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头看了一眼老驼子。这老东西阴沉着脸,目光闪烁,似乎也颇有些意外。
“你们去海上找什么人?”老驼子阴着声音道。
刘子宁微微迟疑了一下,道:“不瞒两位,不久之前,小女子宗门内有位长辈突然离世。”
我冷笑道:“你们有人过世,不好好在山上守孝,跑去海上做什么?去吃海鲜么?”这会儿我是能多一句嘴就多一句嘴,能拖延一些时间就拖延一些时间。
刘子宁微微皱了皱眉头,道:“我宗这位长辈,离世之前曾经出海。我等这次就是为的找寻他老人家的遗骨。”
我大笑起来,道:“你个小娘皮,真是满口胡言。既然这人出海了,你们连尸骨都找不到,又怎么知道他已经死了?这是当我们三岁小孩吗?”
刘子宁还没说话,倒是那老驼子先开口了:“徒儿,这倒是你孤陋寡闻了。他们清微派有门秘术,叫做命星。据说能将一缕命火寄托到他们清微的星图上,一旦看到命星熄灭,就代表对应的这个门人陨落。”
我还真不知道世上还有这样古怪的玩意儿,就听老驼子继续道:“有本事命火寄星图的,你们清微门中恐怕也找不出十个。这回灭了命星的,是谁?”
刘子宁脸上露出一丝悲意,道:“是赵太师叔。”
我对清微派知之甚少,听了也不知究竟是谁。老驼子却霍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厉声道:“能被你叫太师叔的,不会是赵淳封吧?”老东西脸色阴沉,一双老眼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我差点没被他给吓死,到现在心里还怦怦乱跳。只见刘子宁眼圈微红,点头道:“就是他老人家。”
老驼子脸上阴晴不定,也不坐回椅子,背着手在原地踱起步来。虽然跟这老东西接触不久,但这似乎是他的一个习惯,只要碰到了什么疑难的问题,这老东西就会不停地踱步。
我大着胆子插嘴道:“师父,这赵淳封又是谁,很有名么?”
老驼子没有立即没有回答我,过了好一会儿,才嘿了一声,冷笑道:“当代清微派掌教的师叔,他们门中辈分最高之人。”
我听得不禁有些咂舌,这样说起来,这人倒是厉害了。
老驼子盯着刘子宁道:“小女娃,你不会是在诓骗我们的吧?赵淳封怎么可能会死?”但话音刚落,又摇了摇头,自己否定掉,喃喃地道,“谅你这些清微后辈也不敢拿赵淳封来做榜,这么说来是真的了?”脸上阴晴不定,似乎很是疑惑难解。
我就说:“师父,这姓赵的既然是什么太师叔,肯定年纪很大,是个糟老头子,说不定在海上玩得太欢,就一命呜呼了也说不定。”
老驼子冷笑了一声,道:“你懂得什么!就算你老死了,那赵淳封也未必会死!”
我挨了一通骂,立即把头往下低了低,心里却是急得不行。我才不管这赵淳封是什么来路,也懒得理会他到底死不死的。我只在意清微、茅山两派的人怎么还没杀上门来。他妈的,这帮人要再不来,老子就快撑不下去了!
正着急上火,就听那鲁莽精叫了一声:“你们爱信不信,这种事还用得着骗你们!”
这女人只要一张嘴,准得惹祸!我他妈的真恨不得拿根针把她嘴给缝上。
果然,就把老驼子惹了来,冷笑道:“就算他们清微是出海去找赵淳封,那你们茅山呢?难不成也是出海去找人?”
鲁莽精半边脸又红又肿,这女人的皮肤倒是娇嫩,被我抽了一巴掌,顿时就起了浮肿。红着眼道:“我们就是出海找人,要你管!”
老驼子霍地睁眼,厉声道:“你们茅山也死了人?”
鲁莽精大概是被吓了一跳,扁了扁嘴,却还是没忍住掉下泪来,叫道:“你家才死人了呢!我外公只是失踪了……只是失踪了而已!”一说话,却是哽咽了起来。
“你外公?”老驼子似乎有些意外,上下打量了他几眼,道:“你是谁家的闺女?”
鲁莽精哽咽了几声,红着眼道:“要你管!”
我在旁静观其变,反正时间拖得越久,对局势越是有利。
老驼子呵呵了几声,闭目沉吟了半晌,睁开眼,看了那鲁莽精一眼,道:“你妈妈不会是姓姜吧?”
这鲁莽精果然是沉不住气的,喜怒形于色,立即就吃惊道:“你怎么知道?”
我心里头突地一跳。在茅山门人中,我倒是认识一个姓姜的,只是没那么巧吧。再仔细一看这女人,眉目眼色,倒还真跟当年的姜楚红有几分相像。
就听老驼子道:“原来你是姜恒的外孙女。”一边说一边摇头,“就你这心性,比起你外公当年来,那是差远了。”
鲁莽精冲他怒目而视,扁了扁嘴,泪眼朦胧地道:“你认识我外公?”
老驼子不置可否,道:“见过。”眯了眯眼,道,“姜恒也是去了海外?”
鲁莽精哼了一声,却是闭口不言。
我上前一步,冷笑道:“小丫头,我师父问什么,你最好给我老老实实回答!”
鲁莽精顿时把一双眼睛瞪得溜圆,冲我怒目而视:“你这个臭贼,等我妈来了,迟早抽了你的筋!”
我听得心里一动,心想这丫头不会真是那姜楚红的闺女吧。只是回想起当初陪姜楚红这女人游走殡仪馆,这女人无论是心机还是聪慧,都给我留下极深的印象。相比起来,这鲁莽精简直就是个草包,根本无法跟她母亲相比。
扬起手掌,道:“我看你是皮痒了!”作势就要抽过去。
这女人虽然莽撞,脾气倒是挺倔,闭着眼一声不吭,泪珠却是不争气地一颗颗滚落下来。
我一时有些骑虎难下,这丫头咬紧了不说,我总不能真再抽她一下吧。幸好这时刘子宁开口了,道:“姜爷爷确实也是去了海外。我们清微和茅山派出许多门人,就是为了前往海外,找寻他们二人。”
刘子宁这句话证实了那姜恒的确也是去了海外,但是话里话外,却是又表达了另一层意思。那就是现在清微、茅山两派门人尽出,就在这附近,警告我们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相比起来,子宁姐姐倒更像是那姜楚红的亲闺女,绵里藏针,刚柔并济。我正琢磨着怎么利用这件事再多拖延些时间,心头蓦地闪过一个人影,心中剧震,登时整个人都麻住了,手脚冰凉发木。
我此前一直在苦思冥想该如何从老驼子手里把这些人尽数救出,浑然没在意刘子宁和那鲁莽精同时提到了出海。现在细细一想,出海的可不止这两人。还有青子!
当日青子突然默不作声就离家出走,乘船去了海外。我原本以为她只是出门散心,可是后来那艘邮轮莫名其妙地成了鬼船,船上游客和船员消失得无影无踪,青子也是下落不明。这件事会不会跟刘子宁口中的事,是同一件事?
一时间,心里头惊涛骇浪,无法自持。
不知怔忡了多久,猛地听到老驼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徒儿,你干什么?怎么脸色这么差?”
我这才醒悟过来,背后出了一身冷汗,忙收敛心神,道:“也不知为什么,徒儿刚刚一阵头晕,现在已经好些了。”
老驼子“唔”了一声,道:“要不要为师给你看看?”
我忙道不用,说大概是有些累了吧,休息一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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