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
圣塔伦市中心,
江浩嘴中好奇的那个败家子,费尔南德,正在白金汉街的一栋5层高的楼房大门口徘徊。
他大概40多岁,脸庞俊朗,穿着一件剪裁得体的西装,愈发显得气质不俗。
不过,他的眼神却很忧郁,表情也很犹豫,来回踱步,目光不时瞥一眼对面的建筑。
费尔南德,其实从小机敏,深受老爹宠爱,他也很争气,一路过关斩将,考入了八喜最好的大学,圣保罗大学金融系。
费尔南德从小就比较叛逆,对放牛种豆不感兴趣,他憧憬电视上那些西装革履,在电脑前就能操控金融市场的精英,考入圣保罗金融系后,更是意气风发,幻想出人头地。
事实上,前些年他混得还不错。
短短几年,就做到了圣保罗一家著名券商的基金经理,娶了一位火辣的美娇娘,还生了一儿一女。
勉强算是人生赢家。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
97年的金融危机,也蔓延到八喜,顺风顺水的小费尔南德,乐观的错估形势,将十几年的积蓄全砸了水漂。
屋漏偏逢连夜雨。
老头子骑马摔倒,忽然离世,丢下一个烂摊子给他。
他懂金融,懂股票,哪懂什么种植大豆啊?
就在他迷茫时,昔日的金融圈朋友,介绍了一位农产品期货客户给他。
摩根先生。
赫赫有名的四大粮商,艾迪萌驻八喜区总裁,不仅是大豆种植的圈内人士,也是大豆期货的资深玩家。
一番深入交流后。
摩根先生的卓越见识和精湛专业,深深的折服了他,小费尔南德认为他找到了指路明灯,欣喜若狂。
引为知己。
更在摩根的怂恿下,以来年大豆的产量抵押,从艾迪萌贷款,买入大豆期货对冲。
谁曾想
人一倒霉,喝凉水都塞牙缝。
去年,八喜遇到了百年一遇的恶劣雷暴和暴雨,大豆种植区一片汪洋,年收成不足往年的十分之一。
更倒霉的是……
小费尔南德鬼迷心窍,当时看到大豆期货价格高,担心大豆来年跌价,于是做空大豆期货,试图对冲风险,提前锁定来年利润。
这个战略意图是富有前瞻性的。
但他千算万算,没算到老天爷不赏脸。
大豆收成泡汤了。
大豆期货爆仓了,还欠了一屁股债。
没有收成,就无法偿还从摩根那的贷款,更无法弥补期货的爆仓窟窿。
眼看着农场快要破产了。
小费尔南德急的手足无措,脑袋冒烟。
无奈,他来到了艾迪萌在圣塔伦的总部,试图求摩根高抬贵手。
小费尔南德看着对面的招牌,深吸一口气,努力让心跳平静下来,快步穿过马路,走入一楼大厅。
“你好,我找摩根先生。”
小费尔南德对前台小姐说道。
“先生,请问您有预约吗?”
前台小姐笑盈盈的看着他。
小费尔南德语塞,支支吾吾道:“我打了他的电话,但一直没接通。”
前台小姐微笑中含着一丝隐晦的嘲弄:“抱歉,没有预约我无法安排。”
费尔南德不死心:“可他电话打不通。”
“也许占线,您可以改天试试。”前台小姐继续敷衍。
费尔南德的耐心渐渐被消磨了。
他有点恼火了,提高音调:“改天?我没时间等待了,今天必须见他。”
“抱歉,我无能为力,而且摩根先生也不在公司。”
“你撒谎……”
费尔南德激动的一捶前台,“我看到他那辆宾利就停在门口。”
巨大的动静,惊动了周围路过的众人,大家纷纷用异样的目光打量费尔南德。
“需要帮忙吗?”
门口一个身材高大的保安也走了过来,冲前台小姐询问,目光却不善的审视费尔南德。
“先生,建议你冷静一下,改天再来吧?”前台小姐怜悯的看着费尔南德,“否则,我只能叫保安请您出去了。”
这话,带着赤裸裸的威胁。
费尔南德彻底被激怒了。
原本走投无路的他,心一横,抛弃了昔日的体面和羞耻,扯着嗓子朝二楼怒吼:
“摩根,摩根……”
“我知道你在楼上,你这个骗子,你欺骗了我的信任,骗子,给我出来……”
眼看着费尔南德往上闯,五大三粗的保安一伸胳膊,像铁钳一样箍着费尔南德,轻轻松松拖小鸡仔似的从楼梯上拽了下来。
啪嗒!
顺手往马路上一丢。
跟丢垃圾似的。
“小子,滚远点,否则打断你的腿丢监狱去。”保安恶声恶气丢下一句,转身走人。
就在此时,前台小姐慢悠悠走了过来,居高临下的俯视费尔南德,轻声:
“费尔南德先生,我刚才联系上了摩根先生,他正在见客,不方便接电话,不过,他让我转告你……”
“你的借贷已经逾期了,抓紧最后的时间筹钱吧,否则等法院查封的传票过来,拍卖的价格可就损失大了。”
前台小姐笑容可掬,声音甜美,可落在费尔南德耳中,不啻晴天霹雳,将他彻底劈傻了。
像根木头般坐在地上。
一动不动。
原本,他计划找摩根恳请宽限一些时日,待他找投资人渡过难关。
可摩根这番无情的话
将他最后一丝幻想彻底击碎了。
一想到,传承了7代的祖产,居然被自己鬼迷心窍折腾的破产清算,他就痛心的几乎窒息。
他坐在地上,捂着胸口,大口大口艰难呼吸,心如刀绞,脑子里一片空白。
无数行人路过,面无表情,冷漠的做一个看客。
不知坐了多久
费尔南德浑浑噩噩的站起来,走回停在附近停车场,开着那辆心爱的雪佛兰往家里赶。
叮铃铃……
放在旁边座位上的手机忽然响了。
费尔南德拿起一看,是女儿的号码。
费尔南德前年投资失败,性情大变,跟模特出身的老婆也离婚了,只有两个孩子,大女儿刚毕业在圣保罗做新闻记者,小儿子顽劣叛逆,早就辍学在街头厮混。
大女儿珍妮,多次劝自己要么卖掉农场做一个富家翁,要么老老实实经营农场别再碰金融产品,结果自己鬼迷心窍……
想到这,费尔南德握着电话,羞愧的不知道怎么开口跟乖巧懂事的女儿说。
“爸爸,我听说家里出事了,工人的工资都发不出了,有这回事吗?爸,你有在听吗?爸爸,喂喂……”
沉默了许久,费尔南德艰难的开口:“珍妮,爸爸对不起你,都怪爸爸没听你的话,误信了那个摩根,现在……农场马上就要破产了,爸爸成了一个穷光蛋……”
电话那头,女儿听出了不妥,顿时慌了,急忙安抚:“爸,农场没了就没了,你还有我,还有杰克……”
“完了,爸爸这辈子彻底完了……”
费尔南德抑制不住悲痛,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发颤,悔恨的眼泪刷的一下就下来了,视线一片模糊。
“完了,彻底完了,对不起……”
“爸爸,你别急,我明天就回来……”
就在此时
哭成泪人的费尔南德,心神一恍惚,没有注意到前方公路,是一个傍山腰的S形路段。
心神恍惚又打电话分神。
待他一抬头才发现情况不妙,吓得魂飞魄散,猛踩刹车,可巨大的惯性,让雪佛兰猛地冲破护栏。
咣当咣当
一路沿着山坡滚雪球似的滚下去,然后一头栽进了亚马逊河中。
“爸,爸,爸……”
微弱的声音,瞬间被亚马逊无情的激流吞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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