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鸾……”
“你不说我明天就自己去问绾绾！”
龙煦顿了一下，“我说……”
他一边观察着苏青青的神色变化，一边继续讲述了起来。
当苏青青听到林大福用林绾绾要挟林悦，逼着她嫁给那个二婚的老男人之后，她的眼泪簌簌地下落，当她知道那个中年男人娶了林悦，不但对林悦不好，还多次出轨，并且家暴她之后，她更是浑身发抖，而当她知道她这段不堪的婚姻竟然维持了十一年，她已经心痛到麻木了。
那是她的女儿啊。
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她的女儿竟然遭遇了这么多的苦痛折磨，而她这个当母亲的在哪里？她在M国修养度假！
苏青青简直不能原谅自己。
“后来……是林绾绾回国，逼着男人跟林悦离了婚，她这才算获得自由……”
苏青青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久久没有说话。
“青鸾……”
“继续说！”
“现在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林悦离婚之后遇到了自己喜欢的人，现在他们两个相处得很好。”
过去了？
怎么可能！
十一年的折磨，早就深深刻在了骨子里，就算开始一段新的感情，这些记忆也是不可能抹去的。
“绾绾呢？”她捏紧拳头，拼命克制自己，“她这些年又是怎么过的？”
“……”
龙煦沉默。
苏青青看他露出比刚才更为难的神色，整个人都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她不敢置信地瞪着龙煦，“悦悦的经历都这样了，绾绾的事情你还有什么不能说的，难道……她过得比悦悦还要凄惨？”
“……”
龙煦依旧沉默。
他的沉默已经证实了苏青青的猜测，她喉头发哽，整个人都在崩溃的边缘。
悦悦……
她已经惨成这样了，她不敢想象，比她更惨的绾绾，到底经历了什么！
苏青青抱着头，崩溃地嘶吼，“告诉我，我有权利知道真相！”
“青鸾……”
“说啊！”
“我说我说！你先别激动！”
龙煦不敢再隐瞒，把林绾绾从小的经历也一五一十地告诉她，从她被接到云城生活，林大福和孙霞英就虐待她，小小年纪除了上学时间，只要在家，永远有做不完的家务。吃的是剩饭，穿的也都是林薇不要的旧衣服。
长大之后在大学谈了恋爱，却被林薇抢走了男友，遭到陷害，被萧煜一脚踹得大出血，最后孙霞英为了给女儿清除障碍，故技重施，把她丢进大海。
然后把她难产生子，最后被逼远走M国，在M国一个人要照顾孩子，还要兼顾学业，日子过得非常艰难全都告诉她。
龙煦尽量用比较温和的字眼，生怕会刺激到苏青青。
可等她听完姐妹俩的遭遇之后，苏青青还是捂着脸，呜咽出声，“我可怜的孩子……”
“青鸾……一切都过去了，你看现在林绾绾生活得不是挺好的。她现在有自己的家，有一对可爱的龙凤胎，还有疼她爱她的丈夫，而且还事业有成。她没有你想象得那么苦，回国之后她就进了演艺圈，而且还让林大福和孙霞英受到应有的惩罚。还有林薇……她也毁了林薇的演艺事业，那个伤害她的前男友现在也进了看守所。你刚才也看到她了，你看她像过得不好的样子吗！”
苏青青豁然抬头。
“青鸾……”
“这还不算苦？她已经经历了九死一生，这还不算苦？她挺过来是她命大，是她坚强不服输，如果她脆弱一点呢，她就活该被生活打垮了是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苏青青突然自嘲地笑起来，“呵！是啊！悦悦和绾绾又不是你的孩子，你当然可以一副局外人的模样。龙煦！你摸着良心好好想想，这十九年来，我是怎么对御天的，因为他是你儿子，我爱屋及乌，哪怕他抵触我，我也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拼命地对他好。可你呢，这么多年……你明明知道我两个孩子生活得水深火热，却冷眼旁观，毫无作为，你……你简直是个冷血动物！”
“……”
龙煦低着头，显得异常地沉默。
是！
这么多年，他对林悦和林绾绾的遭遇一清二楚，但是从来没有动过要帮她们的心思。
一来，他对她们没有感情，她们的遭遇他的确无动于衷。
他不是没想过，如果有一天青鸾恢复了记忆，会恨他冷血无情，他也想过出手相助，可是，他……怕！
他怕他帮了她们姐妹俩，会引起她们姐妹俩的怀疑。
又或者是担心做得不够隐秘，被青鸾发现端倪。
他太怕失去她，哪怕只有一丝丝的可能，他也不想让青鸾发现她们姐妹俩的存在。
“龙煦……”想起两个女儿的遭遇，苏青青眼前一阵阵发黑，她无力地软倒在沙发上，眼神却带着熊熊怒火，“我恨你！”
“青鸾！”
“我恨你！”她抬高声音，含泪又重复了一遍，“我恨你明明有帮她们脱离苦海的能力，却什么都不做！更恨你瞒着我的身世，不让我知道她们的存在！！”
如果她知道真相，知道她还有两个孩子，就算她没有记忆，她也会回到两个孩子的身边。
如果她在。
她们姐妹俩就不会吃那么多苦！
“对不起……”
“对不起？”她失神地呢喃着这三个字，苦笑说，“道歉有什么用……我的母爱，缺席了十九年，你让我怎么弥补，怎么原谅自己！”
龙煦忍不住说，“她们不会怪你的。”
“我知道！”
可是……
就因为她们不怪她，她才更自责啊。
苏青青整个人蜷缩在沙发里，双手抱住膝盖，低着头无声地哭泣。
看她这样，龙煦心疼得一塌糊涂，“青鸾……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你恨我可以惩罚我，不行你可以打我，骂我，只要你能解恨……但是我求你，别跟自己过不去。你的身体经不起这样大喜大悲……”
“出去！”
龙煦愣住，“青鸾……”
“出去！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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