚冰冷,甚至让他想到了在巴氏山寨的痛苦回忆。
而那些青年学生们则是一副心惊害怕的模样,他们小心的关注着周围,生怕看到些恐怖的东西。
张延将他们的反应收入眼底,与元雅对视一眼,两人决定撤回去。
他们都拿这类闸阀式门锁无计可施,继续留这儿什么都做不了。而且他们对这个营地暂时没什么兴趣,这儿也没有他们在找的东西,离开才是眼下最正确的决策。
哧哧哧~!
突然,一道尖锐的抓挠声从那扇铁门处传来,刺挠的声音让张延条件反射的掏出了砍刀,直直的盯着闸阀。
闸阀倒没什么特殊的动静,张延又仔细的辨识了一下,那抓挠的声音是从铁门内传来的。而那个声音来的快,去的也快,仅是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不见。
除开张延和元雅外,程新河与文妍则是神情凝重的盯着闸阀,余下的五名青年则是如受了惊的飞鸟,紧紧的抱在一起,就像见了鬼似的。
张延盯着闸阀看了一阵儿,他抬手去触碰闸阀,然指尖还未完全触碰到闸阀,便见那闸阀突然自个儿转动了起来,只听得‘咔哒’一声开锁的声音,酸牙的开门声从铁门合页处传来。那原先紧闭的铁门,此刻打开了一条缝隙,从里面顿时喷涌出一股墨绿色的雾气,与外间毒尸身上的颜色一模一样。
在看见雾气的刹那,张延立刻捂住了口鼻,单手横刀于身前向后退。
其余人见张延谨慎的模样,纷纷效仿。
约莫十多分钟后,迟迟不见门内有其他的动静,张延这才回身看向众人,听听他们的看法。当然,张延也有率先发表他的个人意见,他说进去可以,但需要所有人听从他的指挥,如有一人对他的指挥有分歧,那么他将会直接丢弃所有人。
在说这些的时候,张延是盯着程新河的几名学生说的。他对程新河与文妍还算比较相信的,至少这两人会听从他的安排,尽管有时也会自作主张。
“我赞同进去!!”
文妍是第一个站出来的,她环顾一圈看了眼众人的脸色,解释道:“我们此番目的是为了找到藏匿在苗疆之地的那处古老遗迹,这关乎到研究所对现有几个项目的后续考究和论证。如果遇见了四十年前那支科考队留下的信息,我认为我们有必要冒这个风险,这将加速我们对现有的已知线索进行验证和推算,且又能调查那些前辈们没能离开的原因!”
文妍铿锵有力的表态着,更是处处站着大义,处处以一名合格的考古从业者的角度剖析,让已经打了退堂鼓的五名青年有些百口难辩,很难驳斥。
而文妍在表态过后,程新河沉吟片刻后也跟着进行了表态。他不像文妍那般将所有的话全部一口气说死,而是给众人留下了放弃的机会,也缓和了暗道内紧张的气氛。
程新河的本义是好的,可他的话却又直接将他的五名学生架在了火上烤,导致这五人只能硬着头皮点头,被迫同意了进入。
七比二,张延和元雅两人对视了一眼,转头开始准备防毒的工具。
他们没有充足数量的防毒面具,在不清楚铁门后是否蕴含超量的毒的情况下,只得撕烂多件衣服,将布片叠加后沾水浸湿,然后元雅又从袖子里掏出一只小葫芦瓶,倒出白色粉末抹匀在布片上,交到众人的手中。
一共九份。
张延倒没有将他包中的防毒面具取出来佩戴,他仅有一只,拿出来用或给他人用都会让这支队伍产生分歧。与其增添不必要的麻烦,倒不如不取出来。
一切准备就绪后,张延的手抓住闸阀,见众人眼中的凝重神色,动手将铁门拉开,第一个走了进去。
铁门内依旧是通道,只不过要比铁门外要脏乱的多,地上和墙壁上喷溅着白色的液体,尽管不知过去了多久,这些液体依旧很新鲜,仿若是刚刚喷溅的。
张延将铁门内的一切尽数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且铁门上也没有抓挠所留下的痕迹。这条信息让张延的心一凛。
没有发现就是最大的发现。
那尖锐的抓挠声音所有人都清晰听见了,除非所有人都进入了幻听的怪圈,否则很难解释。但铁门自动打开,这又是不争的事实。
“怎么了?”
元雅跟在张延的身后快文妍一步进来,她看到张延站在原地盯着铁门,不由的定睛看去。仅一眼就让元雅明白了张延的想法,但她没有声张,而是用手推着张延前进的几步。她在动作时,更是藏匿了自身的动作,防止被其他人看见。
元雅明白,有些事儿张延不想让其他人知道,譬如他和元雅间的经历,譬如有关鬼手蛛的真相,譬如村寨后山的那处宗祠山洞。
而元雅本身也不愿让更多人知道有关她的事儿,所以她很乐意帮张延进行遮掩。
当然,还有至关重要的,元雅从未说出过的原因。是因为张延救了她的命,看了她的一切。按照村寨的规矩,这辈子元雅只能跟从张延,与他人有暧昧便是背叛村寨,背叛自己。
这是村寨的规矩,也是元雅一直想说,但又害怕说了后会破坏当下平衡的事儿。
跟在元雅身后进来的文妍自然听见了元雅的话,她忍不住蹙眉,一双眼睛直直的落在张延的身上,想要上前时却见张延动身了,一股恶气让文妍的火气直线上升,想要宣泄。
而后来进入的几人则是紧跟上步伐,唯独程新河下意识的瞥了眼铁门的内面,见上方光秃秃一片后困惑的看向张延,只是短暂的迟疑后又快速跟了上去。
铁门内的墨绿色雾气似乎仅存在铁门位置,在进入后向前复行五米便不再见任何气体,只不过墙壁和地面残留着大量的白色液体,流淌的痕迹让人很不舒服。
砰!!
后方,突然响起铁门重重关闭的声音。
张延扭头看去,他并没有折返查看。或者说,他在进入铁门时就已然明白会发生这些了,张延现在几乎已经习惯了。
然而这对那些涉世未深的青年来说则是一件惊悚的大事,他们纷纷折返回去,不断地推门、砸门,见铁门纹丝不动,一个个又惊叫连连。
“都别吵了!!”
程新河大喝一声,他走到众人面前,捂着口鼻对五名青年一顿训斥,让他们尽快跟上去,不要自作主张的做多余的事情。
面对老师程新河,这些青年只得闭上嘴巴,乖乖听话的跟上众人。他们有心反抗,却又不敢,但在离开时却窝里斗的互相推搡了几下。
文妍只是留心的多看了一眼后,她将视线落在张延的身上,见张延丝毫没有慌张的神色,不由蹙眉道:“这些也在你的预料之中?”
这话没引起张延的注意,反倒是引起了元雅的好奇,她瞥了眼文妍,将对方的脸色、神情收入眼底,又暗暗的观察了一会儿张延,默不作声的站在旁边。
“所以,能否将你现在知道的,都告诉于我们?”
文妍苦口婆心的祈求,她见张延没有半点儿动容的模样,继续补充道:“我可以向你道歉,之前是我说话没有经过脑子,说了些让你误会的话,但我根本没有那样的心思,是我头发长见识短了。张延,你能否给我一次机会?”
文妍的声音不大,但立刻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尤其是听到文妍向张延祈求机会时,众人一副吃惊的神色,旋即如好奇宝宝般不顾环境凑上前吃瓜看戏。
“你不用这样,我也给不了你机会。该告诉你们的,我已经说完了,至于你想知道的所谓真相……”
张延忍受不了这样的环境,他叹息着给出回应,但话至一半时突然停下,重重的叹口气后望向文妍,摇头道:“我不知道。”
“好了好了,大家都不要急,真相是去找的,如果随便问几句就能知道真相,那还需要我们这些考古工作从业者来做什么?”
程新河和事佬的站了出来,他左右逢源的缓解着现场的氛围,并将文妍拉到了自己的身后,主打着稳定张延。
张延本就对这些没兴趣,他只想找到他想知道的东西,而有程新河出来舒缓氛围,张延也很乐意看见。所以在程新河开口后,张延就已经动身继续沿着暗道向着深处前行。
元雅快步跟上,好奇的望着张延的背影,几次想开口,但都放弃了。她不想破坏眼下的环境,不想让张延难堪。
倒是文妍十分的不满,想要向程新河进行辩论,但被程新河一个眼神给逼了回去,属于是自个儿咽下了苦闷。
短暂的‘戏剧’结束,五名青年意犹未尽的在张延和文妍两人的身上来回转动,然后小声的议论起来,话题全在张延和文妍的身上。
而那名先前遭受过毒尸袭击的青年,全身冒冷汗的抽搐了几下,脸色难堪的跟在众人的身后。他步伐漂浮轻飘,好几次险些跌倒,想要去拽动同伴的衣服来阐述他的状况,却发现双手抖的厉害,无法抓牢同伴。余下的四人更是痴迷在脑补的幻想中,压根儿没注意到受伤之人的状况。
而由于文妍主动挑起了事端,导致程新河现在也没心思去关注他的学生的现状,如今更是一门心思全在如何稳定这支队伍上面。
这条暗道的总长度约十五米,两侧的墙壁上依旧是破旧的电灯,而随着他们的深入,电灯时不时的会啪啪的点亮,然后又瞬间熄灭,给将将缓和下来的氛围蒙上了一层诡异和凝重。
张延的视线掠过那些已然坏掉的电灯,最终定睛在暗道尽头的木门上。
木门的样式与上方的营地一致,且木门上留有数道鲜红的掌印,数条水痕一直滑落至木门底部,滴落在地面上。而数量之多的鲜红掌印几乎将木门染红,好似刷了一层油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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