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问音尝试了一晚上,最终还是没能成功地将滴滴小云融合在一起,小云还硬挺着飘来飘去,黎问音已经筋疲力尽,躺在由课桌拼成的床上休息了。
她面朝教室天花板,仰天长叹。
“哎——我这辈子,可能也就这样了,吃吃喝喝,赏赏云朵,摆烂摆烂,就过去了。”
不知道她这又是怎么了,在颓废什么。
好心的慕枫过来劝解了:“行了吧,黎问音,你已经够不错了,你看看我。”
他一摊手,指向自己刚刚画好的魔法阵。
“我都不知道我要织什么,想着也试试看织风,但现在做出来效果和普通风魔法差不多。”
躺在课桌上的黎问音百无聊赖地扭头看了一眼。
慕枫倒也没谦虚,的确差不多,一个发光的魔法阵摆在地上,轰隆隆地往外吹风,哪儿像织风啊。
黎问音锐评:“也不错了,起码现在的你已经成功代替了鼓风机。”
“我感觉你在损我。”
慕枫撇了撇嘴,不甘心当吊车尾,硬是要把别人也牵扯进来。
“你看裴元,说着要织风,现在也只能做到织出一个小旋儿。”
黎问音看向旁边默默捏着魔杖施法的裴元。
他魔杖尖端确实已经起了效果,能看到隐隐有风的波动,在卷起旋转。
不过确实也是真的太小了。
黎问音:“也可以,裴元学长代替了吹风机。”
裴元听到自己莫名其妙就被损了一嘴,一眼瞪过来:“赶紧练你们自己的,少烦我。”
“还挺凶,”慕枫肩膀一耸,“就是自尊心太强。”
“你再看秦冠玉......”
慕枫话都没说完,目光转向正在和虞知鸢交流治疗系编织魔法心得的秦冠玉,就见秦冠玉魔杖轻轻一抬,刚刚被不小心打碎的花盆立刻恢复如初。
慕枫凝固了一会,说道:“他还是那么擅长让我感觉自己一无是处。”
听起来有点淡淡的悲凉的自嘲,黎问音瞅了他一眼,坐起来,安慰式拍了拍他的肩膀。
“没事的,慕枫学长,你成功地安慰到我了啊!现在的我感觉自己也不是那么没用了呢!”
“......”慕枫炸毛,愤愤地甩开她的手,“我去你的,黎问音,你就净给我火上浇油。”
黎问音笑嘻嘻地跳下桌去看管自己的滴滴小云们了。
——
入夜了,少年们也都陆陆续续地回宿舍了,留下一教室的狼藉,非常默契地都打算今晚不管,明天再来收拾。
为防止滴滴小云一晚上过去就消散了,黎问音再次耗了大半魔力,均匀地分散给十几朵滴滴云,维持它的存在,盘算着等到明天她再来时继续想办法融合它们。
这些个滴滴云就这么静静地飘忽在教室的半空中,有的顶着几本黎问音放上去的作业本,沉沉呼呼地缓慢飘啊飘,有的性子比较烈,自顾自地在教室里风驰电掣,追逐着它自己的自由。
不过暂时都看起来一切安好。
嗯。
起码在凌晨一点前,是这个样子一切安好的。
——
木又借住在黑曜院的宿舍。
和巫鸦的五个学生一栋楼。
黑曜院的宿舍是按小班分的,成群状的一栋又一栋的小阁楼,班级里的学生住在一起,每个人都有独立卧室独立卫生间,休息生活可以互不打扰,上学下课可以成群结队。
要不然怎么说魔法学院是顶级学府呢。
黎问音的房间在阁楼最顶端,她爱看每天照进天窗的第一缕阳光,一个人起床的动静就能闹的整栋楼皆知。
木又的临时房间挨着的是秦冠玉,是原本的空房间。
之前选房间的时候,少年们吵吵嚷嚷着都不愿意要一楼的房间,唯有秦冠玉自主要了一楼,交换条件就是希望能让黎问音和虞知鸢先选。
对此,裴元和慕枫都没有什么意见。
——
木又是在0:40惊醒的。
黏腻的冷汗顺着稚嫩的脸庞滑下,他感觉自己头疼欲裂,但缓了一会儿后,深夜万籁俱寂,周遭一切正常。
木又却隐隐约约,有很不祥的预感。
他和自己床头上断断续续吐着小阳光的向日葵对视了一眼,这突如其来的惊醒和预感催促着他翻身下床,他披上黑曜院的校服,扒着窗户看了眼外面寂静无声的夜色。
没有任何问题,但是自己的预感就是告诉自己,要出问题了。
短暂地纠结了一会儿到底要不要管这个该死的世界,木又还是推开了房间门,离开了宿舍楼,循着小路,去往了黑曜院的教学楼。
——
黑曜院专属教室里。
粗心大意的慕枫临走时没有关上他的鼓风机魔法阵。
他自己小觑了这个魔法阵的威力,以为它不久后就会自己消散的,结果其实没有,一直开着,任风呼啦啦地吹,一直吹到深夜。
风一吹,不慎吹开了原本就没关紧的教室窗户,吹动了飘忽在教室半空中的滴滴小云。
第一朵滴滴小云越狱成功了。
它被风吹着,飘出了窗,离开了黑曜院的教室。
承载着黎问音魔法史课的作业本,开启了自由的远航。
接着,是第二朵,第三朵,第四朵。
基础魔法学概论作业本,基础魔药学作业本,攻击魔法的实操报告本。
......
寂静漫长的夜里,黎问音的作业本们,随着滴滴小云一起,去往了自由的远方。
——
木又走着走着,感觉头顶上多了什么东西。
他昂首一看,一朵非常之眼熟的小云,飘飘忽忽地在自己脑袋上飞。
还顶着一本作业本。
木又:“......”
他和善地笑了笑,想着肯定是自己起太猛了,眼睛都花了,学校里怎么会有云载着某人的作业本到处飞呢?
或者其实自己还没醒,这只不过是他一场荒诞无稽的梦。
自己现在就应该就此停步,什么都没有看见,转身回宿舍,回到床上好好再睡一觉。
可是这学生会长当久了,让木又没办法真正视若无睹。
他加快了步伐,赶回了他们在黑曜院的专属教室。
——
推开教室门,木又的心又死了一点。
鼓风机魔法阵的轰鸣声,凌乱不堪的桌椅板凳,满天飞的作业纸,还有一个接一个欢脱快乐着越狱的滴滴小云。
难为了木又现在使用不了魔法,用着不方便的幼小身体,还是干脆利落地冲上去,面不改色地擦乱魔法阵、关上窗户,一气呵成。
好在慕枫的魔法阵还没有练的多精妙,现在是可以被人为地擦乱的。
紧急制止了一下这场骚动,木又面无表情地看向空中的滴滴小云。
还剩下九朵,意味着跑了七朵。
黎问音起码有七本作业本跟着滴滴小云一起私奔。
目前能做到的也就只有这样了,木又转身,打算一封匿名投诉信递到学生会后就回去睡觉。
结果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刻,一声清脆的响声。
教室的窗户再次被打开了!
木又诧异地回头,发现没有别人,是一朵滴滴小云撞击之下重新撞开了窗户。
与此同时,更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木又的手腕被一朵滴滴云给擒住了。
说擒可能不太合适,就差不多莫名其妙被滴滴云给缠绕上了,甩也甩不开。
一朵两朵三朵,越来越多的云围绕过来,钳制住了木又的手腕,给他拽住不让走。
并且,原本死也不愿意融合在一起的滴滴小云,现在却自发地融合在一起,膨胀的越来越大,长成了黎问音美妙构想中的筋斗云。
不是,这,黎问音的云要干什么?!
木又感觉不对劲,挣扎了一会了,迫于现在的身体实在不怎么样,挣脱不开。
滴滴大云形成之后,包裹着木又的手脚,不由言说地将木又整个人托起来,承载着木又现在略显仓惶无助的幼小身躯。
冲出了教室,冲破了束缚,冲向了自由广阔的天空。
脑子还是第一次这么空白。
木又坐在滴滴大云之上,手脚被包裹住,眼看着天空离自己越来越近,地面离自己越来越远。
风吹得头发凌乱,他心乱如麻。
——
另一边。
黎问音美美地躺在床上,四仰八叉,一床大被子只掖了一角,盖住了她的肚脐眼。
她做梦了,做了一个美梦。
梦中,她恍惚忘了自己是黎问音,认为自己是一团云。
一团为所欲为,很是猖狂的云。
然后她这团云,就遇到了一只名为“木又”的小猫。
小猫很不乖,时常炸毛,挥舞着它自己的利爪,向自己这团云示威,很是抗拒自己的接触。
可是黎问音哪管这些,她都是云了,撸撸猫怎么了。
于是她很不服气地冲上去强行握住了小猫的爪子,还偷鸡摸狗地想着要偷猫。
他们现在似乎是在别人家里,黎问音这朵云是在偷偷地强行摸猫。
那可不行,黎问音觉得,小猫想跟她回家,她得带它走。
于是她全然不顾猫猫的反抗,把小猫夹进咯吱窝里就跳窗逃跑,偷起小猫就是跑。
偷猫成功了,黎问音心情非常愉悦,还美滋滋的发出桀桀怪笑,带着猫美美地奔向皎洁的月亮。
真是一场美梦啊。
睡梦中的黎问音还乐呵地笑出了声,嘿嘿着换了个姿势继续睡,脑袋一歪,从枕头上滑落下去。
——
木又现在是真的要奔向皎洁的月亮了。
开学第......不知道多少天。
被黎问音。
送上西天。
他以一种极其美妙的精神状态,温柔微笑着看着月亮,想着自己化成厉鬼后,要死死地缠着黎问音,生生世世。
凉凉的夜风吹拂而过,木又涵养颇高地不哭不闹,似乎已经看透了此时此刻再做挣扎已经毫无意义,就是稍微有点遗憾深夜了有点饿,没能吃饱了再上路。
滴滴大云载着他飞到了学校的最高处,木又安静地凝视着云下的一切事物。
“......”
他时不时真的会想,找个理由把黎问音铐在禁闭室里看管着,永远不让她出来。
这个想法只存在于脑内阴暗的一角,向来是被他高尚的品德完美的涵养压制的不敢吱声。
但现在。
木又不得不认真考虑起这个危险的想法。
另外。
这云到底还要带着他飞多高飞多远?
以后还回这个星球吗。
——
“我,黎问音,在此宣誓,以后一定深思熟虑后再做行动,时刻谨记着维护他人的生命安全,不乱用魔法,不给他人添麻烦!”
“我,慕枫,在此宣誓,以后对我的魔法一定严加看管,时刻谨记关闭魔法阵,不留隐患,不给他人添麻烦!”
一大早的,黑曜院非常热闹。
学生会发现了飘忽在学校各地的滴滴小云,本来还毫无头绪,不知道是哪个学生搞得事,一看上面的作业本明晃晃地写着黎问音这几个大字,立刻找上门来问责。
黎问音和慕枫也是这才知道自己又一不小心闯祸了。
着急忙慌地和学生会一起,把散落在四处的滴滴小云尽数收起来,黎问音和慕枫接连给学生会还有其他受惊学生会道歉,腰都快鞠躬鞠断了。
不过还好,只是云跑出去了,没造成什么实质上的骚乱。
直到,一位好心的沧海院老师,带回来看着有点不省人事的木又。
据这位老师所言,他是半夜出差回来,正好用着飞行魔法,路过看到了一个坐在云朵上越飘越高的小孩子,顺手救了下来,一问才知道是巫鸦认识的小孩,这才送了回来。
木又没事,就是飘到后来有些缺氧,还有已经被冻出了重感冒。
还多了一层浓烈的心理阴影。
被送回来后一声不吭,充满怨念的眼睛,一直直勾勾地盯着黎问音。
向学生会拍着胸脯保证完之后,黎问音万分愧疚地看着木又。
“对不起啊,又又,我真不知道怎么回事,怎么就把你给......”送上西天了......
木又冷冷一哼,裹着衣服,一扭脑袋。
“学姐要谋杀我。”
迄今为止的人生中最紧张刺激最惊险的时刻,就是黎问音给的。
“诶,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错了,”黎问音好声好气地蹲在他面前昂首看着他,眼睛里充满了诚挚的歉意,“又又想让我怎么补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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