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六点,娘俩洗漱后,正准备吃宋三舅做好的早餐,心想等吃完早饭后再去山下县城的火车站。
结果这时听见一阵汽车轮子声。
宋幼眠小脸一怔,傻乎乎地往外头一看,接着拍了拍妈妈的胳膊:“妈妈!谢叔叔,是谢叔叔!”
敢情谢戾竟然不是乘坐火车过来的,而是开车过来的。
等车子熄火后,逐渐蔡家附近的左邻右舍探头看了过来。
“哎呦,这老大的汽车,这是军车吧?那是当兵的?”
“看,里头的人下来了!”
谢戾率先下车,身着一套笔挺的绿军装,外头罩着一件军大衣,而另外一侧的车门也被一只手推开,一名少年弯了弯眸,那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但人瞧着却很是和煦。
宋幼眠已经跟妈妈出来了,但一见少年,小孩儿一呆。
少年似乎腿上受了什么伤,额头上也贴着一块渗血的白纱布,他走起路来一瘸一拐。
但来到小孩面前后,他笑着弯下了腰,“幼幼,好久不见。还记得我吗?”
“……霍哥哥!??”
小孩儿一懵。
记得,她当然记得,哪能不记得呢。
这是霍斯侨呀,未来的霍大佬呀!
俩人确实很久没见了。
去年夏天霍家灾祸频出,霍斯侨曾去过洪平县。
但貌似自打宋家搬去荔城后,两人就没怎么见过面了。
转眼这都半年了。
小孩儿微微一呆,“霍哥哥你长高了……”
小手比划一下,又不禁瞅瞅自己。
奇怪,她也挺能吃饭的呀,一天三顿,那可真是顿顿不落的,但发育还是慢了些,哪像是霍斯侨,半年不见竟然长了半个头。
霍斯侨不禁一笑,“给,见面礼。”
他拿出一包进口的巧克力,甜度适中,滋味馥郁,叫小孩儿眼神亮了亮。
两只小手接过来,她仰着小脑袋问:“霍哥哥你受伤了?你头还痛吗?”
“嗯?还好……”霍斯侨正说着,就见小孩儿朝他伸出了小手。
他不但头上有伤,腿上也有伤,之前下车走路时甚至还一瘸一拐的,好似崴伤了脚。但此刻小孩拉住他的手,他不禁一怔。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感觉疼痛似乎减轻了许多。
“走,霍哥哥,里面暖和,咱俩进屋玩!”
小丫头高兴地冲她招呼,然后领着他直奔屋子里头。
至于谢戾则是站在蔡家院外,他看着院内的宋晴岚,宋晴岚轻轻笑了笑,谢戾也不禁弯了弯薄唇。
两个大人倒是没急着进屋,但这大正月的天气也确实挺冷,最终两人上了车,坐在车子里闲聊,也不知俩人都说了啥,但二人眉眼舒展,而在旁人看不见时,俩人的手已经悄悄握在了一起。
谢戾主动的!
谢戾耳朵红了!
……
白天谭问心和嘉信得去剧组拍戏,所以如今门一关,屋子里就只剩下这一大一小。
宋幼眠两只小手托着腮,好奇巴巴地看着霍斯侨:“霍哥哥你好像瘦了。”
“嗯?那应该是长个子了。”
“真长高了不少呢,我刚一看就发现了。”
“来,张嘴。”
霍斯侨笑着剥开巧克力外面那层包装纸,小孩儿顺势张开小嘴巴。
她嘴巴有点小,巧克力又有点大,两只小手在嘴巴边拖着,然后一边吃,一边往霍斯侨的身边凑了凑。
她这性子其实是有点自来熟的,只要不是那种一堆人的大场面她都很可以。
这会儿扯来一张被子,盖住霍斯侨的腿,也把自己一双小脚丫伸了进去:“霍哥哥,热乎不?”
“嗯,热乎的。”
霍斯侨又笑了一声,不过那神色很是疲倦。
宋幼眠吃完巧克力捧着水杯喝两口,全当漱口了,然后大眼睛滴溜溜一转,小手攥成拳拳揉着眼睛说:“霍哥哥,我困啦!”
霍斯侨一怔,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小孩就已经拽来两个实芯的荞麦枕头拍了拍,她拖着霍斯侨的胳膊让霍斯侨先躺下,然后自己躺在了霍斯侨身边。
“乖乖,我们睡睡。”
竟然还拿小手在霍斯侨的身上拍了拍。
霍斯侨一阵讶然,旋即弯了弯唇,将手背搭在了自己眼睛上,他轻嗯了一声。
他确实很累,很疲惫,事实上自从霍父出事后,霍老爷子又年事已高,老爷子常年住院,偌大一个霍家全都压在了少年的脊梁上。
按理这个年纪应该上学,应该无忧无虑,还只是一个孩子而已,可围绕在他身边的却是暗杀,绑架。
以往霍斯侨露面时总是像个矜贵的小少爷,前呼后拥,黑色的红旗车几乎成为他标配,身边也总是跟着许多身强体壮的保镖。
然而这次除了霍斯侨外,就只有谢戾一人。
无他。
那些人已经死了。
就在昨夜。
甚至霍斯侨自己也差点死了,多亏了谢戾。
发生了这种事他如何能不疲倦,人到底只是人而已,并不是神,没那么淡漠,没那么无情,眼底强压着一抹红,也不过是少年最后的倔强。
可这孩子实在太聪明,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说,这样的一大清早,按理她应该刚睡醒才对。
困什么困,不过是因为他。
半晌,霍斯侨长吁口气,突然把身旁这个暖呼呼的小团子紧紧搂在了怀中,他将脸埋在小孩肩膀上。
小孩怔了怔,然后抿了抿小嘴巴,轻轻地拍了拍他。
但小孩脖子上湿漉漉的。
那是滚烫的。
而又无声的。
……
霍斯侨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谭问心和嘉信已经回来了,不过两人似乎是怕吵醒霍斯侨,所以并没有来这个房间,而是去了宋三舅那边。
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表盘附近有一枚子弹擦伤划过的痕迹。
半晌之后又看了看身旁那个小团子。
比起去年长高了些,也稍微胖乎了一点点,肉嘟嘟的小脸颊看着圆润又可爱。
也不知小家伙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霍斯侨抬起手,轻抚小孩软乎乎的脸颊,半晌之后才轻手轻脚地起身。
“醒了?”
谢戾正拎着一把斧头站在蔡家院子里帮忙劈柴,他穿的不多,甚至是这大冷的天还在呼呼冒热汗,旁边的架子上搭着他的军大衣。
霍斯侨笑着点了一下头,“谢叔,有没有什么我能帮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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