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之前,苏哲回到东院。
“三爷回来了……”杜小妹迎了上来,与昨天的柔情蜜意比,今天的她,可谓是满脸愁容了。
中午厨房打架,下午苏太君质问,最后她领回了钱婆子,也不知道做的是对还是错。
与安南侯府比,理国公府这一团乱麻,她完全不知道如何好。
就好比以前生存环境是超轻松,乍然跳到地狱模式,她完全不知道如何时好。
“嗯。”苏哲应着,脸上含笑,也有些手足无措。
他与杜小妹昨天才见第一面,如此成了夫妻,他也不知道如何与她说话。
倒是丫头十分伶俐,上前给苏哲更衣,笑着道:“三爷辛苦了。”
“呃,好。”苏哲笑着,也觉得有些局促。
更衣,落坐,苏哲也觉得新房陌生的很。要是他一直住的屋子,还会自在些,现在的新房,他昨天才第一次来。
杜小妹也有些拘束,却不得不坐下来,道:“今天,厨房闹了一通,我……”
苏家的家务事,就连陈婆子也觉得棘手的很,完全不知道如何应对。
现在苏哲回来了,他们是夫妻,本是一体,她该跟苏哲说说。
“厨房?”苏哲一脸莫名,“怎么了?”
杜小妹也惊讶了,道:“三爷不知道吗,钱妈妈……挨了打?”
冬至不是说,要给苏哲陪罪吗,难道她没去?
苏哲想了起来,道:“你是说钱妈妈被冬姨奶奶打了的事吗?这件事,我倒是知道。”
杜小妹更显得不安,道:“冬姨娘都说什么了?”
苏哲笑着道:“冬姨奶奶太客气,还亲自去前书房给我陪罪,倒是让我很不好意思。她受托管家,这本是她的份内事。”
虽然钱妈妈是他的奶妈,但家规在那里。就是爷们犯了错,也少不了被责打的,更何况一个奶妈。
所以,他并没有责怪冬至,反而替钱妈妈陪了不是。
至于争执的原由,他也没有太细问。理国公府和状元府加一起,只有下人就有一千多,要是连下人打架都要过问,主子们都要累死了。
更重要的是,他马上就要去吏部任职。只是听苏怀玉讲解朝中之事就忙不过来了,哪里还有心情管家中下人打架。
“下午时,老太君也把我唤去说了此事。”杜小妹不安说着。
她按照陈婆子叮嘱的,据实所说,一句谎话没有。不管找来谁对质,都挑不出她的错处来。
后来罗氏让她处置钱婆子,她犹豫一下把钱婆子留下来。当时是想着,总是苏哲的奶妈,她若是赶走了,苏哲若是生气……
但人带回来后,她又觉得不妥。
钱婆子确实太能惹事了,留在身边未必是好事。而且罗氏给钱婆子定的罪名是,欺骗苏太君,罪不可恕。以此为借口,把钱婆子赶走,既能讨好苏太君,也给自己甩了一个麻烦。
苏哲并不意外,笑着道:“老太君总是喜欢过问这些琐事,她问什么,你直说就是。”
一直以来,他住在理国公府,舞阳县主管家,把上上下下打理的井井有条,从来没出一点差错。
再加上苏玄秋的影响,让苏哲产生一种错觉,管家是女人的事,与男人没有关系。姨娘打了奶妈也好,还是下人犯错也好,女主人处理了就是,他都没必要知道。
至于苏太君,她是太闲了,凡事都要问问。
“那三爷……”杜小妹看着苏哲,觉得有点莫名。
苏哲一副我什么都知道,但是与我无关的神情。
这,怎么会跟苏哲无关呢,打的可是他的奶妈。从小把他带到大,相处时间比亲娘还要长。
苏哲笑着道:“我马上就要去吏部任职,屋里的事情,就劳烦三奶奶了。”
今天冬至去找他时,他就直言说了。他对家务事完全不通,东院的事情,跟杜小妹说就可以了。
“我……”杜小妹说不出话来,好一会才道:“我也刚进家门,凡事也都不知道。”
她现在是两眼一抹黑,指望着苏哲给她指条明路,哪里想到,苏哲甩的更干净。
“呃,慢慢的就知道了吧。”苏哲说着。
在他的印象里,谁家的媳妇都是这样吧。而且他们住在人口较少的状元府,杜小妹又不用管家,就管管东院的事,没什么难的吧。
杜小妹想了又想,还是决定说出来,道:“说起来,我与三爷都是刚来状元府,身边使唤的下人,也都是刚进过来,对一应规矩也都不懂。”
“状元府和理国公府的规矩一样的。”苏哲说着。
杜小妹越发觉得说不清楚,索性直言道:“今日之事是钱妈妈不对,但是……冬姨娘把人打成那样,妈妈那般年龄,又奶了三爷的一场,三爷真的不介意吗?”
这是她觉得最奇怪的地方,就是杜俊,对自己的奶妈也很是尊重。被父妾责打,就是对方有足够的理由,也肯定会问几句。
但苏哲的态度……
他甚至连原由都不太清楚,就说处置就处置了,根本就不打算过问。这样是不是太冷情了些。
苏哲这回终于听明白了,道:“原来你是想说的是冬姨奶奶啊。”
“我,我是有些好奇……”杜小妹欲言又止说着。
从礼法上说,谁来管理后宅是当家男人说了算。妾室管家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比如正室卧病在床,或者正室无能,实在管不了。
不过一般来说,丢失管家权的主母,也基本上是冷宫地位了。安初萦乃是新媳妇,那般漂亮,怎么看都不像是失宠的。
偏偏状元府就是一个姨娘管家,安初萦这个正室凡事不管。
现在这个姨娘,打了苏哲的奶娘,苏哲问都不问一句,实在很奇怪。
“你初来乍到有所不知,冬姨奶奶是前头孙夫人买来的丫头,后来给了父亲。”苏哲说着,“孙夫人去世,父亲就把管家权交给了冬姨奶奶。安……夫人进门前,冬姨奶奶就在管家了。”
孙氏过世,状元府没有主母,但事务繁多,交给姨娘暂客理所当然。
后来安初萦进门,为何没有收回管家权,他也不太清楚。想来安初萦也是觉得冬至管家妥当,交给专门人才打理更合适。
“啊?”杜小妹惊讶了,道:“冬姨娘竟然是前头夫人的丫头……”
状元府的下人都知道,冬至很得安初萦的信任,主仆感情非常好。她一直认为冬至是安初萦的陪嫁,或者她自己提拔的。
哪里想到,这个冬至竟然是前夫人的丫头,却又能成为新夫人的心腹,不管怎么想,都觉得很不可思议。
“是。”苏哲说着,“安夫人进府之前,她就在管家了。”
杜小妹说不出话来,太过于震惊,以至于说不出来。
苏哲意有所指的道:“冬姨奶奶是父亲挑中的管家人选,而且父亲失踪期间,她依然能把状元府打的井井有条,下人里连个偷窃的都没有。”
所谓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了。苏玄秋失踪,状元府的顶梁柱出事,正常情况下,下人们早就乱成一团。
但状元府什么都没有,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各个环节照常运转。一个姨娘管家,能管到这种程度,绝对不是一般人。
钱婆子虽然是他奶妈,但钱婆子是什么人,他心里也有数。这样的钱婆子,与这样的冬至冲突,那只能是钱婆子的错。
这件事情上,与其说他相信冬至。不如说他相信苏玄秋的眼光,以及冬至的功迹摆在面前,让他不得不信。
“原来如此啊。”杜小妹喃喃自语说着,心情更复杂了。
苏哲又道:“而冬姨奶奶一直是二十两月银。”
苏玄秋一直以来的用人方案,对待人才绝不亏待。二十两银子对状元府不算什么,但是苏玄秋给冬至这个钱数,就表示她值这个钱。在外头风来里,雨里去的大管事,也不过这个月银。
“啊?”杜小妹又是一怔。
二十两……那不是夫人的月例吗,像她这个三奶奶,每月也不过十两银子。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冬至还是老爷的真爱不成,如此的区别对待。
苏哲只以为杜小妹明白了,道:“这府里的事情,你要是有哪里不明白的,只管去问她。至于府中事务,你也不用多操心,全权交给她去办。父亲和夫人都如此相信她,我们做晚辈的自该信任。”
“我明白了。”杜小妹说着,这也就是说冬至这个姨娘,她也得小心招呼。
无所出的父妾虽然跟奴才同样,但受宠又管家父妾,又另当别院。
状元府的人口虽然不多,没想到也是一点不省心。
苏哲笑着道:“这边府里人口少,也清静些。后头花园很是不错,闲来无事,你去逛逛,很是好玩的。”
两厢对比,理国公府才是修罗场。
蠢笨无知的小容氏,身边却跟着聪明绝顶的苏梅。大权在握的舞阳县主,脾气真说不上可亲。罗氏则是看着可亲,实则……
就是平辈的爷们,还有苏商,苏启,苏啸。
当初把新房布置在状元府,他也是觉得这里住的清静些。
“嗯。”杜小妹几乎是强笑着,她觉得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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