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冠玉没有吭声。
他安静地低眸看着自己的手,因秦珺竹的话僵硬了些,愣愣的无措,而后颤动蜷缩了一下手指,轻轻地“嗯”了一声。
笑着看着她:“不要生气,你可以告诉我你希望我怎么做,你想要什么。”
秦珺竹看着他的样子,没来由的一阵恼火,嘟囔着:“不争气......”
她懒得跟他说什么了,从床上跳下来,径直地走出去。
“你要去哪里?”秦冠玉立即站了起来,捏着手上的东西跟出去。
“你房间是哪个?”秦珺竹一脸的要干坏事,“我给它砸个稀巴烂。”
“这间,这里。”秦冠玉很是贴心地给她指路,带着她去,还生怕秦珺竹走错房间了,随便她怎么对自己,但打扰到其他人就不好了。
“?”秦珺竹更恼火了,“我说我要砸烂它。”
“嗯,我知道,”秦冠玉尝试着揣摩她在气什么,询问道,“需要我给你找个锤子之类的工具?”
“???”秦珺竹难以置信地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很不可理喻地看了他一眼,撸起袖子推开门就走进去了,气势汹汹似是要大肆破坏一番。
而此时的秦冠玉则在担心隔音问题,会不会吵到其他人。
生气长毛卷走到套房里生气地绕了一圈,莫名其妙的极其烦闷不开心,看着秦冠玉悄悄带上门那任打任骂的样子,更加不开心了,就是很气,莫名其妙地觉得气。
“你是不是经常受欺负?”
“嗯?没有,大家都对我很好,我很开心。”
“那我都这么欺负你了。”
“没有,你愿意和我说话我就很开心了。”
“那我不愿意和你说话。”
“那......那我们就不说话。”
“......”秦珺竹无语地看着他,看着周围整洁干净地房间,突然猛地蹲下来,去掏床底,“我不信你表里如一的老好人,肯定有的吧?藏起来的小黄书......”
秦冠玉笑着蹲下来陪着她。
然后秦珺竹掏掏掏,掏出来一个大箱子,她很惊喜地猛地往外拉,以为自己可算逮到他的小秘密了。
结果拉出来一看,一大箱子的奖状证书,以前的学习笔记,好人好事奖章等等。
“......”我去。
秦珺竹皱着鼻子:“你把这些压床底?”
“都是些不用的东西......”秦冠玉很有些不好意思。
“十佳志愿者,小动物救助中心荣誉证书,植树先锋,贫困捐款证明......”秦珺竹挨个拿出来念一遍,“怎么还有校园文明标兵,这些不都是应该摆出来的吗?”
“是吗?没什么必要,都是些微不足道的事。”秦冠玉笑了笑,给自己看没意义,给养父母看又有些莫名炫耀求夸的感觉,不是他的风格。
他看了看秦珺竹皱起来的小脸,说道:“我的姐姐不喜欢看这些东西的。”
秦珺竹突然来了一句:“那你的姐姐也太差劲了。”
“嗯?”秦冠玉懵了一下,下意识辩解道,“没有,她不差劲,她很好。”
秦珺竹没看他,自顾自地从箱子里举起来一个金色的大奖杯,举起来对着灯光欣赏它的光泽。
“啧,这用料,这材质,劣等魔法师们确实舍得啊。”
秦珺竹兴致勃勃地发表见解。
“这要是我弟弟拿的,我要把它摆到家里最显眼的地方,让所有人都知道知道这么优秀的人是我弟弟,哦对,他也不能干享受赞美,他发表获奖感言的时候必须得说,他这么优秀多亏了优秀的姐姐的苦心栽培什么的.......”
秦冠玉愣住了,呆呆地坐在旁边,跟突然哑了一样,傻傻地望着她。
“怎么样,你觉得我说的对不......”秦珺竹畅想着畅想着回头,看见他这个傻样,嘴一撇,“差点忘了,你姐不行,她怎么都不知道你获得了这么多奖,还让它们都落灰了。”
秦冠玉终于是没忍住,用力吸了吸鼻子也没忍住,还是让一行清泪落了下来,目光柔成了一团水。
他笑了笑,摇了摇头,泪流不止:“不怪她。”
现在她知道了。
她还觉得这些很优秀。
“?搞什么,怎么哭了,”秦珺竹吓了一跳,吓得赶紧把奖杯还给他,“你泪腺长奖杯上?我掐到了?”
邪恶长毛卷实在不会安慰人,面对眼泪有些无措,赶紧把奖杯推回去后,下意识地想扯着自己的毛毛给人擦脸。
但她又赶紧记起来自己是邪恶长毛卷,不能做这样的事,所以赶紧把桌上纸巾掏下来甩给他,挤了半天也只挤出来两个字。
“......别哭。”
“我、我没事的....只是稍微有点、有点......失控,不用管我,你自己想做什么做什么就好。”
秦冠玉接住她扔过来的纸,有些哽咽无措地解释,挥着手躲开她的视线,竭力地稳住自己的情绪。
“你不是想把我的房间砸的稀巴烂吗?砸吧,没事的,真的不用管我,你开心就好。”
这怎么能不管他。
秦珺竹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自己究竟是哪个字给他惹哭了,她正儿八经欺负他的时候他一声不吭,现在怎么泣不成声成这样。
理论上她应该感到高兴才对。
但是......
“真是拿你没办法。”
秦珺竹站着叉腰望着他。
“原则上我不与劣等魔法师为伍,但是你现在哭的好可怜,我将勉为其难给你一个拥抱。”
她大大咧咧地向他张开了手臂。
秦冠玉无声流着泪,自己努力擦拭了半天也没擦拭完,他没有感到委屈,他也从来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好委屈的。
可是就在刚刚,当秦珺竹举起他的奖杯对着光说着那个他做梦都不敢梦的场景时,他控制不住地哭出来了。
感觉......像时隔多年,再次感受到了她随随便便的只言片语就能透露出来的爱一样。
哪怕她并不知道她自己就是他的姐姐。
他不会被任何人的恶言恶语伤到,却完全受不了这样如梦一般他求而不得的温情真的能再次降临。
“我......”秦冠玉哽咽了一下,“我真的没事,你不用为难自己的......”
“少哔哔赖赖,”秦珺竹不耐烦,催促式挥了挥手,“要不要?我机会就给一次,错过就没了。”
这一次,她话都没说完,秦冠玉就立即起身抱了上去,紧紧地环着她,完全不舍得放开,因感受到她的体温而获得了无法用语言描述的巨大慰藉,他抱的紧紧的,十分珍惜这个机会。
“要。”
——
黑曜院专属教室。
几小只挤在一坨唧唧歪歪。
“上了一天学了,没发现任何异常,珺竹姐竟然真的消停下来了,还得是让秦冠玉看住她了。”慕枫十分欣慰。
“也不可掉以轻心,”黎问音吩咐道,“下次出门前还是得多检查检查头顶鞋底之类的。”
虞知鸢:“他的社交能力真厉害。”
“是啊,珺竹姐都能安抚住,我以为我们还得和她斗智斗勇几个来回呢,”慕枫啧啧称叹,“不过,他已经守了她两天一夜了,光是让他一个人守着,会不会太累着他了,要不我们商量商量轮换?”
“你少多管闲事,”裴元冷不丁出声提醒,“他是很高兴的。”
“我知道他高兴啊,但是这不也确实累吗?珺竹姐的搞事能力你们也知道。”慕枫怼回去。
“他是发自内心的很幸福,今早我观察到他眼角有泪痕,但是情绪心情提升了很多。”
黎问音趴在窗台边,一边往外看一边说。
“不知道和姐姐说了什么,但是很开心吧,累并快乐着,你贸然去关心他,提出要轮换,他会不忍心让你这份关切体谅落空,明明自己不想换,但还是通情达理地答应下来。”
“嗯,”裴元认可,“就是这样的。”
秦冠玉就是这样敏感而过于关注他人想法的人。
“对于他来说,这点累和与姐姐重逢后待在一起的幸福比起来,真的不算什么,但他又不忍心让我们担心他累,”黎问音总结道,“所以我们干脆装的不知道一点,不要给他这个负担。”
慕枫悟了:“原来是这样......”
“理解了就行,你这傻子还要学很久。”裴元吐槽。
“我怎么了!我不懂,你懂,黎问音懂不就行了!”慕枫不服气,“反正都是秦冠玉的朋友.......”
虞知鸢微微笑了笑,嗯,他说的没错,反正他们都是秦冠玉的朋友。
——
“开始了开始了!”黎问音忽然兴奋起来,指着窗外的人大声嚷嚷。
其余几位立马看过去。
窗外是一片比较空旷的场地,尉迟权身穿黑曜院校服,手持魔杖,巫鸦老师站在他对面。
这是巫鸦老师在给尉迟权上三年级的院校课,难得有机会他们几个这个时候上完课公共课,且尉迟权被授课场地是在他们教室旁边。
他们可以聚在窗边,偷偷地围观尉迟权是怎么上课了,三年级,教授给尉迟权这级别的黑曜专属魔法,是什么样的。
只见巫鸦老师微微颔首之后,扶着眼镜往后退了几步,尉迟权竖起魔杖,尖端对准了天空,手上魔杖轻轻摇晃。
刹那间,纯白之昼改天换日,现在下午三点整,原本万里无云的天空,登时一片漆黑的乌云密布。
横生的乌云爬满遮盖了整片天空,惊雷一声,一道闪电横空劈了下来,紧接着,豆大的雨点倾盆而泄,如击鼓一样敲至窗棂上,密布原本干燥的地面上。
只不过一转眼,就似昼夜颠倒,时钟上指着的时间像假的一样,放眼望去,皆是狂风骤雨的夜幕。
“......天气魔法,巫鸦老师说,这是局域改变天气的魔法,”裴元说道,“因自然反应,能顺便造成局域海啸、地震、沙尘暴等,顷刻之间改天换日,像时空错乱一样。”
“牛的吓人,”慕枫盯着窗外,露出钦佩的目光,“我三年级的时候,也能这样吗?”
“难,”裴元戳穿他的美好畅想,“巫鸦老师是根据每个人进度专门教授的,你这,一辈子学不会。”
慕枫嚷嚷:“喂你少看不起我!三年级时不行,五年级,六年级,总可以的!”
“哇......”
黎问音还在盯着看。
窗外的尉迟权立于狂风骤雨的中心,衣摆飞扬,划出令人心颤的意气风发,作为致使着一切改变的原因,他却屹立不动,神色不变。
“他在我这个年纪,就已经牛的吓人了吧?”
“是,不过......”裴元想了想,“可能和你们想象的有点不一样?”
黎问音:“哪里不一样?”
“你们还是入学晚了,我也只是听说了点,三年级往上的,都应该知道他的光辉事迹。”裴元道。
“什么光辉事迹?不就是很伟大很牛的会长吗?”慕枫疑惑。
“不是,他一二年级那会,可和现在完全不一样,”裴元说道,“我也只不过是听说了一点。”
“什么事,你快说说看。”黎问音的好奇心完全被吊起来了。
裴元:“黎问音,你记不记得你刚入学那会,在橡木院图书馆那不小心用了点火魔法,被抓去教训?”
“记得,”黎问音点头,“我黑历史之一。”
“其实橡木院图书管理员那么敏感,都有点应激,是有原因的。”
裴元指了指窗户外的尉迟权。
“他刚入学那会,就烧了一整个橡木院图书馆。”
“啊?!”他们都震惊了。
“用的还是不能被普通水扑灭的火,”裴元回想了一下,“直接把整个图书馆烧了,迫使了橡木院图书馆整个重建。”
“不是?”慕枫诧异,“这真是会长干的?”
“是他,”裴元点头,“但意外是件好事,原先的橡木院图书馆几百年未翻新,有很大的坍塌隐患,学生投诉了校方很多年,一直无果,他一把火烧了,反而解决了。”
“这么有意思,”黎问音津津有味地听着,“还有吗?”
“还有......据说,学校之前一直存在很严重的校园霸凌,还存在一种金字塔等级制度,”裴元娓娓道来,“巨无霸那三个,就是遗留人物。”
慕枫:“现在好像没见到多少了?”
“因为被清剿过一次。”
裴元瞅了眼窗外的尉迟权。
“据说两年前,发生过一次浩浩荡荡的清朗计划,手段非常简单粗暴。”
“在众多什么帮派什么团伙之中,尉迟权混到了最顶端,类似于一个......校霸的存在?他却利用这个地位,强行制定了一个新规则。”
“「自我之下,人人平等」。”
“不服的,继续乱斗的,就由他来解决,而他站在第一,自他之下,就是除他之外所有人。”
“很快,大规模的霸凌现象就烟消云散了。”
“我嘞个豆......”黎问音都听愣了,“好家伙,他年轻的时候野成这样?”
裴元补充了一下:“我也是道听途说,你们当个八卦随便听听就行了。”
黎问音还沉浸在久久不能平复的波澜壮阔中,满脑子狂野高校浴血帮派,以及好家伙你是这样的又又。
——
尉迟权刚下课回来,身上的水才烘干,一推开门,就见黎问音端坐在座位上,一脸敬畏地凝望着自己。
“?”
“您请,”黎问音毕恭毕敬地献上草莓牛奶,“之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僭越了。”
“??”
尉迟权十分疑惑地看着反常的黎问音。
“发生什么了?”
“又又,会长,”黎问音好奇地问,“我想问问,两年前,我们学校的校霸真的是你吗?”
这二的不行的称呼激的尉迟权手一震,他回首瞥了眼巫鸦,质询是不是又是这家伙把自己黑历史抖落给她了。
巫鸦笑着摇头表示他可什么都没说。
“真的吗?”黎问音继续问,“那个传说中「自我以下,人人平等」的校霸,真的是你吗?”
尉迟权:“......”
他一边快速思考着黎问音从哪知道的,一边接过草莓牛奶,乖乖地坐下来。
不,没有,他只是一个草莓牛奶都要被邪恶长毛卷加盐的小可怜,很惨很无助的,他不懂她在说什么,好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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