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沙雅行了一礼,这才缓声道:“若是以往,那沙雅必然希望公子可以处死这帮俘虏。”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倒是没什么反应。
都是久经沙场,看惯生死的将军,见过大世面,若是大秦被这般欺辱,大概率也会这般处置。
“可是……”沙雅话锋一转,抬头望着子婴:“沙雅想明白了,作恶的乃是冒顿为首的一众人,这些个百姓大多只是普通的百姓,只是寻个生计罢了,倒不如让其返回草原,让沙雅代为看管。”
众人倒是没想到,沙雅竟然这般大度,自己的族人被折磨死了这么多人,还能这般对匈奴人。
沙雅自然也有自己的想法,眼下,她可不是什么女王。
就连大秦安北郡的郡守,也得等真正的调令下来才作数。
准确来说,她现在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月氏人。
只是与皇长孙子婴相识罢了,这等十几万的俘虏处置,如何轮得到她来做决定?
可她所说的,也是自己心里所想,对于匈奴的恨意,全都在冒顿等人身上。
虽说冒顿逃了,可沙雅知晓,子婴是断然不会放过冒顿的。
子婴也是颇为意外,沙雅能做这般决定,不符合她的性子,这次事之后,沙雅倒是成长了许多。
若是放在以往,子婴倒觉得,最少也要让这些匈奴人为奴才可罢休。
不过,沙雅说的话,也颇有道理,为恶的乃是冒顿为首的人,眼下匈奴已是凋敝,这些个妇孺翻不起什么浪花。
可让其回草原,这对大秦的边疆治理,有不小的风险。
想到这里,子婴摇头道:“让其返回草原,那是自然不行。”
他略一思索,望向王贲:“舅父,你当如何处置?”
“这……”
王贲一愣,这倒真是个大难题。
若是俘虏的是男人骑兵,那自然好办,直接打为劳力,拉回大秦去修驰道便可。
可那日入了城,大秦的将士杀红了眼,凡是身着匈奴骑兵服饰的,皆是死于刀下。
这可都是一个个货真价实的军功,谁会理会匈奴人的投降?
若不是大秦律严禁这等杀良冒功的做法,这十几万的匈奴妇孺也不可能留下。
可既然留下了,总得处置,若是放回草原,保不准几十年后,便又是另一个匈奴。
想到这里,王贲和蒙恬互望一眼,便开口道:
“公子,我倒是有个想法,倒不如把这些匈奴妇孺遣回百越,让其在百越生活。”
眼下大秦疆域广阔,不少土地都未开发,正是需要人力的时候。
这十几万人,倒是可以弥补不少空缺。
蒙恬附和道:“此法子甚妙,我也赞同。”
一旁的韩信和项羽也是拱手附和,这草原可是好不容易打下来的,自然不可能让匈奴人再回去。
子婴略一琢磨,开口道:“法子是好,可还是欠妥,倒不如把这些妇孺分开,每个郡各领一些,打散到各个县,让其融入大秦。”
十几万人可不是个小数目,不管是去百越还是其他地方,到时候必然又会汇聚成一股力量。
倒不如把这些人直接打散,强行分到大秦各处,让其相互融合消化。
纵使有异心,可到了各地郡县,一样得遵守大秦律法。
若是真犯了事,那便得按秦律来办。
众人闻言,皆是一愣,王崇文更是诧异道:“公子,那岂不是以后便没匈奴了?”
和大秦人彻底通婚后,若干年后,这些个匈奴人便真正成了秦人。
子婴闻言,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
这天下易打,可守天下也得考虑周全,片刻后,他笑道:“此事就这般办,韩信,你去找上将军,让其军报中补充这一条,恳请陛下批奏。”
韩信闻言,一拱手便下去了。
一旁的沙雅闻言,心中暗叹道:“认识一年多,我这才算弄明白公子的想法。”
以往她觉得子婴只是年岁尚小,不通男女之事,对自己的容貌提不起兴趣。
到了这会,她才算明白,子婴心系天下,若想要得到子婴的垂青,得成为大秦有用之人才可。
想到这里,她暗自决定,待到春日之后,便领着族人赶往安北郡,得打理好大秦的草原。
解决了这个大麻烦后,子婴这才松了口气。
“这冒顿的行踪,便等斥候的消息,只是……”子婴扫视了一圈,疑惑道:“这孔雀国的使者去哪了?本公子倒想见见他。”
众人一愣,这才发现自己犯了一个多大的错,按照以往的情报,这城内应该有孔雀国的使者才对。
那冒顿跑的匆忙,只带走了守卫王宫的匈奴人,那使者自然不会住在王宫。
就连项羽也是诧异道:“这……公子,我遣人在城内寻了多日,所获战功皆是一一登记,均为发现异国之人。”
项羽这几日负责登记军功,被砍下来的头颅皆是匈奴人面孔,连个女人的都没有,压根就没发现样貌不同之人。
“会不会在驿馆?”一旁的王崇文接过话茬,“公子,那驿馆之内,倒是有不少他国的行商。”
“有这个可能,项羽,此事你去办,先去驿馆看看,若是没有,便去匈奴人堆里瞧瞧,搞不好藏在那里面。”子婴眸光一闪,冷哼道:“把他们找出来,本公子倒要问问,这孔雀国真就这般霸道,竟也垂涎我大秦的领土?”
“诺!”
项羽闻言,也是颇为愤慨,顿时一拱手,便出门而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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