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新年之际,理国公府下聘了。按照目前京城庶子的标配,八百两银子聘礼。
以苏念的身份,这样的聘礼并没有错,但安三娘是嫡女。自古以来,聘礼与嫁妆相当,男方只给八百两,裴氏也只能照着这个标准置办了。跟理国公府因为嫁妆打对台,别说她做不出来,就是大老爷也不会允。
“按这个聘礼数,重新写嫁妆单子。”裴氏吩咐着管事媳妇,“多出来的部分也不用减掉了,折成现银交给三小姐即可。”
一千嫁妆改成八百两,安国公府再省俭也不至于少这二百两,折现给她就好。
“是。”管事媳妇听了吩咐,转身去办。
裴氏想了想,便对丫头道:“请三小姐过来一趟,我有话与她说。”
因为二夫人的关系,她也懒得理会安三娘。但现在理国公府聘礼都下来了,关于婚礼的事,她也该给安三娘说说了。
以脾气性情来说,安三娘也算是中规中矩的嫡女千金。虽然没有太多的本事,但也不会惹祸。按照正常程序,结婚嫁人,娘家婆家都不出事,也能平安喜乐一生了。
不幸的是,与杜俊退婚之事,对她打击甚大。又定下苏念,其实是门很好的亲事,不过二夫人掺和着,安三娘会怎么想就不得而知了。
“是。”小丫头赶紧去了。
裴氏把手边几件要紧的事情办完,就吩咐丫头:“去花厅看看萦小姐忙完了吗,要是忙完了,也请她过来。”
安初萦头脑清晰,口才了得。要是一会安三娘犯了浑,正好可以一起劝劝她。
当然,她要是听不进去,认为自己是填坑才嫁给苏念的,那就没办法了。这样的智商,神仙也难教。
“是。”小丫头应着。
稍等片刻,安初萦先来了。她的离近,再加上手边无事,来的自然也快。
所谓管家事多,都是开头事多,现在裴氏的改革己经渐入正轨,她这个代管的,事情就更少了。马上就要过年,等年过完,就把管事的差事交还给裴氏,她还是更乐意在后罩楼里过清闲日子。
“妹妹来了,快请坐。”裴氏招呼着安初萦坐下,又命丫头倒茶来。
安初萦笑着道:“二奶奶找我来,可是有什么事?”
裴氏直接把理国公府的聘礼单子拿给安初萦看,安初萦哪里不明白,却不禁问:“难道理国公府真要年前成亲,是不是太急了?”
安国公府在守孝中,就是安三娘的孝满可以出嫁了,但也不好在安国公府出嫁的。要另外收拾一个别院,当做临时出阁之处。
现在京城兴起俭省之风,嫁妆少,婚礼也省办,若是在别处出阁,就显得更冷清。现在理国公府又把婚期安排的如此近,婚礼只怕更简单了。
而且这聘礼就是按庶出来的,全然不顾安三娘嫡女身份,二夫人若是晓的,肯定又得大闹一场。
裴氏道:“己经议定日子,腊月二十六,今天送来了聘礼单子。我己经派丫头去找三小姐,小姐临出阁了,总是要交代几句的。”
安初萦不禁笑了,道:“二奶奶果然心善。”
裴氏与二夫人都闹成那样了,裴氏竟然还想着劝劝安三娘。新媳妇马上就要出嫁了,要是心存怨气嫁的,只怕刚进门就要闹气。
理国公府那样的人家,厉害的嫡母婆婆,三个妯娌没一个省油的,安三娘要是作死,只怕真要死了。
“三小姐能嫁到理国公府去,与家里也好事,我也希望她能过的好。”裴氏笑着说。
因为这门亲事,安二爷能得到外放的机会。得了好处就得回报,她不喜欢吃亏,但也不会白占便宜。
闲话之间,安三娘来了,只见她一身素服,眼圈却是红红的,好似刚哭过的模样。
裴氏笑着道:“三小姐请坐吧。”
安三娘依言坐下来,眼中垂泪。不等裴氏开口,就抬头道:“二奶奶,就不能跟理国公府好好说说,把婚事放到年后吗?”
做为准新娘,虽然不用参于准备婚礼全过程,但是两家开始走流程,什么出阁她是知道的。
裴氏皱眉,却是把声音放软了,劝着道:“苏五老他年龄大了,不想再拖着。你也知道的,大房大夫人身体不大好了。”
安三娘年龄并不大,而且拖几个月而己,并不是要孝守。把婚期放到年后不是不可以,但理国公府直接发话了,大老爷巴不得早点把安三娘嫁过去,自然不会反对。
“就几个月而己,哪有这么急的。”安三娘说着,眼泪落了下来。
安初萦的婚事出了茬子,却拿她去顶缸。但苏念的条件很好,她心中虽然有点不舒服,却不是不能接受。
退过一次婚了,家里长辈们也都不管她,现在能嫁到理国公府,其实是很不错的选择。二夫人想不通要闹腾,她不是没劝过,只是劝不了也就算了。
让她不满的是嫁妆,她当然知道现在京城兴起俭省之风,不敢高额陪嫁女儿。但国公府大可以偷偷给她,标配一万两的嫁妆变成一千两,她如何能接受。
现在理国公府又要在仓促间成亲,可想而知婚礼有多简慢,她实在是忍不下去。之所以会哭,也是丫头去叫她时,她正跟二夫人说话,母亲俩抱头痛哭,都是觉得委屈。
裴氏向来不善于劝人,尤其是安三娘与她也不是多熟,便直言道:“所谓夜长梦多,早嫁晚嫁都是嫁,三小姐何必在意这几个月。”
安三娘前头订的杜俊,马上就要成亲了,结果被贺兰搅和了,现在订的苏念……更是安初萦的订亲对亲。如此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早点嫁出去真的省心了。
几个月是短,但想想贺兰那事……几个月真的很长。替着京城八卦众的目光都在杜俊和贺兰身上,安三娘悄无声息嫁过去,也免除许多风波。
“女儿家谁不想风风光光出嫁呢。”安三娘说着,眼泪越来越多。
裴氏脸上有几分不耐烦,还想再说,安初萦突然道:“现在府里守着老太君的孝,二十七个月的孝期,这期间孙女出嫁,怎么都是要简慢的。还是说,三小姐想等到孝期满了。先不说三小姐的年龄,就是理国公府也是等不起的。”
“这……”安三娘顿时哑然,她当然不想等三年孝满,那时候她都多大了。道:“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年前仓促出嫁,总是太委屈了。”
“我与五小姐皆己定下亲事,也都己经说定,九个月孝满就出阁。家中三个小姐几乎同时出嫁,自然先是姐姐,然后是妹妹。三小姐这里拖上几个月,后头我与五小姐的亲事也得往后拖不说,真要是日子太近,大家都挤在一起,婚礼到时候只怕更简慢。”安初萦说着。
安三姐心念有几分动了,却又有几分不以为然,道:“罗家和穆家只怕没那么急,再者,错开一个月也就够了。”
单以身份来说,她是嫡女,安五娘是庶女,安初萦是寄养孤女,三人中自己的身份最尊贵。
再以所嫁对像,苏念是理国公府庶子,又是两榜进士;安五娘嫁的不过是个一般人家的庶子,安初萦嫁的更差,是青州的一个商户。
三人婚礼不挤在一起便罢,真要挤在一起了,自然以她的婚事为主,她们俩个的为辅。
裴氏听得心生不悦,道:“都是国公府里的小姐,为准备你的婚事就要拖上几个月,其他人的婚事,错开一个就够了。三小姐,我劝你一句,在娘家还无妨。到了婆家之后,这等自私话语,还是少说为妙。”
所谓嫡庶之别,她当然也是重看的。但是看看安五娘,安初萦再看看安三娘,她真不觉得安三娘尊贵哪里去了。
“我……”安三娘顿时涨红了脸,满脸羞愧说不出话来。
裴氏却是不想再与安三娘说,道:“婚期两家己经议定,三小姐再闹也与事无补,还不如收收心,专心打理出阁之事。”
安三娘知道事己经无挽回,虽然心有不甘,也只得道:“是,我听从家里的安排。”
安初萦虽然不喜欢安三娘的自私,却是不想把场面闹的太僵了,便笑着道:“想想到时候出阁,我与五妹妹哪有三小姐的风光,你是嫡出,也是嫁的最好的。”
这也是安三娘的心病了,上头两个嫡姐都不在京城,再加上年龄差异大。安三娘一直以安国公府第一小姐自居,尤其前头订的是杜俊,也是数一数二的世家公子。
现在虽然与杜俊的婚事完了,嫁苏念让她觉得逐多不满意。但是仍然是安国公府所有小姐里嫁的最好一个,这点只怕会让安三娘高兴起来。
所谓幸福,都是靠对比出来的,安三娘想想安五娘和自己,只怕心情就能爽了。
果然,此言一出安三娘脸上的委屈少多了,道:“萦小姐别这么说,大家同是姐妹。”
安初萦笑而不语,裴氏便把理国公府的聘礼单子拿来安三娘,道:“你也看看吧,这是理国公府的聘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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