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她还得寸进尺,一把夺过男人手里的东西递给浴室里的女人。
旁边的人都捏了把冷汗。
“思衡,你真好,爱你呦!”
林暖茵愉悦轻松的声线与外面的紧张气氛形成鲜明对比。
傅思衡转过身,就看到秦筝气呼呼地看着自己。
立刻就忘掉了刚才被踹的事情。
心里熊熊红色火焰立刻成了微末的幽蓝色。
“你怎么在这?”
语气有些温柔,众人意味深长地看了二人一眼。
瞬间就变成了“捉奸”事故。
“我……”完了,草率了。
见她如此表现,又是一身骑马装。
傅思衡那抹淡去的幽蓝色蹭得又窜起来。
见乔榕出来了,对她递了个眼色,照看好林暖茵。
乔榕立刻点头,看着两人的背影消失在门口,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明显的笑意。
从里面出来。
傅思衡嫌她走得慢,又不敢和之前一样拉着她走,直接俯身将她抱起来。
秦筝有点懵。
这是生气了,还是被撞见心虚了?
她抬眸,见他脸色还挺沉。
略做权衡,秦筝决定先发制人。
“傅思衡,你治病归治病,注意界限啊?别哪天给我整个鸳鸯浴出来!”
傅思衡不理,带她走远了才停下。
停的地方有高大的绿植,正好将两个人遮住。
“不会。”
秦筝反应了一会儿才知道他在回答自己的问题。
“怎么不会?看你们刚才郎情妻意的。”
“既然是帮阿茵恢复记忆,她记忆里没有的,自然不会发生。”
“那有的,都会来一遍吗?”
傅思衡直接坐在她身侧,拿烟,但没有点燃。
“秦筝,既然想要孩子,为什么要来骑马?”
“你还没有回答我。”
“秦筝,我已经回答你了,你不用转移话题。。”
她也知道,只是装傻。
想着怎样应付他放自己去试戏。
“我就是好久没骑马,过来过过眼瘾。”
她连眼睛都不眨地说谎,没了刚才的忐忑。
“所以,连骑马装都得换上?”
“当然,我是体验式观众。”
她已经开启表演模式,为自己的游刃有余还有几分沾沾自喜。
“好,看完早点回去。”
傅思衡直接起身走了!
怎么可能就这么完了?
傅思衡这种不显山不漏水的情绪更叫她拿捏不好,莫名心慌。
邢开电话过来,她差点把手机扔在了地上。
是叫她过去试戏的。
见时间来不及了,她也只能硬着头皮去。
只是,去牵马的人,再出来变成了傅思衡。
“傅思衡,你叫人跟踪我?”
“傅太太,你果真是来骑马的。”
她看得出来,傅思衡明显很生气,但他整个情绪是压着的。
而且,还耐心地抓了她现形。
秦筝恍然大悟,这是顾及她的情绪波动。
突然心软。
“傅思衡,我问过医生了,现在时间尚早,影响不大。”
“影响不大和没有影响是有区别的。”
傅思衡当着她的面,直接拨通了医生的电话。
医生给的回答当然是最好不骑马。
总之,万一呢?
秦筝自知理亏,但又真的不想再丢戏了。
“傅思衡,如果真怀孕了,我认。可如果没有怀孕,就这样错过一部合适的戏,太可惜了。你已经砍我两部戏了,我眼下都已经闲了半年多了,你真想把我养成金丝雀啊?”
秦筝一双水眸望着他,随即低头不语。
豆大的泪珠一颗一颗砸在地上,阴湿了地面。
马场外。
制片人对邢开道:“这一幕,有点熟悉啊。”
邢开笑了声:“秦影后给咱试的另一段戏。”
制片人摸着下巴:“旁边那位是哪个男演员,素质不错的。”
“那个神秘的投资人,星曜总裁。”傅思衡并不是以自己名义投资的。
制片人先是恍然大悟,又有些疑惑道:“这是什么情况。”
“我也不知道。”
邢开没有说谎,傅思衡突然出现他也有点意外。
既然傅思衡同意秦筝接这个戏,至于试戏时间等具体事项,他自觉傅思衡不会管得这么细。
自然也不会事事都要和自己兄弟打招呼。
真那样,他会觉得傅思衡病得不轻。
可眼下,真不知道这是演得哪一出。
还好,他搬出傅思衡投资人的身份,制片人不至于不耐。
邢开忍不住给傅思衡打电话:“衡哥,你这是戏瘾犯了,要客串吗?”
“过来,正好有事找你。”傅思衡答非所问。
邢开本来就好奇,听傅思衡这样讲,立刻和制片人打完招呼,朝两人走去。
见秦筝一副梨花带雨又透着倔强执拗的那股劲。
邢开不禁脱口而出:“秦影后的演技真是自然。”
这话说得诚意十足,丝毫没有调侃之意。
傅思衡给秦筝抹眼泪的动作微顿,喉间溢出性感磁性的低笑声。
倒是忘了,她是影后。
秦筝知道他看穿了,只好示弱道:
“傅思衡,我真是没有办法了。”
又做出求求的样子:“你就让我试吧。”
“满足你。”
秦筝惊喜道:“你说的,不许反悔!”
秦筝说话间就要上马,却被傅思衡拉住了:“不是现在。”
然后转向邢开道:“这戏,你们等十天后再试。”
邢开虽然不明所以,但见傅思衡这一脸严肃的样子,还是应下来。
“傅思衡?”秦筝有些疑惑。
“傅太太,有钱能使鬼推磨,没听说过?”
“哦。”秦筝虽然觉得这样不太好,但见傅思衡这样,也只好妥协了。
邢开在一旁佯装不满道:“啧啧啧,谁是鬼?”
傅思衡眼神不善地看他一眼,邢开立刻道:“好吧,我是。”
秦筝差点笑出来。
然后又觉得她怕傅思衡不是没有道理的,他身上带着股摄人的气势。
“你们认识吗?”秦筝突然道。
“不认识。”邢开道。
虽然他不知道傅思衡为何隐瞒关系,但受人所托,忠人之事。
还加了句:“傅总,我们等着你来推啊!”
然后转身准备走。
傅思衡抬起秦筝哭红的小脸,想到刚才是在演戏,忍不住往她唇上咬了一口,以示惩罚。
然后道:“满意了吗?”
秦筝得寸进尺:“傅思衡,我要真怀孕了呢?你不会把我一直关在家里吧?”
“那不至于。”傅思衡视线落在她平坦的腹部:“但,戏也是不能拍的。”
“哼!”秦筝立刻将头扭转过去,生气的意思很明显。
“后悔了?”
“有点。”
“那这次没怀上就别再要了,你好好拍戏。”
说罢,他重新叫住了邢开:“十天后,秦筝若不能试戏,你们等一年再开拍。”
“啊?”邢开惊讶出声。
这好像有点过分了。
但见傅思衡说得还挺认真,他只好笑道:“好,那傅总继续砸钱推鬼吧!”
“傅思衡……”秦筝也觉得有些过分了。
“你乖乖回去。”傅思衡直接打断了她,招呼保镖过来。
抬步跟上了邢开。
傅思衡让他约了制片人,敲定了试戏延期十天的事情。
制片人还有其他事情,谈完就走了。
邢开把人送走,回来道:“戏延期一年的事情,是唬秦筝的?”
傅思衡点头,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什么情况?”邢开一脸狐疑,想着傅思衡如此费尽心思地照顾着她的情绪,惊讶道:“她……她怀孕了?”
“还不确定,只是试了一次。”
“衡哥,你疯了?!”邢开压低声音道。
“也许。”傅思衡抬手点烟,烟雾缭绕中,他淡淡出声:“也许,我和阿茵,早就一起疯了。”
邢开见怪了他情绪隐忍克制,很少见他如此落寞悲伤的样子。
没多说话,只在一旁默默陪他喝酒。
傅思衡脑海里渐渐浮现出那些冰冷彻骨的夜晚。
阿茵疯了一样地抓着自己的头发,摔东西,拿着刀子杀他杀自己,满浴缸,满地,满浴室的血迹,被绑在床上注射药物,整张床都在发颤……
又是那样一个夜晚,阿茵刚被注射了镇定剂,脸色惨白地躺在床上,嘴里呓语道:“思衡,让我去死……去死吧……活着太痛苦了……求你……求你了……”
那个夜晚,除了浴室里,还有满屋的狼狈与血迹。
看着昔日笑靥如花,温柔似水的她一点点枯萎,毁灭,太过残忍了。
那一刻,他的坚强意志破防了。
这么多年的艰苦努力也觉得没什么意思了。
他想,等清理好了,干干净净地,他陪她一起走。
但等她从浴室里出来,阿茵却不见了。
他慌乱地出去寻她,却见她倚靠在沙发上看电视。
电视里正值金鹤奖颁奖典礼现场。
那是她第一次注意到秦筝,笑得那么明媚开心,一如当初的阿茵。
他走到阿茵面前,她已然睡着了,拿走了她手里的遥控器,抱她上楼。
“思衡……”她突然开口,不知是清醒,还是梦中。
但他还是回应道:“什么事,阿茵?”
“我死可以。你不可以,思衡。你要为我,为爸妈报仇。”
“好。”
那一个夜晚开始,他又有了很大的精神力量。
他的精力不只放在阿茵的病上,还有复仇之上。
执行任务期间,他曾救起京城巨商,还是他亲生父亲的战友,年过半百却不幸丧子,一心想要选他做继承人。
他本一直拒绝,只是受不了老人一再请求,帮忙打理老人的生意。
但那个晚上他联系了对方。
对方惊喜万分,只是赶到时,老人已经闭眼。
身边是委托人和律师,说刚才老人只是回光返照。
二人递给他的是一份股权转让协议,告诉他即使没有他那个电话,遵照老人遗嘱,他也是唯一的继承人。
后来,关于林氏破产,他查到了相关的很多人。
郑家,星曜总裁,楚竹……
老人留给他的不只是财产,还有他所不知道的父亲在商场的战友人脉,竟不比在部队,和政场上少。
他在商场上进展神速,也发现除却出色的军人的能力,自己竟有极好的经商天赋。
时机成熟后,他开始复仇。
星曜及郑家,都比他想象得垮掉得快。
原本,他们背后不干净的事情就太多,想抓住把柄并不难。
他们是被自己毁掉的,他只不过做了次幕后推手。
甚至可以说,他有几分惩恶扬善了。
也是这时起,他开始意识到自己真正强大了起来,完全有了复仇的能力。
他复仇的矛头开始转向乔森和楚竹。
这两个人是不同的,表现得很干净,没有什么把柄可抓。
所以,他决定采取不一样的复仇方式: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随着调查的深入,毫不相干的两人竟然冥冥之中有着联系:秦筝。
秦筝是他们心尖上的人。
恰好,秦筝还有意主动接近自己。
所以,他和秦筝的开始,原本就是一场蓄谋已久的复仇。
而他,竟然开始贪恋她给的温柔,竟然还想让她给自己生孩子。
他想,他真的是疯了。
指间的烟,已经燃烧至他的指尖,灼伤的痛感拉回了他的思绪。
他抬手将烟摁灭在烟灰缸里。
然后对邢开道:“楚竹在M国的发展如何?”
邢开正色道:“和你预想得差不多,曲折中前进,不快不慢。”
“他把林家的在M国的底子拿走了,这样的发展是在求稳,保证万无一失,他比我想象得沉得住气。”
邢开忍不住道:“你干脆一下击败他,把属于林家的东西一下拿回来得了,何必还给他机会发展!”
傅思衡笑道:“怎么拿,毁敌一千,自伤八百,还是触碰法律?”
邢开一时怔愣,然后有些担心地道:“他这么不好对付吗?”
傅思衡摩挲着手里的酒杯:“没有。我只是想以牙还牙。他可以干干净净得拿,我自然清清白白得收。”
邢开若有所思,然后看向傅思衡:“衡哥,你不愧是我偶像,是我格局小了。”
傅思衡的眼光变得晦暗而深沉,仰头就杯中酒一饮而尽。
他只说了其一,更重要的是,他越深入调查越隐隐感觉到楚竹及楚越集团背后还有人。
林家在最鼎盛的时候崩盘,破产,被收购,绝不是看上去那么简单。
而这场复仇,似乎也比当初想得需要耐心。
邢开突然道:“那你和秦筝怎么办,以她的性子,知道真相,肯定会和你离婚。”
傅思衡又点了烟,抽得很凶。
然后邢开听他淡淡地道:“本来就是要离婚的。”
“那你们还要孩子?”
“她既然想要,一时冲动依她一回。”
“你们……”邢开早就看出傅思衡动了心,莫名担心。
“走一步,看一步吧。”
“傅思衡,你又抽烟!”
林暖茵的声音自背后想起,吓了两个人一跳。
傅思衡立刻掐灭了手里的烟。
转过身就看到了林暖茵和乔榕,还有身后的冷茜和秦筝。
偏偏秦筝静静地看着他,笑得意味深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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