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死!”
闻言,李广利瞬间大怒,唰得一下拔出佩剑,抵在玉狗儿脖颈处,
冰冷的剑锋贴合玉狗儿的细嫩皮肤,瞬间沾出一条血线,但玉狗儿早已经失去意识,竟顶着剑锋往前上,李广利又只能慌乱的缩剑,
“行了。”
“陛下!”
李广利回身行礼。
比羽林校尉李广利整整高上一个脑袋的刘彻,就立在身后。
“他说什么?”
刘彻手指玉狗儿问道。
“他,他说..忠君...”李广利又赶紧保证,“陛下您放心,末将马上就让他松口!”
刘彻眼睛一闪,嘴角勾起,挥手随意道,
“放回去吧,再把腿压折的话,以后是他伺候别人,还是让别人伺候他?”
“可是,陛下!”
平日很听话的李广利一反常态,还要争辩两句,
这都是因为陛下对霍去病的态度!
霍去病闯了这么大祸,把自己和兄长全给打成了猪头,都尉江大人更是直接瘫了,可陛下只是把霍去病找来痛骂了一顿!然后就没事了!
就他娘的没事了?!
这让李广利怎么能接受?!
李广利安慰自己,是陛下还要放长线钓大鱼,所以他加急审问玉狗儿,力图连着萝卜带着泥,把霍去病背后的太子也给拽出来!
可,可好像事情跟他想的不一样....
“陛下,我一定...”
李广利感受到粘稠的空气,忽然滞住,抬头望向陛下,刘彻眼神冰冷的俯视着李广利,
“朕说的话,你听不懂吗?连你也要对朕不敬?”
李广利呼吸困难,似被一条大蟒死亡缠绕,
“末将领命!”
刘彻哼了一声,转身走回未央宫。
李广利回身,咬牙看向玉狗儿,最后还是丧气道,
“把他身上的石盘都撤了!”
玉狗儿摔倒在地,嗓子发出荷荷的声音,瞳孔涣散,望向飘雪的天空。
他找到了唯一的生门!
也抓住了,为臣子的最大奥秘!
他会牢牢记住,
忠诚永远比能力重要!
玉狗儿也过关了!
..........
神武宫
玉狗儿被放在了床榻上。
睁开眼,浑身剧痛传来,忍不住让他嘶了一声,
在旁边看着的张贺,起身笑道,
“你醒了?我把殿下找来。”
玉狗儿尽管虚弱,还是强撑开口,
“哪里用劳驾殿下?”
张贺神秘一笑,把玉狗儿的手塞回了被褥里。
不一会儿,几道脚步声响起,
太子据看到苏醒的玉狗儿,上前,拍了拍玉狗儿的肩膀,
“好好休养,休到彻底恢复为止。”
刘据在心中暗道,
最后一个人也过关了。
至此,刘据自出生帝王家以来,最大的一场风暴已经过去。
所有刘据需要的人,全都过关了。
这一次,最起码能保证十余年的平稳局面。
刘据把自己的太子位和数条人命全部赌上,换来了一个三角形,
一个便宜老爹打不开的三角形。
这样就好。
至于刘据想没想过造反,他一定是在脑海中闪过这个想法,但刚一出现,就被刘据坚决否定,
现在的局面是两利,而造反则是两伤。
刘据不能造反,有三个原因,
第一,除了卫家没有人支持刘据。
便宜老爹当了这么久皇帝,早就用利益分配,完成了稳定制衡的局面,最起码,那些贵族世家是满意的,
刘据现在是不均匀的两条腿,武运昌隆,文运全废,
就算反了,坐上皇位以后,会更难。
第二,内有诸侯国龙盘虎踞,外有匈奴虎视眈眈。
内忧外患,如果这时候刘据昏了脑子搞事,是会有成功的机率,可想都不要想,只要刘据一反,这些诸侯王就会像是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瞬间全反!
到时候是不是刘氏江山,是不是刘彻这脉,就不好说了!
所以这对父子现在的情况是,合作大于对抗。
相比于国内外的敌人,父子俩先合作保住自家江山才是最重要的。
短时间内,谁也不会翻脸。
第三,有老爹比没老爹,要强上太多。
刘据和刘彻的治国理念不同,
刘彻是第一个阶段,从混乱到大一统。
很明显,便宜老爹更熟悉也更适应这种局面,现在,刘据还需要成长学习先沉淀,
因为没有人比刘彻的心更黑,没有人比刘彻打匈奴手更狠!
刘据适应的是第二阶段,从大一统王朝,再向外辐射,等到了这个阶段,刘据很有自信。
说白了,刘据就是想摘果子。
等便宜老爹累死累活把刺都拔掉以后,自己再闪亮上位。
能平稳的皇位交接,是最好的结局!
当然,前提是便宜老爹不搞事!
玉狗儿感动的看向殿下,他能感觉到,自己与东宫似有似无的疏离感,算是彻底消失了,
是啊,没一起犯过事,怎么能算自己人呢?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考量谋划,
小到玉狗儿也是,
他也没得选。
他的上位,都是因太子,太子倒了,他还玩个屁?
把太子出卖了,自己成了朝三暮四的小人,谁还能要他?
“殿下,小的明天就能下地干活。”
太子据微惊道,
“这么急做什么?”
玉狗儿还是坚持,明天就下地干活。
刘据顿了顿,深深的看了玉狗儿一眼,这小太监绝对不傻,
他要是养病久了,宫里的杂事没人做,就得又找别的太监,那玉狗儿做的这一切,不是给别人做嫁衣吗?
所以,他爬也得从床上爬下来!
宫里有蠢人吗?根本不可能有。
蠢也是相对的蠢,可要是比普通人,绝对是精明太多!
“那杀只鸡给他补补!”
刘据说罢顿住,因为要和父皇对弈,宫里的下人侍女膳夫都被清了,避免有人是宫内眼线,
回身看向几张脸,
霍光、张贺、张安世、审卿,
个个都文纠纠的、弱不禁风的,会杀鸡吗?
刘据摇头笑道,
“罢了,我自己杀,做了大家一起吃。”
张贺赶紧上前,面上满是老实人的纯朴,
说话都窃声窃语,
“殿下,还是我来吧。”
刘据不信的看了张贺一眼,拍了拍张贺肩膀,
“你哪敢杀鸡?不用说了,我来!”
说罢,刘据开心的走出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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