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的是这个原因的话,黄家米铺最后也肯定要自食恶果。
饿红了眼的人们,砸烂了黄家米铺的大门,打死了黄老板和米铺活计,因为实在过于饥饿,他们看到白花花的大米,都来不及煮一煮,抓起来就直接往嘴里送。
但很快,就有人就发现了不对劲,那米粒很软,带着腥味。
这时,真相才大白了。
黄家米铺里根本就没有大米!
那些全都是老鼠的卵!
之后,乌衣镇爆发出了鼠疫,镇子上的人们,接连感染疫病而死。
而在这时候,人们才发现,本来没有一只老鼠的乌衣镇,瞬间变的满地都是老鼠。
那些老鼠成群结队,把人们的尸体抬到了黄家米铺里,整个镇子上,感染了鼠疫的尸体!都烂在了米铺里!
而且,这件事发生后,在牛牯岭的地界,出现了一种可怕又神秘的怪物。
那东西像人,却又不是人,浑身皱巴巴的松弛皮肤,肩膀上顶着一颗秃毛的老鼠脑袋,屁股后边有一条长长的尾巴。
像是人和老鼠杂交生下来的异种,这怪物经常在夜间袭击牛牯岭的过路人,弄的牛牯岭一带的居民人心惶惶,纷纷逃离了这里。
有见识的人认得这种怪物,说其正是《述异经》中所记载的鼠魅,是老鼠附在人的尸体上而产生的魅怪。
魅是一种介于妖和鬼之间的东西,传说魅白天是妖,夜晚是鬼,生性狡猾。
由此,乌衣镇便是成为了铁刹山下最让人忌讳的地方,整个牛牯岭的地界,都再也没有人敢踏入,让这里彻底成了荒地。
直到后来日本鬼子侵占铁刹山,其中的一个小队误闯乌衣镇,却是有去无回,不信邪的日本人,带着枪械火炮杀进了乌衣镇里,但并没有找到失踪的兵士,那传说中的鼠魅怪物,也没有见着一只。
气急败坏的日本鬼子,只能是用迫击炮对着镇子的建筑一通乱轰,算是泄愤。
可这么一折腾,往后的这么些年,牛牯岭就再也没有发生鼠魅袭击过路人的事件。
直到今天,关于乌衣镇的恐怖传闻,都已经成为了附近村子里,老人恐吓不听话的小孩子们的鬼故事,谁曾想,这些冤魂不散的怪物现在又开始闹腾了。
听完了刘德的话,我的精神又是稍微放松了些。
虽然之前我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所谓的魅怪,但既然说了它夜晚会是鬼的形态,那么鬼金羊墨斗就能克制那鼠魅,没什么好怕的。
这时,我们一行人已经是走到了乌衣镇最南边的街口,眼看着一栋民国时期的圆顶洋楼坐落在这里,屋顶红砖绿瓦的色彩,都已经不再鲜艳,倒是“黄家米铺”四个字的招牌,还是清晰可见。
“好了,咱们等会儿要进去擒杀那些鼠魅怪物,万万不可毫无秩序的行动,而且大家都是用火铳当武器,万一陷入混乱,可能会误伤他人,现在我来给大家伙编队。”我说。
于是,我按照在塔山村赶山屠狼打围猎的编队,给大家做了部署,三个人一组,进去后背靠背行动。
“东海大兄弟,您真的是专业,一看就是身经百战了。”刘德对我竖起大拇指。
“一般般,这没什么好吹嘘的……咦?”
我瞪大了眼睛,转头问刘德:“咱们出发的时候,除了你和我,一共有多少个人来着?”
“十二个。”刘德说。
“这……这里只有十一个人啊!怎么少了一个?”我问。
“啊?”刘德也是傻眼了。
大家面面相觑。
“少了谁?”我问。
“报告老总!少了一个羊孩儿,奇了怪了,刚才我还瞅见他在我旁边呢!”一个民兵对我说。
“他去哪儿了?尿尿去了?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况?至少给我们报备一声。”我皱眉。
可这时,从黄家米铺的窗户里,突然传来了一声呼喊。
“救命!”
“好像是羊孩的声音!”刘德说。
那呼救声太过凄惨,我们来不及思考,立刻踹开了大门,冲进了米铺里。
米铺的大厅里,倒是没有之前刘德说的故事里那么恐怖,也没有我预想中的过分恶臭,整个大厅空荡荡的,地面上是厚厚的黑色积灰,墙壁漆黑一片,木门的背后已经被烧成焦炭。
整个大厅一看就被焚烧过,当年老鼠拖动死人,堆满整个大厅的恐怖场景不复存在,都被日本鬼子的一把火焚尽了。
“刚才羊孩的声音从哪传来?像是二楼。”我问。
“二楼上不去。”刘德举着手电筒,摇了摇头。
我顺着手电筒的光亮看过去,果然,一楼和二楼,本来是由一扇木制的螺旋楼梯连接的,现在那楼梯被烧的只剩下空架子,一碰就成灰了。
“那羊孩又是怎么上去的?”我心里无比的疑惑。
我害怕米铺里有鼠魅怪物埋伏我们,打着手电筒,在周围照了一圈,却是什么都没有发现,这米铺里被烧的基本上什么也不剩了,没有能藏人的地方。
我想用我的半吊子炁功来闻气,可这米铺的空气过于浑浊,也是什么也没嗅出来。
“先别管别的了,搭人梯上二楼救那羊孩。”我对大家伙说。
可刘德却是颤抖着身子,走到了我的身边,拉了拉我的衣角,说:“东海大兄弟,好像又出问题了。”
“什么问题?”我问。
“我刚才,又数了一遍咱们的人,又变回十二个了!”刘德说。
听了这话,我的手一抖,手里的手电筒差点掉在地上。
然后,我转头去数屋里的人,他们都是三个人背靠着背成一组,一共四组,正好是十二个人!
“怎么又多了一个?多出来的那个人是谁?”我咽了口吐沫。
可现在米铺里一片漆黑,晃来晃去的手电筒光亮,也是让我根本看不清每个人的脸。
我紧握着手里的鬼金羊墨斗,感觉我之前好像有些盲目自信了,这个乌衣镇和黄家米铺,着实邪门的很。
没有办法,我只能是继续催促那些民兵汉子们先搭人梯,正好他们搭成人梯的时候,我也能把那个滥竽充数的鬼东西给揪出来!
可这时,我的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声音。
“吱啦!”
米铺的那扇破旧沉重的大木门,毫无预兆的开始关闭,带起一地的黑灰飞扬。
我们站在屋里愣了一秒,随即疯一般的跑向大门。
大门砰的一声紧紧的关上,透过门缝,我听见外面传来细微的铁器碰撞声,随后大门怎么也拉不开了。
“娘的,怎么回事?”刘德慌了神,想起这扇大木门有些年头,早就腐朽不堪了,抬脚就去踹门。
可没想到这扇门是复合材质的,两边都是木头,中间却是一层铁皮,踹掉了门里面被烧成黑炭的部分,却怎么也踹不开那一层铁皮。
“这下糟了,我们怕是中了那群鼠魅的奸计!”刘德惊慌的大喊。
“别慌!没什么好怕的,按照我之前说的阵型,拿着火铳戒备,如果有鼠魅出来袭击我们,就立刻开枪送它们上西天。”我努力安抚着军心。
可除了空气中弥漫的黑灰,米铺里再也没有什么别的东西存在,也没有丝毫的响动。
我们大家伙儿提心吊胆的站在原地,一时间只能听见剧烈的喘息和心跳声。
这时,我们的头顶突然传来了异常的响动。
“踢踏,踢踏。”那声音很有节奏。
“楼上有人!”刘德颤抖着声音说。
随即,那声音越聚越多,越来越嘈杂,我们头顶的二楼,好像是在办一场舞会一样,密密麻麻的脚步声有节奏的响着,传到了我们的耳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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