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草婆婆为啥这么问?我心知她不可能直接告诉我,淡声问,“我是不是鬼胎,和你有关系吗?”
“阿音,先听我说件事如何?”春草婆婆神色惆然道。
“行,你说!”我倒要看看春草婆婆会掰出啥事。
“我丈夫早逝,只给我留下一儿一女…………………”
春草婆婆说她女儿怀孕,即将临盆时,被人生生剖开肚子,取出婴儿。
在春草婆婆女儿怀孕五个月的时候,春草婆婆就探出女儿腹中的孩子乃九阴之体。
害死她女儿、抱走婴儿的人,摆明是冲九阴之体来的。
可怜春草婆婆当时连婴儿是男是女、长啥模样都不知道,只看到那人的背影。
倒是她、连同她女儿的血脉特殊,只有她们本家人分辩得出。
主要是、世间九阴之体难得,据说已经一百多年不曾出现过九阴之体。
我知道春草婆婆为啥说一百多年不曾出现过九阴之体,因为一百多年前出现过一个,正是季箐筠。
“春草婆婆,你该不会认为我是你外孙女吧?”我嗤笑,压根就不信她的话,谁知道她在打啥主意。
“阿音,我不会认错自家血脉的!”春草婆婆倏地握住我的手,红透了老眼,连‘姑娘’二字都省去了。
“春草婆婆,世间何其大,谁规定只有我一个九阴之体?也许还有其他的,只不过没被你碰上而已!”我用力抽回自己的手,冷漠道。
如果是真的,那爷爷不就是成了害死我亲妈、抢走我的仇人?
那我活的这十八年,岂不成了天大的笑话?
我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仅是第二次见面的春草婆婆的话。
“我不会认错的!”春草婆婆不知该咋说服我相信,只能反复说着这句话。
她一脸悲愁的样子,和在讲起这件事之前,判若两人。
我细察她许久,都看不出有半点作假的成分,鉴于她在神台上的表现,我不得不怀疑她在演戏。
所以,春草婆婆再难过,我都没有安慰她的意思。
好在她很快就收拾好心情,不再硬说我是她外孙女,只是讲起她家中往事,特别是女儿生前的事。
说起来,春草婆婆也真命苦,丈夫早逝,她自己把一双儿女拉扯大。
儿子比女儿大几岁,娶的妻子是本寨的,媳妇生孙子樊络宁时难产而死。
在樊络宁两岁时,儿子离寨办事,被春草婆婆的仇家杀害了,不久后,她女儿也惨遭不幸。
春草婆婆说起来时,语带悔恨,凡入蛊道者,要付出极大的代价,比如身体异变。
因此,春草婆婆没有把自己的本事交给女儿,而蛊术传女不传男,她儿子便只是个普通人。
春草婆婆一直活在对儿女的悔恨中,如果不是要抚养孙子、寻找被人抢走的外孙女,她不会苟活于世。
她每年都会带着孙子离开丘水寨一段时间,到外面寻找外孙女。
前几年,我在庆田旅馆遇到春草婆婆,她就是在找外孙女。
可惜天下之大,茫茫人海,要寻找一个从未见过面、分离十八年的人,谈何容易?说是大海捞针也不为过。
不管是谁听到这样的事,都会为春草婆婆感到心酸,我也不例外,竟不由相信这故事是真的。
毕竟,一个人再能装,眼里流露的感情是骗不了人的。
春草婆婆还特意告诉我,她女儿名叫樊妍妤,若在世的话,该有三十六岁了。
听她的意思,分明还认定我是她外孙女,任我咋否认,都没用。
架不住好奇心,我忍不住问,“春草婆婆,你女婿呢?”
没想到春草婆婆听后,脸色瞬变,咬牙道:“我没有女婿!”
当年樊妍妤救了一个身受重伤的外地男人。
这男人谈吐不凡,长相非常出众,很快就俘虏了樊妍妤的芳心。
樊妍妤不顾春草婆婆的反对,硬要和那男人在一起,两人趁夜私奔。
就是在樊妍妤和那男人私奔的同一年,春草婆婆的儿子被仇家害死。
而樊妍妤和那男人回到他家乡,起初两人依旧浓情蜜意,她也怀上那男人的孩子。
后来,樊妍妤却发现自己被骗了,那男人早就娶妻生子,她不过是被当成外室养着。
樊妍妤是性格刚烈、眼里揉不得沙的女人,她一气之下,亲手杀了那男人。
她回到丘水寨,才知道兄嫂的死讯,悔恨不已。
这私奔的故事听起来有些狗血,我却很不是滋味,也没问欺骗樊妍妤的男人叫啥。
“可能是我步入蛊道,所遭的报应!”春草婆婆说完,已老泪纵横。
我不禁想安慰她,又找不出合适的话,倒是外表看起来木讷的樊络宁,安慰起人一套一套的。
因为我剩余的鬼毒还得七天后、才能清除,只能暂时在春草婆婆家住下。
她家的房间不多,加上楼湛天的要求,她便安排我和楼湛天住一间。
春草婆婆正要亲自带我们去房间,之前那个叫阿破的男人,神色惊慌地跑来,“春草婆婆,上格朗寨的阿康叔带人来了!”
肯定是因为我伤了阿瓦娜,而来捉我的,此时,我还不知道阿瓦娜的死讯。
春草婆婆神色微异,语带歉意道:“阿音,人是我通知的。”
原来春草婆婆去拿圣王蛊时,让人通知上格朗寨的人来捉我。
白天我弃阿瓦娜逃走,躲在丘水寨外面树林期间,上格朗寨的人到处搜找我的下落。
那个阿康叔是上格朗寨的首领,他和春草婆婆是朋友。
他猜到我肯定会来丘水寨,在我躲进树林期间,就亲自来丘水寨找我。
阿康叔没找到我,便拜托春草婆婆一有我的消息,就通知他,还把我的样貌特征告诉春草婆婆。
春草婆婆忌惮楼湛天,本来想借着清除鬼毒的之时支开他,再擒住我。
她料想,一旦我被擒,楼湛天肯定有所顾忌,不敢大开杀戒。
但楼湛天却坚持留下来,春草婆婆只好改变策略,她想在清除鬼毒时,动手脚。
结果,春草婆婆还没动手,就探出我血脉有异,及时收手。
我暗道好险,差点遭春草婆婆的黑手,眼下上格朗寨的人已找来了,该咋应对?
见春草婆婆一脸愧疚,我说,“春草婆婆,人是你叫来的,你说这事——”
我本意要她帮忙解决这件事,不等我说完,她就问,“阿瓦娜是你杀的?”
春草婆婆这话,令我甚为吃惊,“阿瓦娜不过受了点伤,咋能说我杀了她?”
可能觉得我的表情不像作假,春草婆婆叹了口气,“阿瓦娜死了!”
“不可能!”我脸色大变,把当时的情况告诉春草婆婆。
她沉吟一声,说道:“照你这么说,阿瓦娜应该是在你走后不久,被人杀的。”
可恶!是谁趁机陷害我的?这会,我倒后悔当时没有亲手杀了阿瓦娜,至少,人真的是我杀的,总好过担个虚名。
至于会不会和上格朗寨结仇,倒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因为我不杀阿瓦娜,她也会杀我不是?
沉默已久的楼湛天,面露杀意,凛声问,“人在哪?”
我知道他要开杀戒,赶紧拦住他,“别动不动就杀人!”
上格朗寨的人口比丘水寨还要多,楼湛天就算能把整个寨子的人都屠尽,也会引起很大的麻烦,我能不能留在丘水寨清除鬼毒,也成问题。
再说,并非整个上格朗寨的人都该死,我不希望楼湛天滥杀无辜。
楼湛天勾唇冷笑,反问我,“那你说该如何解决?”
这可把我问住了,人都死了,我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要是刚才把鬼毒一次性清完,我还能逃走。
在我苦思解决之法时,春草婆婆说,“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出去看看!”
春草婆婆说完,带着樊络宁离开了,楼湛天拉了张椅子坐下,把我抱到他腿上坐着。
“放开我!”我扭着身子,挣着要从他腿上下来。
虽说我现在亲自来找他,肯和他说话,不代表我忘了在旅馆发生的一切。
“别动!”楼湛天喝了一声,伸手捧起我中鬼毒的脚。
他细心地查看着,动作异常轻柔,我眼眶瞬热,咬唇不语。
“老太婆没说谎,确实要分两次才能完全清除。”楼湛天说道。
“嗯!”我闷闷地应了一声,突然想到另一件事。
楼湛天应该知道啥,不然,他咋会看出春草婆婆为啥要问我身世?
我想问他,可一想到以往不管我问他啥,他总不肯说,刚到嘴边的话、瞬时止住了。
楼湛天放下我的脚,看到我欲言又止的样子,蹙眉道:“想问什么,尽管问!”
“问了你也不会说,还不如不问。”我别过头,眸色微黯。
楼湛天沉默片刻,才说,“那要看什么事。”
果然!他的意思是说,并非我问啥问,他都会告诉我。
“阿音,你心思太多了。”楼湛天幽叹了一声,似很无奈般。
我不由讽笑,楼湛天自己隐瞒我许多事,有啥资格嫌我心思多?
楼湛天定看我许久,好像要说啥,又不知该咋说的样子。
他把我按入怀里,久久无语,我没有挣扎,心里百般不是滋味。
我累得不行,趴在楼湛天怀里、昏昏欲睡。
迷糊间,楼湛天在我耳边低语,“你肯来找我,说明心里有我………………”
楼湛天言语间带有欣慰之意,他后面又说了啥,我没听清楚。
直到春草婆婆回来,我才清醒过来,楼湛天冷问她,“结果如何?”
楼湛天不问过程,只想知道结果,春草婆婆也没多说的意思。
她思索了一下,对我道:“阿音,你安心在这里养伤,上格朗寨的人不敢把你怎样。”
我听出春草婆婆的意思了,只要我待在丘水寨,她就会护我周全。
一旦我离开丘水寨,上格朗寨的人依旧不会放过我。
我也看出来了,春草婆婆想借机让我留在丘水寨久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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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在春草婆婆家里期间,她把我当成孙女般照顾,有意和我培养感情,令我很不自在。
就算我说破了嘴皮子,也难改春草婆婆对我的好,每日三餐,她都亲自下厨、做饭给我吃。
春草婆婆的厨艺好得没话说,我真怕自己吃上瘾了,舍不得离开。
她不再明说我是她外孙女之类的话,总是有意无意地提起樊妍妤的事,时不时露出悲痛之色,意图博取我的同情。
春草婆婆分明是在采取攻心政策,不得不说她很精明,害我都快无法招架了。
楼湛天把这一切看在眼里,没阻止的意思。
我猜不透楼湛天的想法,懒得多猜,只盼着七天赶快过去,好快点清除鬼毒。
这天晚上,我特别困,早早就睡下了。
本来睡得很沉,半夜的时候,我突然被一道凄厉的惨叫声惊醒了。
我被惊得睡意全消,发现身边空荡荡的,楼湛天早就不见了。
来不及多想,我急忙起床,连鞋子都顾不得穿,就疾跑出房间。
刚才那声惨叫,好像是从春草婆婆的房间传出来的。
我赶到时,正好看到从春草婆婆房间、窜出一个身穿黑衣、看不清容貌的人
是那个神秘人!随后出来的是楼湛天,他们缠打在一起,越打越远。
尽管我很想知道神秘人的身份,也要先确认春草婆婆的安危。
我片刻不敢停,急跑进春草婆婆的房间。
看到春草婆婆倒在血泊里,我大惊失色,“春草婆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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