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师,我这首歌里有两句昆曲,可我老是唱不好,您能再指点我一下吗?”
年轻女人眉眼温婉,举止娴静,让人颇有好感,但周传娴却对她没有好脸色:
“让我教,除非做我徒弟,但你们这些人不配。”
老太太说完便提着剑大步走了。
年轻女人只能让开,然后默默地跟在她后面,这时一个七岁左右的小男孩从后面追上来,气呼呼地道:
“沈姨,这个老婆婆太讨厌了,我们别理她了!”
“沈秋,这样说话没礼貌。”
虽然在教育孩子,但沈瑶的声音依然温柔,沈秋嘟着嘴哦了一声,紧紧拉着沈瑶的手。
一大一小远远跟着周传娴,老太太知道他们跟在后面,懒得搭理。
到了公园,一群老头老太太正在等周传娴,见她来了纷纷热情地上来打招呼。
很快,在周传娴的带领,这群老年人便耍起了剑。
沈秋看得无聊,一屁股坐在了花台上,他和沈瑶昨晚从日岛坐飞机来到昆市,又马不停蹄地赶到周传娴家里拜访,结果吃了闭门羹。
今天一大早起床再次过来,此时沈秋已经有点困了。
很快,小男孩便躺在花台上睡着了,沈瑶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轻轻盖在他的身上。
然后走到一边,自己也开始练习起来。
这首歌其他部分她都已经练的差不多了,只有这两句昆曲,一直不得要领。
现在周传娴不愿意指点,她自然不能浪费时间,一边找机会继续恳求周传娴,一边抓紧时间继续练习。
半个小时后,耍剑的老年人们暂时休息,周传娴见沈瑶在旁边练习,听了两句,冷笑摇头。
“娱乐圈的这些人,没一个对艺术认真的。”
周传娴这种老艺术家从小苦练技艺,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
而现在娱乐圈的这些明星们,唱歌走音,演技稀烂,只知道挣钱,把观众当傻子。
对这些人,周传娴打心底瞧不上。
就像这个叫沈瑶的所谓歌星,听她来回唱这几句昆曲,简直辣耳朵!
这种人她见得多了,就是想靠自己这块“昆曲名家”的牌子给她脸上贴金,至于所谓的学昆曲,就是一种噱头而已。
看她那样子,两句词而已,连气息都不稳!
如果不是自己年纪大了腰腿不好,早就提剑把她赶走了。
“周老师,这女娃娃是你亲戚啊?”
一个老头问道。
“我哪有这种亲戚?”
周传娴不屑。
“哦,这娃娃这么漂亮,我以为是您侄女儿呢,真挺像的。”
“呵呵。”周传娴提起了剑,她打算把沈瑶赶走了。
“这女娃娃早上六点就到了,还跟我们打听您来着,见您没来,她就在那儿一直练,来来去去就这两句。”
“你说什么?她早上六点就在这儿练曲了?”
“对啊,您听听,唱的还挺好的。”
“好什么啊!”
周传娴依然不屑,不过看沈瑶的眼神已经没那么厌恶了。
这个年轻人,好像和娱乐圈里那些人不一样。
上午九点半,七月的阳光逐渐变得火辣,耍剑的老年人各自散去,沈瑶还在练习。
周传娴走到她的面前,沈瑶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垂手弯腰,恭敬地道:
“周老师。”
周传娴看着她,忽然道:“把你那首歌唱一遍。”
她想看看是什么样的歌会用到昆曲,如果又是那种浮于表面,沽名钓誉的垃圾歌,那她手里的剑可不会留情。
“是。”沈瑶连忙把那首歌唱了一遍,还讲了一下歌曲的背景故事。
周传娴听的怔怔发愣,转过身,抬手擦掉了眼角的湿润。
对于她这个年纪的人,对华夏民族曾经的苦难体会尤为深刻,而沈瑶唱的这首歌,居然讲的就是那段历史中的无名英雄!
现在的娱乐圈,居然还有这样的歌吗?
“我可以教你。”
周传娴双手负后,看着沈瑶:
“但是,授艺则须收你为徒,可曲艺讲究的是童子功,你的年纪太大,已得不了昆曲真传,我也只能收你为记名弟子。”
“同时,你既得我授业,你肩上便承担着把昆曲发扬光大的责任,这就意味着,你必须放弃很多在娱乐圈里赚钱的机会。”
“无名无利,却要肩负重任,你还愿意学吗?”
听到周传娴的话,沈瑶陷入沉默。
她这一生,前半段迷失在名利中,错过了最珍贵的东西。
现在终于沉静下来,好好唱歌,认真演戏,但却总是像一个提线木偶,在别人的安排下往前走。
可始终没有找到一个可以寄托终生的目标。
现在,这个目标好像出现了。
周传娴见沈瑶沉默下来,不禁摇摇头。
毕竟是娱乐圈里的人,最看重眼前的名利,怎么可能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我也是老糊涂了,怎么会把弘扬昆曲的责任强加到一个外行人身上。
周传娴收剑,转身就走。
“老师!”
身后传来那温婉娴静的声音,周传娴回头,却见美丽温柔的年轻女人深深鞠躬:
“我是一个犯过错的人,如果有一个目标可以让我一生都不再沉浸过去,我愿意承担起您说的那些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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