颤抖地看着战神一斧横断虚空。
光明神也终于明白他说的那一切,也明白了他真正的意思。
从来就没有所谓的安稳,也从来就没有所谓的馈赠。
所有的一切,其实都已经在最初的那个时候,就已经暗中标注好了价码。
就像是当初的晋升。
就像是这无数年以来孜孜不倦的培养。
其实,那都不过是一场已经明码标准的交易。
“父亲!!”
那一刻,她仰天长啸,恸哭当场。
但是她没有回头。
就像战神对她说的。
跑!
她只能转过头,用尽所有的力气去逃离,拼命地逃向那更深处的虚空。
她不敢回头,她几乎声嘶力竭。
因为她能感觉到身后那一个又一个神灵的破灭,能够感觉到那场几乎是单方面的屠杀。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只知道。
这是那场馈赠所带给你的让你去面对的那个最终的结局。
虚空之上。
战神醉醺醺地手持双斧,目视着远方那逐渐靠近的身影。
密密麻麻,一个又一个。
他已经看清楚。
那些全部都是这无数年以来和他朝夕相处的神灵,他的下属。
但是战神知道,现在那已经不是他们。
他们的眼神一致,他们的行动一致,他们现在只剩下了同一个灵魂。
“来吧!”
战神哈哈大笑,仿佛全身上下只剩下了畅快。
“不管你是谁。”
他举起手中的战斧,遥遥地指向了那个方向。
“我,可与你一战!”
这一刻,他仿佛卸下了这无数年以来的神灵的重担,他仿佛又一次回到了当年下界时的战场,无所畏惧。
那密密麻麻的神灵缓缓地停了下来。
林恩注视着那个手持双斧的上位神,注视着他眼中的那无喜无悲的战意,注视着他的笑容。
林恩闭上了眼睛。
他的身体缓缓地在诸神的分身前浮现。
滚滚的黄沙在他的手中凝聚成为了一把长刀,被他死死地握紧。
“战神。”
“是我。”战神笑道。
“你明白我是来做什么的吗?”林恩低声问道。
战神笑道:“我知道。”
“你知道还不怕我?”林恩低声道。
战神微笑道:“你是那个初诞者是吗?虽然我不知道你们的计划到底是什么,但我的父亲既然愿意舍弃无数年以来跟随他的这些孩子,我想,我不需要怕。”
林恩举起长刀,缓缓地睁开了布满血丝的双眼。
他遥遥地指向战神,低声道:
“你们就没想过反抗吗?”
战神哈哈大笑,仿佛是听到了这全天下最可笑的笑话。
他悲恸地笑道:“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的命运,是没有反抗的余地的,不过我一直都在期待着这一天,我一直在想我们会死在谁的手里。”
“而如今看来,能够被初诞者所杀,我们似乎,也是死有所荣。”
林恩的脸上也是露出了苦涩的笑容,道:“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有些羡慕你,因为你们已经到了终点,而我还要继续走下去。”
“不过无论如何,你能站在我面前这些话,我愿意与你堂堂正正地一战。”
再没有任何多余的交流。
似乎只是他们开口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在看到彼此的目光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明白了他们两个人的处境。
没有所谓的敌对,没有所谓的仇恨,也没有所谓的立场。
有的,只是两个都在命运当中挣扎的可怜虫。
“谢谢。”战神低声道。
而也就是下一个瞬间。
战胜猛然抬起头,举起了手中的双斧,隆隆地战意几乎冲塌了虚空。
他嘶吼着,轰轰烈烈地和林恩展开了这最后的对决。
战士。
就应该死在战场上!
无所谓名声,无所谓利益,只求能轰轰烈烈地战死。
因为这对一个战士来说,就是最大的荣誉。
轰——
战斧与林恩的长刀撞击在了一起。
整个虚空都在那一刻颤动了起来,空间被撕成了粉碎,无尽的空间浪涛汹涌地向着整个虚空绵延而去。
那是最终的对决。
也是拼上了所有的死斗!
庞大的冲击将二人剥离,然后便是再一次地死命地冲锋。
没有任何的法则的加持,有的只有绝对力量的碰撞。
一击接着一击。
甚至在无垠远的距离之外,都能够感受到这恐怖的力量冲撞时所带来的波动。
噗呲——
林恩一刀横贯而出,撕裂了苍穹。
而这一刀也破开了战神的防御,在他的身上留下了一刀破灭的刀痕。
在吞噬了那么多的神格之后,即便是不用法则,他们之间的力量也达到了天地般的悬殊。
但是战神却没有丝毫的畏惧,他越战越勇,畅快淋漓地大笑着,丝毫不顾及身上的伤痕。
仿佛在他的眼里。
只有进攻!
进攻!
“再来!”
战胜狂笑,将自己的力量调动到了巅峰。
从身体当中爆炸出来的血气,让整个虚空当中飘荡的法则都隆隆地发颤。
一次接着一次。
而每一次的冲锋,都会在那悬殊的力量之下,在他的身上留下一道又一道的伤痕。
可是他依然没有后退。
金色的鲜血飘荡在虚空当中,又很快就被力量的余波所撕裂地幻灭。
仿佛这一刻。
他又一次回到了无数年前在下界时的战场。
就像每一个战士在出征前都会为埋一壶酒,若是能够凯旋,那便与战友畅饮到天亮,高歌狂舞。
若是无法归来,那就做那战场上的战魂,将自己的鲜血染红刀刃。
只是战争从来就没有真正的胜者。
从千人。
到百人。
再到最后的十人,五人,一人……
他依稀还记得,当他作为部族最后一个战士,带着战友的尸体返回时,那几乎要命的孤寂。
万千荣誉加于一身。
似乎能最后活下来的那个就是胜者。
只是他围坐在篝火前,大笑着唱着那凯旋的战歌,却无人能与他共饮那凯旋归来的美酒。
而他也一直都在想。
为什么最后活下来的会是自己。
自己为什么不能在拼杀的最后的那一刻,也和大家一起成为为荣耀而死的英灵。
后来他明白了。
因为总需要一位送葬者,总需要一个战士,来见证那些曾死在战场上的同胞们的无畏。
他铭记了无数年。
而终于……
现在也该轮到自己了。
噗呲——
当那把刀最终刺入他的胸膛的时候,他狂笑地也向着林恩斩出了那极尽的一斧。
整个虚空都为之炸裂。
林恩的胸膛之上,也终于是出现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他一步步地后退着,全身上下遍布伤痕,金色的鲜血不停地从他的身上流出,他用力地拍打着自己胸膛上的创伤,哈哈大笑。
“我!不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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