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简意暗道:完了完了,妹子!你怎么能当着祁遇的面说这事呢?
道歉的话可以私下里说的,可是现在……
冷风吹起遇神的风衣衣摆,他气场肃杀地走了过来:“你刚对宝儿做了什么?”
“我……”
那女孩本就受惊不轻,忽然被一个188的大高个这么一瞪,吓得整个人都麻了。
老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来。
“哎呀,你别吓唬人家啊!”
宋简意连忙将祁遇给拉住了。
这老大的气场有多强大恐怕他自己都不知道。
但,作为曾经也是仰视他的一员,宋简意实在太明白蒋荔的恐惧了。
她哄道:“人家还是个孩子,你别吓唬人家。”
“孩子?我看这个头,满18了吧?”
“我……”
蒋荔是真的害怕啊。
不要钱的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忽然一下,腿软地就跪了下来:“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害怕,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我的同学所以才想毁了宝哥给他们一个交代……”
“唉,你别跪啊!”
这是警局外头呢。
要有个狗仔拍到这一幕,说他们夫妇俩仗势欺人,逼迫高中生对他们下跪,那还得了?
宋简意暗暗瞪了祁遇一眼,将蒋荔拉了起来。
她严肃道:“你泼我硫酸呢,确实很过分!要换做平时,我是肯定要你进牢里吃吃牢饭的。”
“对不起宝哥,我是真的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唉,我这话不是还没说完么?”
宋简意看她消瘦如柴的可怜模样,心说她也是被那假药荼毒的。
那假药有一个很大的副作用,那就是让人情绪暴躁,易怒易失控。
再加上她愧对同学的自责,一心想着给他们一个交代,这才头脑发热做出这种蠢事来。
宋简意也是一个当母亲的人了,最看不得别人家的孩子惨遭祸害。
所以,将心比心之后的她多了几分宽容,只道:“我是看在你也是受害人的份上才原谅你这一回,不过你回学校之后,得帮我跟你的同学们解释清楚。
卖假药的人不是我,让他们别恨错了人啊。”
“好好好,宝哥,我一定会帮你洗清冤屈的……啊,糟了!”
蒋荔忽然想到还有几个同学说要教宋简意做人的,这会儿他们没准已经开始行动了!
蒋荔连忙脱开宋简意的手,没命地跳上一辆出租车:“宝哥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女孩的大喊随着起步的车声,走远了。
宋简意悄悄地呼出一口气。
回头,见祁遇双手插在大衣兜里,气场冷凛地看着她。
她咕噜咽了一下口水,呵呵笑道:“这天有点冷哦!你看看我,刚出门的时候忘记多穿一件了。遇神,借个温哈!”
说着,就赖皮地钻进他的大衣里,靠着他那温暖的胸膛贴贴。
祁遇深呼吸:“你别想这样糊弄过去!”
“啊?糊弄什么?我有吗?”
宋简意无辜地眨眨大眼睛。
要换作平时,祁遇是扛不住她这样的软萌可爱的。
可是此时此刻,他只要想到他捧在手心里呵护的女人啊,差点儿就被人毁容了,他就气得恨不得将那个蒋荔逮回来。
宋简意明白他的心情。
知道他就是太在乎她了。
不过,“你退一步想想啊,我放过了她,她帮我拦住那些想害我的人。这么一算,我还赚了一个迷妹呢,是不是?”
“你有我就够了!”
“是是是,我家老公神通广大,无所不能。有你在我肯定会好好的呀!但是,咱也得给别人表现表现的机会,别累着了自己啊是不是?”
宋简意的手搭在祁遇的胸口上,轻轻地,很有节奏与安抚力地往下顺着。
低眉顺目的好像一只温顺的小猫咪。
祁遇知道,她其实就是心软。
或许当了母亲的人都这样,看到别人家的孩子犯错时,总会下意识的想:如果有一天我的孩子也犯糊涂了,能不能遇到一个宽容的人善待ta的鲁莽?
所以就下意识地再给人一个机会了。
但,蒋荔可以再给一个机会,沈暗生和顾九黎呢?
祁遇的眼神眯了眯。
危险的寒光从他的冷眸里迸射出来,吓得一旁赶过来的警员愣了愣。
“三少,是还有什么问题吗?”
“我要顾九黎明天也住进去。”
“明白的!您和少奶奶提供的证据对我们破案起了很大的作用,我们可以马上行动了。”
……
安静的疗养院。
静谧得只有冷风吹过树梢的声音。
顾九黎坐在顾幼娴的床头前,出神地看着母亲的睡容。
医生白天说的话还在耳边:“顾小姐请放心,您母亲自从换药后,状态已经有所好转了。不过倒是您,您这脸色不太对,要不跟我去做个全身检查吧?”
“医生,这是我母亲后半辈子的疗养费,我都充值好了。”
“您这是?”
“如果我以后来不了,请善待她。她这一辈子浑浑噩噩地,为爱痴狂了大半辈子。这后半生……”
顾九黎说不下去了。
她当时都不敢去看医生的表情。
大概他也是没想到的吧,曾经叱咤帝都显赫高贵的齐家啊,因为一个“情”字,最后沦落到了现在的模样。
沈暗生攀咬宋简意,表面上看他们是赢了。
但实际上,只要细想一下谁都知道那是穷途末路。
今日的宋简意早已不是四年前任人宰割的宋简意。
她的发财致富网,还有祁遇背后力量……根本不用动用祁家真正实力,她和沈暗生就已经注定了一败涂地。
只是,她好不甘心啊!
为什么母亲孤苦一生得不到父亲的宠爱,而她也要步上母亲的老路呢?
窗外沙沙作响。
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雨,宛如她此刻泥泞的心境。
腾然回首,她才发现她与母亲的这一辈子都白活了。
母亲执着于父亲的爱,白活了。
而她……
“呵呵。”
顾九黎苦笑了起来。
她甚至连一刻都没得到过祁遇吧?
她连爱的资格都没有,只是一个人沉醉在自己虚妄的幻想中,自以为是地觉得自己才是最配祁遇的那个人。
到头来,害惨了多少无辜的家庭,她成了那个最不配的人。
“妈,以后你都要好好的。好好地为自己而活,知道吗?”
她握住了顾幼娴的手,眼泪轻轻地滴落在母亲的手背上。
又被她慌忙地擦去。
吱呀!
大门处传来了细微的声响。
她知道她的末日来了。
于是,在那些人冲过来抓人之前,她率先从包包里抓了一把药,一股脑儿地咽进了胃里。
“妈,再见,愿我们来生独自美丽,不再为情所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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