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败的庵堂。
倾斜着的屋子,看着似乎就要倒塌了似的,这一切甚至比不得左相府上的下人房,姜霖寒的心中就没有见过这么破的房子。
待看到从里面粗布衣裳,还顶着一顶尼帽的顾姨娘,仿佛老了二十岁左右似的,越发的觉得烦燥。
左右看了看,忽然感应到什么,蓦的转过身,角落里一个手柱着扫帚的婆子,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一动也不动,莫名的生出些诡异的感觉,下意识的倒退了两步,这个婆子看着就不太像是正常人。
“寒儿。”顾姨娘激动的看着儿子,眼眶立时就红了。
姜霖寒衣袖一甩,大步走进屋子,那个直勾勾看着他的婆子,让他很不适,仿佛有一种被人盯上的感觉。
“你以后不要再这么叫我。”姜霖寒打断了她的话,不耐烦的道。
“寒儿……”顾姨娘张口结舌。
“你现在只是一个女尼,我是左相府上的嫡长公子,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前,你都不应该这么叫我。”
姜霖寒正色道:“这种时候,姨娘还是更应该小心一些才是,免得让他人听到,生出新的是非。”
说完,伸手按揉了一下眉心:“下次不要叫郁妈妈过来了,很多人认识她,让人看到……就不好了,有什么事情,我会自己过来,不必让人找我。”
“寒儿,你不必担心,等我回来,所有的一切都会是你的,一定不会让你再受委屈。”顾姨娘保证道,怕儿子不相信,又得意地加了一句,“马上孔氏就要出事了,我回来的时候,甚至可能直接坐上正室夫人的位置。”
“孔氏要出事?”
“我和你妹妹一起商议的事,这一次一定要让孔氏直接去死。”顾姨娘笑得怨毒,“孔氏占据了我的位置,占据了这么多年,也该是还给我的时候了。”
“姨娘,这话你说了多少遍了。”姜霖寒以往还会好好地听着,现在却觉得不耐烦得很。
“这一次是真的……”顾姨娘辩解道。
“姨娘说说清楚。”
“孔氏既然是养女,自然也有自己真实的身份……我既然可能取得是她的身份,自然也该还她一个身份。”
顾姨娘冷笑,得意之极。
“姨娘的身份?”姜霖寒狐疑。
顾姨娘自觉失言,低咳了一声,掩饰性地道:“这事你不用多管,你只要知道孔氏的好日子不多了就行,这事我和你妹妹在商量……”
“不是说妹妹现在还病着吗?怎么商量?”姜霖寒不太信。
“外面还有一个岳兴轩,但凡你妹妹说一句话,岳兴轩还不得马上去办?我再稍稍帮他一把,还是很容易找到人手的。”顾姨娘越发的得意。
岳兴轩除了蠢一点,其他地方还是很好用的。
“又是这个蠢货。”姜霖寒骂道。
“姨娘,我们后院有一处院子,之前用墙挡起来的,现在准备把那一处清理出来,离后门也近……我想在那里设一个套给姜锦心。”
既然觉得顾姨娘是真的有可能回来,姜霖寒态度好了许多,也说了自己的谋算:“孔氏出事,姜锦心不出事,也可能有意外,她现在已经被定为楚王妃,若是求得楚王相助,说不得又生出什么意外,最好的法子是两个人一起处置了。”
姜霖寒提议。
“院子,什么院子?”顾姨娘的重点却不在他提到的姜锦心身上,蓦地脸色大变,急问道。
“姨娘不知道?”姜霖寒诧异地反问,当初管事的可是顾姨娘。
许是感应到自己失态,顾姨娘脸色沉了沉,问得很详细:“你说说清楚,是不是后院处那个院子,只有一个小门,若是不进门就不会知道这后面还有一个院子。”
“就是那一处地方,有什么不对?”姜霖寒反问。
顾姨娘转身在屋内转了几圈,忽然站定,声音急切而严厉:“谁下的决定,为什么要整修那里?府里的院子原就很多,怎么就要去整修这么一个破败的院子?谁在主管这事?”
“姨娘,那一处破败的院子有什么不对?”姜霖寒一听就觉得有事,脸色也跟着沉了下来。
顾姨娘忽然一摆手:“这事……你现在不必知道,以后再说。”
“姨娘……”
“好了,先不说这个……以后你会知道,现在告诉你对你没一点好处。”顾姨娘伸手按揉了一下眉心,正色地道。
“又是姨娘那个所谓的兄弟?”姜霖寒莫名的升起一股烦意,毫不客气地嘲讽道,“你现在落到这种地步,你的那个兄弟怎么也没想法子救你?”
“不许这么说你舅舅。”顾姨娘瞪了儿子一眼。
“可是……”
“好了,不说这事,你想要让姜锦心入局,我帮你。”顾姨娘打断了姜霖寒的话,“不过这事我得好好想想,贱丫头比孔氏厉害得多,不能掉以轻心。”
“孔氏事发,再以孔氏的事情诱孔侧妃……姜锦心这里的确也不能再用同样的方式,既然她们都要用这处院子,那就让她们用……这一处院子可不是谁想用就能用的。”顾姨娘一咬牙,眼底冷笑。
脑海中已经想到了一个主意,对姜霖寒招招手。
姜霖寒凑过头去,母子两个一边说一边点头……
姜锦心是被姜寻承传唤过来的。
进门后看到坐在堂上的裴珏煦,神色稍有诧异,却并没有显现出来。
上前给两位行礼。
“锦儿,为父有要事先去书房看看,你先陪一陪楚王殿下。”姜寻承站起身,吩咐道。
“是!”
姜寻承带着人离开。
“姜二姑娘,请坐。”裴珏煦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含笑伸手虚点了点边上的椅子。
姜锦心转到椅子前坐下,抬起一双眼眸看向对面之人,一袭素白色暗流云纹的长袍,金冠束发,玉带缠腰,整个人看着既矜贵又清俊,浊世翩翩佳公子。
“大婚之事应该会提前。”裴珏煦随意地笑了。
“为何?”
“你们府上没变动?”裴珏煦含笑反问,意态一如既往地悠然。
姜锦心低了低头,长睫扑闪了两下,眸色其实并不平静。
“可能会有变动。”
“成亲之事,对你我都有好处,何不先成亲?”裴珏煦反问。
“殿下年纪在几位皇子中是最小的,怎么可以越过其他几位先成亲?”
其他的甚至连正妃都没有定下。
“其他的人和我无关,我既然已经脱出争执,自然是要比他们多一些特权。”
“所以……王爷就要了这份特权?”姜锦心沉默一下,道。
“本王的确是要了这份特权,也为你要了一份……学医的特权,相辅相成!”裴珏煦微笑,眸色若水。
姜锦心的心口突突一跳,手指不自觉的绻缩了一下。
“王爷,需要我做什么?”
“就……好好学医吧,本王有眼疾,身边有人会医术,对本王的好处极大,也可以更好的照顾本王。”裴珏煦扬眉浅笑,“被身边的内侍行刺,本王现在很难相信人。”
“王爷就这么相信我?”
“你不一样,你是本王的救命恩人。”裴珏煦弯唇一笑。
姜锦心小拇指放了放松,而后又缩了缩,柳眉微微蹙了蹙。
“怎么,会为难?”裴珏煦挑了挑眉,不急不缓地问道。
“如果……我娘有事……会如何?”
“你娘有事与本王何干?”裴珏煦笑着反问,眉眼生辉,“是要废了我的楚王之位,还是和我皇子的身份有碍?”
“那倒是不会!”
裴珏煦扬起大笑:“不管你娘身上有什么变化,都与本王无关,又何必当成条件,提出来?”
“你娘是养女,或者她以前的身份不简单,可能是被拐卖的,也可能是被遗弃的,还有可能是罪臣之女,但这和本王娶王妃有何关系?救命恩人……可以解释所有!”
最后一句更是意味深长。
姜锦心下意识地看向裴珏煦。
裴珏煦微笑,见她看过来,还特意的朝她眨了眨眼睛。
有些事情姜锦心从来不瞒着福贵。
“我父亲怎么说?”沉吟了一下后,姜锦心问道。
“左相大人觉得很好,觉得要加紧操办你的嫁妆,毕竟是第一位嫁入皇子府的正妃,左相觉得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这嫁妆上面都不能有所欠缺,甚至还问我……对嫁妆有什么要求!”
“他……还真是一如既往地会办事。”姜锦心嘲讽地勾了勾唇角。
“是会办事……还是……”
“心虚?”听他语调拉长,久久没有说后面的话,姜锦心沉默了一下,接了后半句话。
裴珏煦点点头,笑了:“果然不愧是父皇定下的左相,又岂只是捡了个漏那么简单,成为左相,得封这个宅子,而后是春日宴……”
裴珏煦在笑,望过来的目光多了几分玩味:“谁都觉得他是捡了漏,又谁知道…好几个势力的博弈,又岂会只是捡漏。”
“他……背后有人?”姜锦心心头狠狠一跳,几乎是下意识的道,手用力的握紧。
“是有人……”
“王爷,为何要我学医?”姜锦心忽然打断了他的话,把话题又重新扯了回来。
“要听真的?”
裴珏煦挑了挑眉。
“真的!”姜锦心木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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