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卢晴将一个大包袱交给江南,送他到了湖边。
“我准备了些吃食和酒,你带在路上吃,这山里下了七天的雪,外面肯定也下了大雪,你一路要多加小心。”
江南定定的看着她:“你想确认什么?”
“啊?”
卢晴眨眨眼,她有那么明显吗?
她嘿嘿一笑,拍了下他肩膀:“唉呀,看你想到哪儿呢?我只觉得你与前世有些不一样了,然后一下子你是你,一下子又是那叫无忧的,让人有些不踏实,我就想看看你们生活中有什么不同的习惯,如此要是无忧突然冒出来,我就能一眼认出了不是,呵呵!”
江南面色脸旧清冷,并无气恼之意,只是,他眸光一转,淡淡道:“你觉得我与前世有所不同?何处不同?”
卢晴想翻个白眼,这不同可大了去了,这还用问吗?
前世的江南,那叫一个惨,可今生,不管是无忧还是现在的他,却是牛逼哄哄。
两者简直没有可比之处!
就算她对修道一无所知,可对于江南所表现出来的能力,却也是惊为天人。
就如此时,明明是如此寒冷的大雪夜,可江南只着一件单衣外加一件棉袍。
就这么两件衣服,丝毫不见他冷的。
要知道现在可是零下十几度,她只要出来都是全身包得一层加一层,从头到脚不敢吹一丝的风。
所以若不是修为深厚,是决做不到这一点的。
更别说,对于千灵这样的千年老鬼,一招便制服。
要知道当时的无忧也是奈何不了她的。
而且,无忧也是活了几千年的老妖,对于天上的雷电吓得要死,可是江南呢,一出手,便雷光点点,反而成了他最厉害的攻击武器。
如此一来,孰强孰弱,便一目了然。
“你前世跟今生,没法比呵呵!”
江南见她如此说,点了点头,却又正色道:“无忧不会再借用我身。”
说罢,转过身,便要走。
“唉等等!”
卢晴喊住他,上前两步,从袖中取出个毛绒绒的东西往他头上戴。
“戴顶帽子吧,你这样出去太招人眼了。”
这是这顶兔毛做的帽子,通体白色,毛乎乎的,戴在头上即暖和又好看。
“去吧去吧,小心赶路,家里不用担心,办好事情赶紧回来。”
卢晴挥着手,看着江南越走越远,最后消失在茫茫的雪地间。
雪虽然停了,但寒风却呼呼的吹……
笑容慢慢的从卢晴脸上消失,最后变成了微微的拧眉。
她刚才在炕上,并不是随意的试探,她是真的有些怀疑江南。
虽然在这时的日子过得平淡而开心,每天都有许多好吃的食物,每天小婉都也都在一天比一天好。
天气虽然寒冷,可是她们有衣有炭,根本不惧怕。
可是,卢晴的心,却慢慢的提了起来。
而原因,则是江南久久不曾提起过的交还空间之事。
之前,江南说‘暂时不取’,她也没有多想,想着是不是江南为她着想,不想崔她。
必尽那时她还没有在这里完全的安定下来。
可是,这一两个月过去了,江南再也没有提起过空间一次。
反而一心带着徒弟不是上山,便是在竹屋里修行打坐,仿佛空间之事,已经完全不存在了。
有古怪!
慢慢的,卢晴的心里便升起了古怪的感觉。
有时她看到江南,明明她认识他那么多年了,可是眼前的他却时而让她十分陌生。
就如刚才他问她,‘有何不同?’。
可真的是变了,变得有好多不同之处。
“不会是,又被什么妖怪给上了身吧?”
卢晴咋巴了两下,裹紧了棉衣向屋子跑去。
算了,管他的,等他这次回来,一定让他把空间取走,这样她们就两不相久,余生便各自安好了。
她现在只想和小婉在这里好好的生活,至于其他的,都别来招惹,她也没兴趣!
“阿姐!”
木门打开,小婉扑了进来,拉着她的手帮她哈气:“吹吹,吹吹……就不,冷了!”
“真是个小机灵鬼!”
卢晴将她一把搂进怀里,揉揉她的头:“阿姐不冷,放心吧,我去给你的三孝哥哥送盆炭,马上就回来。”
“嗯,好!”小婉乖乖的爬到炕上,不吵也不闹。
隔壁的灶上早就烧上了炭火,一来是为了晚上炕上不会断了火,二来也是为了放三孝屋里。
今天这刚修的羊棚晚上肯定冷,不放炭火,只怕三孝睡不暖和。
于是,卢晴端了一大盆的火炭进屋,看到三孝正在收拾羊拉下的羊屎。
“三孝,要不你去屋里睡吧,地下室里比这里暖和,还有这羊屎,多难闻啊!”将炭盆放下,卢晴皱眉道。
“多谢师叔,不过不用了,这羊刚被圈住,晚上得有人看着,而且我也不冷,再加上这炭,晚上会很暖和,至于这羊屎,我清理出去就好了,它们是受了惊吓,以后我会好好的教它们不乱拉。”
三孝将小羊抱在怀里,仔细的为它顺着身上的毛。
而那只母羊,则是被拴在一边,它不时的咩咩叫两声,但却也不是太激烈的样子,似乎已经认命了。
“那行吧,那我回去了,有事你叫我。”
卢晴也摸了摸小羊的头,便回去了。
这一晚,江南走了,但卢晴她们的生活却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而远在几百里之外的三卢镇子里,胡勇一家却正陷入悲痛中。
“大夫,你一定要救救我们家青青,她还这么年轻,求你一定要救救她……”
镇上最大的卫生院里,胡青青一脸青灰的躺在病床上。
王桂花此时正拉着一个大夫的手,几乎跪下来求他。
她的女儿自从出了山后,她们便直接来到了镇上最好的医院里,只可惜,半个月过去了。
她的女儿不仅没有好转,反而越来越严重,到现在已经昏迷了两天,医生更下了病危书,说让她们出院回家。
回家?
她们哪里还有家?
山里的家回不去,镇上的家也早在三年前便被外人给占了,而且还重新修建,扩大了好一大圈,完全没有了以前的影子。
这半个月里,他们也找了人,找了街办委,可是人家说当初你们走时也没跟他们打招呼,现在人家花了重金,都重新修成了别的样子,你让他们如何为他们作主?
几句话让胡勇一家人无话可说,上门去找那家人要房子,那家人却是个凶悍的,一家好几个男的,一出来凶神恶霸,吓得他们话还没说完,便被揪起了衣领来。
“哪里来的要饭的,也敢到我张家讹诈?”
“我不是要饭的,是你们占了我家的宅子,你看,我有房证,这上面写得清清楚楚。”
“哦,我瞧瞧……长春街七十五号……八十三平米……哈哈,我这可是两百平的屋子,你还说你们不是来讹诈,都滚一边去,要再敢来,我见一次打一次。”
那凶恶的男子将手里的房证几下子撕毁,然后一把推在胡勇身上。
“我跟你拼了!”
胡勇目眦欲裂,就要拼命。
可是那男子一巴掌拍过去,打得他口中吐血,转了一圈后摔倒在地,根本不是人家的对手。
胡长明见此赶紧将他扶起:“你们怎能打人?你们也太不讲理了,我要去派出所告你们!”
“去啊,你们去告啊,你以为只有你们有证啊,我也有,到时候,看谁能告倒谁?何况,现在你们证已经没了哈哈!”
四周一片哈哈大笑声,男子还朝他们呸了一声吐口水,然后一个个的挑着眉头冷笑的盯着父子俩。
胡勇哪受得了这种气,一口气没提上来,直接晕了。
于是胡长明只得将他背去了医院。
但自那以后,胡勇便没再提要再去要房子,因为他已经看出来了,他家的房子,只怕是要不回来了。
当时他与那家人争吵时,附近都没有一个邻里出来探望,要知道他可是在这里住了三十几年的。
不管如何,他虽然走了三年,但还是有不少人都认得他的。
而造成这样的结果,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是近几年一直灾荒不断,附近的居们可能都去逃荒了,所以无人听到他的声音。
而第二种,则是这王家人是这附近的一霸,所以虽然有人听到了动静,可是却无人敢出来。
但无论是哪一种,胡勇都知道,他的房子多半是要不回来了。
好在,眼下最重要的也没非房子,而是女儿的伤势。
只可惜,他们已经求医生用了最好的药,可是他们的女儿,却一天比一天虚弱,到最后直接昏迷了。
“我还有药,我还有一株人参,虽然只是十几年份的,但还是能值些钱的,医生,求求你们了,医生你们再救救我女儿吧,她不能就这么死了啊!”
胡勇从一个箱子里翻出一个红盒,肯求着塞进医生的手里。
这半个多月里,他们就是靠着之前在山里采到的一些药材和皮毛,才交齐了医药费。
要不然,他们只怕早被赶出去了。
“对不起,我们真的尽力的!”
医生将木盒推过去,然后摇头叹息着走了。
“青青!”
王桂花扑倒在胡青青床前,撕心裂肺的哭声传遍了整个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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