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一番话,我们不禁涌出了浓浓的感伤,那群丑陋可怕的干尸似乎也没那么难看了。
它们生前又是谁的丈夫,又是谁家俊俏的儿郎呢?
银铃儿吸了吸鼻子:“那他们就永生永世得守在魔鬼城中了吗?也太可怜了。”
春风吹不尽,毕竟每年二月十八的春风都要靠他们抵挡。
我刚想安慰银铃儿,然而嗓子里的话还没有吐出就生生咽了回去,右手指着前方,颤抖的道:“你……你们看!”
只见城外数百具干尸全都‘咔嚓’‘咔嚓’扭过了脑袋,转成了一百八十度,齐刷刷得以一种怨毒的眼神盯着我们。
它们的头是面对我们的,身体却还向着春风退去的一面!
“天呐,它们不会要过来吧!”银铃儿张大嘴巴,花容失色。
一切正如她预料中的那样,干尸群保持着一种脑袋在前身体在后的古怪姿势,扭曲着走向了我们,宛如一根根倒栽的胡杨木,在风沙中一步步得往前挪。
老姜一拍大腿:“完蛋,它们可能也把我们当作入侵者了……”
“怎么办?”众人纷纷望向了老姜。
我咬了咬牙,当机立断的道:“先上土丘再说!”
大家开始往后跑,立志找到最大的那个土丘当避风港。
然而就在这时,队伍中从头至尾都没有说过一句话的军师一剪梅,忽的抽出他那根黑色玉笛,飘然立在了一处三四米高的岩壁之上。
风扬起了他的白色长衫,一剪梅脸上的表情淡淡的,丝毫看不到对干尸的恐惧:“解铃还须系铃人,或许数千年前,王之涣已经告诉了我们安抚干尸的法子……”
随即他就吹出了一首无尽哀婉的曲子,这首曲子像是汉朝时期的《凉州调》,又好像是塞北名曲《折杨柳》。
其声呜呜然,如怨如慕,如泣如诉。
余音袅袅,不绝如缕。
在笛声中我仿佛看到了这样一幅画面:冰凉的城墙上,士兵们穿着寒冷的铁衣,用冻得通红的手在木简上写着家书。
夜色寒凉,却吹不散他们脸上温柔的笑意!
而在关河的另一边,是满头白发的母亲,是新婚燕尔的妻子,每天坐在门槛上,等待着儿子或者丈夫的归来。
但是一天又一天,一月又一月,春过了还有夏,夏走了还有秋,秋没了又等到了冬。
我大汉儿郎却永远留在了敦煌。
为了抵御侵略者,他们再也回不来了……
只剩下玉门关外的幽幽羌笛,告诉来往的商旅:“曾有这样一群勇敢的人守护了华夏,守护了丝绸之路。”
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
在笛声中,我们看到那群骷髅干尸眼中的怨毒消失了,一滴滴称不上泪的红色液体从他们空洞的眼眶中落了下来。
随即它们僵着脚步,整齐划一得回到了原本的位置,再次沉入了茫茫风沙之中。
我不知道它们还要在这漫长的风沙中守候多少年?
只知道下一个二月十八,它们会再次苏醒!
一年又一年,永世守护!
这让我想到了地藏王菩萨那句著名的舍身之语:地狱不空,誓不成佛。
而这群普通人何尝不是如此,春风不死,军魂不灭!
何日春风消失,他们才能得脱于世,回归尘土,轮回为人,去体验亲情友情和爱情。
由于体力已经透支到了极限,我们一个个腿脚酸软,几乎是趴在土丘上睡了大半天,才稍稍恢复了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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