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萧行衍仍旧是笑着的。
只不过,笑容里压抑了几分看不明的深暗情绪。
许棠棠挑了挑眉。
她颠了颠怀里的小家伙,轻轻拍了拍他圆滚滚的小屁屁。
“宸宸,你要请叔叔去参加你的生日宴会吗?”
小星宸撅了撅小嘴巴,还是对着萧行衍奶声奶气得软软叫道。
“坏叔叔,你要来我的生日宴会吗?”
萧行衍许久没说话。
小星宸小嘴巴撅得都可以挂油瓶了,扭股糖似的在许棠棠的怀里扭啊扭,细细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气愤。
“坏叔叔你要是不想去,也可以不来的。”
他又低声嘟囔着。
“反正我也没想你过来。”
这一声他虽然说的小小声,但是萧行衍也是听见了。
萧行衍嗤笑了一声,偏偏对着小星宸说。
“我偏偏不想让你如愿,我当然要来。”
小星宸重重哼了一声,瞪圆了那双和许棠棠几乎没有二致的猫瞳,小嘴抿了抿。
“那你就来吧,但是,我不会好好招待你的!”
小家伙明显是气坏了。
可那软乎乎的样子,那长得和许棠棠有六七分相似的脸,让萧行衍实在是讨厌不起来,反而觉得十分可爱。
他笑着说。
“好啊,你不招待我,让你妈咪招待我就成。”
小星宸朝着他吐了吐小\/舌\/头,愤愤说。
“你想得到美。”
说着,小家伙就牵住了许棠棠的胳膊,急匆匆得说。
“妈咪,妈咪,咱们走吧,这个坏叔叔不是好人!”
许棠棠笑着,冲着萧行衍点点头。
“告辞,萧先生别忘了答应过我的事情,我相信你是个言而有信的人。”
说完,头也不回得抱着儿子就走了。
萧行衍就一直目送着许棠棠离开。
隔着玻璃,萧行衍看着许棠棠走向了一辆黑色加长宾利。
车门被一只手打开,许棠棠将怀里的小星宸递了过去,小星宸笑着叫了一声,一下子就扑了过去,抱紧了车子里坐着的人。
车里的人一只手抱着小星宸,又伸出另外一只手去拉许棠棠。
许棠棠的脸上洋溢着温\/软的笑容,阳光照下,打在她娇艳明媚的脸上,灿烂如旭日。
萧行衍看愣神了。
等回过神时,车子已经开走了。
保镖无声无息的站在他的身后,低声问。
“先生,您真的要答应了那个许棠棠不对付盛世集团吗?”
萧行衍敛眸,淡淡一笑。
阴影投下深邃的暗色,将他半张脸笼罩其中。
“让我看着他们一家三口幸福美满,哪有那么好的事?”
“我一向来不知道‘成全’这两个字怎么写的。”
……
车里。
墨寒砚一只手抱着儿子,一只手轻轻抚\/摸着靠在自己怀里的许棠棠的脊椎。
他的指尖摸索着她的椎骨,一节一节,慢慢往下。
车里很安静,就听见墨寒砚低声问道。
“和萧行衍说了什么?”
许棠棠没瞒着墨寒砚,但是有些事情需要避重就轻。
她笑吟吟得说。
“邀请他参加宸宸的生日宴会。”
墨寒砚挑了挑眉,眼底是看不清的情绪。
“你不是一向来很讨厌萧行衍的吗?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许棠棠偏头,额角靠着车窗,脸上还是挂着笑。
她伸手捏了捏墨寒砚的鼻子。
“我当然讨厌他了,他那么坏,让司机故意开车撞你,所以我不是打他了吗?”
墨寒砚眯起眼。
“所以,你请一个你讨厌的人参加儿子的生日宴会?”
许棠棠叹了口气,无辜得看着墨寒砚的眼睛,一双猫瞳干净澄澈,任由墨寒砚打量。
“我想做个好妻子。”
墨寒砚眸光闪了闪。
“好妻子?”
她握住了墨寒砚轻抚自己脊背的手,和他十指交握。
许棠棠的声音低低的。
“墨寒砚,我虽然知道你很厉害,即便是一个人也能够在商场上披荆斩棘,但是,商场如战场,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
“哪怕不是朋友,做个陌生人也比敌人好,是不是?”
墨寒砚皱眉。
他很想说自己不需要。
但是这是小娇妻的心意。
他长臂一环,将许棠棠抱得更紧。
“棠棠,你受委屈了。”
“你怎么可以为了我,受委屈?”
他的下巴搁在许棠棠的脖颈上,温热潮湿的呼吸喷洒在许棠棠的脖颈之上,带着几分难以言说的不愿。
许棠棠的心微微颤动。
所以,墨寒砚是因为自己受委屈而生气的。
她侧脸,轻轻在墨寒砚的唇角吻了一下。
“老公,对不起,我没有做到答应你的事情,我明明答应了不和萧行衍有任何关系的。”
墨寒砚摇头。
他淡淡说。
“是萧行衍不好,不是你的错。”
提到这个男人的时候,墨寒砚的声音里多了几分凛冽的寒意,似乎只是一个简单的名字就恨不得将之拆成碎片。
只是之后,墨寒砚再也没有追究过请萧行衍参加宸宸的生日宴会这件事。
许棠棠还有些不放心,小心翼翼得低声问他。
“那还请吗?你要是不愿意,我就让他别来了。”
墨寒砚自然不可能让许棠棠做这种言而无信的事情。
他冷冷说。
“请就请吧,又不是请不起。”
转头,墨寒砚直接把整个H城大小权贵都请了个遍,但凡是上流圈子里的人,一个不落。
许棠棠知道他这是在跟某些人斗气,也不理他。
两天之后,萧行衍派人把许棠棠接去自己那里的时候,还狠狠嘲笑了墨寒砚一顿。
“墨寒砚是小孩子吗?”
许棠棠听到这句话,双手扯着绷带狠狠一拉。
“嘶——”
萧行衍闷\/哼一声,肋骨剧痛。
他额头上沁出大滴大滴的冷汗,本就苍白的脸上几乎没了什么血色。
他抬头看着一脸寒霜的许棠棠,声音里带着几分软。
“疼。”
许棠棠没好气得说。
“疼还那么多话。”
萧行衍很委屈得说。
“我说错了吗?你就是偏心。”
许棠棠翻了个白眼,更加没好气了。
“墨寒砚是我老公,我不帮着我老公,难道帮着你吗?”
说着,许棠棠手上的力道又大了几分。
萧行衍这回没喊疼,他知道喊了也不会有人心疼。
他只是咬着后槽牙,忍着疼,汗涔涔的脸仰起,望着面前的许棠棠。
抽搐的脸上忽而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倒也不是不可以。”
许棠棠想也没想就抬手一巴掌扇了过去。
“去你的,想得美。”
萧行衍攥住了许棠棠的手腕。
唇瓣轻轻划过,许棠棠的手指。
“很多事情谁不定的,不是吗?”
许棠棠感受到一点湿濡,脸色顿时变得极其难看。
她甩开了萧行衍。
“你能不能正常点!”
许棠棠俯身刷刷刷扯了一堆纸巾,反反复复擦着自己的那根手指。
可上面的牙印子怎么样都消不掉。
她的脸色更加难看。
抬手,把一瓶药丢到萧行衍的脸上,许棠棠转身拎起包。
“你没什么事了,剩下的自己搞定!”
说完,她就要走。
萧行衍紧紧握着她丢过来的药瓶,望着许棠棠离开的背影,难得没有起身去拦着。
砰。
门被重重砸上。
申谦从次卧走了出来,看见靠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萧行衍,和被扔在地上拖曳出长长一条的绷带,无奈得叹了口气。
“先生,全天下比许棠棠美的女人多的是,她们还温柔听话出身好,您为什么非要吊死在这一棵树上。”
萧行衍仰起头,冲着站着沙发后面的申谦温柔一笑,目光里是难得的眷恋。
“因为,许棠棠是我活下来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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