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生爱看热闹的京城百姓帮助下, “小偷”被一路扭送到京兆府,他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
京兆府尹看到人群中拂衣的身影,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难道此事又与贤侄女有关?
“大人。”拂衣三步上前, 给京兆尹行了一个晚辈礼,便开始痛斥小偷的可恨,以及对帮助她的百姓们的感激。
挤在衙门口看热闹的百姓连连点头,对对对,他们就是这么善良正义。
“大人,草民是个读书人, 不会行此等偷鸡摸狗之事。”谋士不知道云拂衣对自己了解多少, 只想立刻脱身, 然后找机会离开京城:“此事定有误会,请大人明察。”
“那么大一包银子从你袖子里掉出来,能是误会?”
“若不是小姑娘机敏,你早就拿着银子逃走了。”
“对, 我们大家伙都看见了,银子分明是你身上掉出来的。”
如果只是个小小的荷包,可能没那么多人注意到,但那是整整一大包银子,多得荷包都装不下了,谁不多看两眼?
“堂上办案,请诸位乡亲肃静。”京兆尹把堂外七嘴八舌的百姓安抚好,继续追问跪在地上的谋士:“你是何方人士, 家住哪里?”
“草民并非京城人士。”谋士一副老实读书人的模样:“因屡次科举不中, 便来京城谋条生路, 现如今在恭平侯别庄当一名管事。”
谋士隐晦地看了云拂衣一眼, 希望自己的话能打消她的疑虑。
恭平侯落魄了,名下的庄子不能像以前那样,由殿中省安排人来帮着打理,所以只能雇佣外面的人。
“你是恭平侯别庄管事,与你见钱眼开偷荷包有什么关系?”夏雨追问道:“近一个多月来,你经常扮作菜农、小贩的模样,在东街出没,难道这也是别庄管事要做的事?”
谋士眼神微变,他以为自己掩藏得很好,没想到竟然被这个婢女发现了。
京兆尹为官多年,听到夏雨的话以后,立刻意识到此事不简单,他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跪在堂下的中年男人。
皮肤光滑,牙齿整洁,双手干净,看起来像是没受过风吹日晒之苦,并且饮食方面还很讲究。
这样的人,不像是农庄的管事,更像是被人伺候的那个。
“姑娘在说什么,草民听不懂。”谋士佯怒:“你们诬陷我偷盗便罢了,还要如此冤枉我?我见姑娘衣着讲究,你家姑娘更是不凡,定是身份尊贵之人,难道你们要仗势欺人,屈打成招?”
“你急什么,我们什么都还没说呢。”夏雨知道他想把自己塑造成弱者,往外面看热闹的百姓以为她们以势压人。可惜这点手段,比他们在充州见到的那些差远了。
老爷在充州任职为官时,她们见过各种奇葩耍赖手段,谋士这么几句不痛不痒的话,实在好对付得很。
“街上这么多人,若我家小姐真是仗势欺人之辈,为何她从没欺负过别人?”夏雨反驳:“凡事要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别偷了东西还倒打一耙。”
“大人,民女愿意为这位姑娘作证。”一个提着花篮的女子鼓足勇气,从人群中挤出来:“这位姑娘是个好人,几个月前民女被人调戏,是这位姑娘救了民女,还送民女回家。”
这是上元节那晚,拂衣痛殴王延河等人后救下的卖花女。
“大人,民妇也能作证,前些日子有官老爷把我们从梨花林赶走,还吓哭了我家闺女,是这位姑娘帮我们主持的公道。”
这事京兆尹有些印象,驱赶百姓的卢探花最后被陛下取消功名,赶回了岭北原籍。
谋士见状,心里暗道不好,这云拂衣明明是有名的纨绔,怎么会有百姓站出来帮她说话,难道是她雇来的人?
他习惯了阴谋诡计,更习惯了在背后替人出谋划策,从未想过会有人直接把他扭送到京兆府,理由还是可笑的偷窃。
连续好几个人站出来为拂衣作证,京兆尹看拂衣的眼神温和极了,他一敲惊堂木,对谋士厉声道:“你是否犯下偷盗之罪,还不快快招来?”
按大隆律例,偷窃者杖二十。承认了会挨板子,不承认谋士怕牵扯出更多的东西。
他额头渗出汗意,只求宁王能早点发现此事,安排人来救他。
想到这,谋士紧咬牙关,继续为自己辩解,希望能拖到宁王的人赶过来。
拂衣笑眯眯地任由他拖延时间,半点都不着急。
想要宁王来救他?
“王爷,出事了。”
宁王现在听到“出事”两个字,都觉得脑仁疼,他放下茶杯,神情平静:“又发生了什么?”
“渊先生被抓走了?”
“什么?!”宁王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渊先生怎么会被抓走?”
“渊先生刚走出茶楼没多远,就被抓去了京兆府。”
宁王深吸一口气,看着传话的人:“抓他的理由是什么?”
“偷窃他人荷包。”
宁王几乎被这荒诞的理由气笑:“偷窃荷包?渊先生足智多谋,怎么会偷人荷包,是谁这么大胆敢冤枉他?”
“是……是……云姑娘。”
“云拂衣。”宁王愣怔片刻,竟不觉得意外,苦笑道:“她自小聪明,恐怕早已经发现渊先生是本王的人。”
拂衣做事向来出其不意,他早该料到,她不会那么轻易的放过自己。
“王爷,我们该怎么救渊先生出来?”
宁王看着杯中沉浮的茶叶,沉默许久后:“被抓的是恭平侯府别庄管事,交给恭平侯处理吧。”
他了解云拂衣,她把渊先生抓进京兆府,就是为了引他出手。
云家深受帝王重用,拂衣也夺得了皇后的欢心,他赌不起。
“万一渊先生……”
“不必担心,他宁死也不会出卖本王。”
窝囊了两年的岁徇听说自家别庄的管事,偷了云拂衣的荷包,连面都没敢露,直接让京兆府秉公办理。
待谋士被拖下去打了二十大板,拂衣来到侧房,看着毫无形象趴在地上的他,弯腰蹲了下去:“你在等岁瑞璟来救你?”
“姑娘说的话,草民听不懂。”谋士疼得浑身颤抖。
“在你被我发现的那一刻,就已经成了弃子。”拂衣笑了一声:“他不会来救你,而你也别想离开京兆府的大牢。”
谋士打了个寒战,他知道云拂衣说的是真的,宁王也许不会来救他。
“成大事者,必须要懂得割舍。”这是他曾经教给宁王的道理,只是现在被割舍的人成了他。
“你说什么都没有用,草民不认识什么宁王。”
“你承不承认没关系,只要我觉得你认识他就好。”拂衣觉得蹲着有些不舒服,干脆盘腿坐下:“我是纨绔,做事不讲理的。”
“郡君倒是有些自知之明。”
“多谢夸奖。”拂衣不怒反笑,她心情极好道:“你是在岁瑞璟降为郡王后出现在京城的,而且很受他的信任。岁瑞璟可不是轻信他人的性格,所以是什么让他刚与你见面就重用你?”
谋士闭上眼睛不说话,也不跟拂衣对视。
“前几日你住的宅子附近,搬来一户外地商人,这个商人有三个女儿,但她们戴着面纱,也从不出门。”拂衣轻轻点着下巴:“我猜测这三位姑娘一定长得如花似玉,有不输于曾贵妃的美貌。”
谋士眼皮下的眼珠颤了颤,再睁开时无比阴寒:“云姑娘究竟想说什么?”
“你急了?”拂衣眉梢微挑,压低声音道:“不过看到美人,就想起了赫赫有名的美人计,所以稍候我就去拜访这三位美人。”
“就怕姑娘去得晚了,落得一场空。”谋士盯着拂衣:“姑娘如此行事,就不怕引来杀身之祸?”
“本姑娘命大,不怕。”拂衣站起身,拍了拍裙摆:“哦,你也不用担心三位美人与我擦肩而过,我这个人霸道又不讲理,所以今日还还没亮,就安排人把他们强留在家中了。”
“你如此行事,就半点不在乎名声?”谋士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女子做事这么不讲究体面,难道她不怕无人敢娶她?
“我要名声体面作甚?”拂衣笑得眉眼弯弯:“多谢你的告知,那三位女子果然有问题。”
说完,不等谋士开口,转身就走。
看着云拂衣离去的背影,谋士虽然焦急却无可奈何。
希望主子注意到这个云拂衣,不要再留着她。
“小姐,为什么不继续拷问这个人?”
“没用的,这种人宁死也不会招供出任何有用的东西。”拂衣语气淡淡:“他活着比死了好用。”
“姑娘,请问彩音坊该往何处走?”
一个年轻男子走了过来,他身后还跟着两名护卫,他们身上的衣服不像是大隆人的风格。
“公子,这里是京兆府附近,不会有玩乐的地方。”拂衣见年轻男子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笑了笑:“在前面左转,再走半个时辰才能到。”
“多谢美丽的姑娘。”年轻男子行了一个异族礼,拂衣知道这是南胥国的礼仪。
册立储君大典在即,各国使臣已经抵京,街上的异族人也多了起来。
“不必客气。”拂衣辞别此人,匆匆去见了那三名从不露面的商人女儿。
确实是难得一见的美人,一人艳丽如桃花,一人清冷如新月,还有一人温婉清丽见之可亲。
“拂衣,她们所谓的商人父亲已经逃了。”林小五扼腕叹息,“她们身份不明,我们是报官还是……”
这三位风格各异的美人,让拂衣再次想起了一个人,宁王的母亲曾贵妃。
在她们身上,她看到了曾贵妃的影子。
如果曾贵妃也是针对先帝的美人计,那么幕后主使想要的,是整个大隆朝?
宁王,谋士,美人计,曾贵妃……
好一个换汤不换药,拂衣抓住林小五的手:“小五,我要递腰牌进宫。”
她还是小姑娘,解决不了的事情,要交给大人来做。
美人计这种东西,只要当事人意志坚定,又能有什么用?
都怪先帝那老登没出息。
他若是个明君,大隆国库也不至于空虚得老鼠经过,都要扔两粒米才走。
岁庭衡听说拂衣进宫求见母后,从架子上取了一盒茶叶,对陆太傅道:“陆先生,孤近日新得了一盒花茶,想送去给母后尝尝,您早些回去歇息,不要累着了。”
“是,殿下。”陆太傅心中十分感动,茶叶哪需要殿下亲自去送,分明是太子殿下担心他前些日子生了病,想要他多休息,所以才找理由让他早些回去。
岁庭衡匆匆走到昭阳宫门口,就听到母后笑着道:“依我看,衡儿喜欢的可能是那清冷如月又有才华的美人。”
岁庭衡闻言面色一变,他何时说过自己喜欢这种女子,母后怎么能在拂衣面前凭空污他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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