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独吏部侍郎,只要外派,必定会是大都督,这早已成了定论。
将科举安置在吏部名下,明显是极不妥当的。
李二又拿起民部和礼部的名单。
斟酌良久,依旧拿不定主意。
下边的张柬之等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傻子才会在这种时候开口说话。
但凡是提议,肯定是要担责任的!
一个搞不好,毁了朝廷的抡才大典,命都赔不起!
“莫非,要新成立一个衙门?”
李二皱着眉头喃喃道。
时间显然是不够的。
粗创一个草台班子,上下级互相都不熟,固然可以避免舞弊,可效率上的问题,更难以解决。
“张卿,你有何良策?”
李二看向张柬之。
张柬之抿了抿嘴,站起来拱手苦笑道:“微臣愚钝...”
李二把在场的年轻官员,全都问了一遍,谁也拿不出个办法。
或许,他们是不敢拿出办法来。
难道要宣老臣们进宫吗?
考卷已经封存了起来,彻底隔绝泄密的可能。
李二倒不是信不过他们。
而是因为,要想革故鼎新,就必须抛开那些老臣的干系。
才翻了脸,把他们好好震慑了一番,再去请教,面子上也过不去...
他叹了一口气。
“若是承乾和青雀在,就好了...”
李延寿上前,道:“陛下何不去请柳先生?”
话才说完,张柬之、马周、李义府愕然变色。
可惜,再想把李延寿拉回来,已经完了。
李二盯着李延寿看了良久,莫名的嘿然一笑,道:“未尝不是一个好办法。”
李延寿继续道:“科举抡才之法,本就是柳先生率先提议,虽因避嫌,柳先生不宜担任主考官之位,却也理应予其监察举荐之权!”
李二的眉头皱了一下,很快又舒展开来。
换了旁人说这番话,李二必定会怀疑他的用心。
李延寿不同。
这小子执拗的可以,跟着颜师古学修史,学得铜头铁臂,什么话都敢说。
用不了几年,《起居注》都要由李延寿来编写。
他的性格,倒也恰如其分。
张柬之等人的脸都白了。
科举关乎国体,皇帝连自家人都信不过。
柳白再超然,又怎能插手其中?
这不是给自家先生拉仇恨吗?
李延寿还真敢说!
几人又是使眼色,又是打手势的,想让李延寿赶紧滚回来。
该死的李延寿,愣是没看见!
也不知李二在琢磨些什么。
他深深的看了李延寿一眼,笑道:“那么卿家以为,主考官的人选,应由柳白举荐?”
“正是!”
李延寿梗着脖子说道。
“那便如卿所愿!”
他大手一挥,唤过刘瑾,道:“传柳白进宫!”
刘瑾应了一声,匆匆离去。
张柬之等人,狠狠的瞪了李延寿一眼。
几个人互相挤眉弄眼,一合计。
撒尿去!
借着尿遁,一群年轻人推推搡搡的跑出宣政殿。
李延寿本不想去。
身高力壮的来济,不容他辩驳,夹着他的脖子便走。
他们特意找了一个距离宣政殿特别远的茅厕。
李二看着他们的背影,呵呵一笑,道:“年轻人,终是有趣得很...”
“李延寿说得对,于情于理,都该给柳白监察举荐之权,他的想法,往往出人预料。”
长孙皇后从宣政殿的后门走进来。
她把熬好的银耳莲子粥放在龙案上,看着李二疲惫的模样,有些心疼。
李二又从托盘上的罐子里,舀了一大勺糖霜,放在粥里。
“朕自是信得过柳白,若柳白真有异心,一百个李元礼,也拦不住他。”
长孙皇后坐在旁边,道:“那陛下为何迟迟不召柳白进宫?”
李二搅和莲子粥的手一顿,抬起头,道:“朕信得过柳白,可是,他的学生太多,莫非只要跟柳白沾染点关系的人,朕都要无条件的相信?”
说完,尝了尝粥,又舀了一大勺糖霜,继续搅和。
“这世上,已经没什么值得让朕和柳白联手的了,况且,朕也不能坏了柳白的一片苦心。”
长孙皇后一怔。
“苦心?”
李二笑道:“观音婢,你有没有发现,柳白正在慢慢撇清和朝廷的关系?”
长孙皇后是何等聪明之人,立刻明白了几分道理。
之前皇帝大动干戈,朝中人人自危。
韩同、狄知逊等人,跟柳白的关系够近。
可柳白,没有丝毫要庇护他们的意思!
甚至,这几天连他们的面都没见!
“陛下的意思是,柳白为了承乾?”
李二尝了一口粥,连赞长孙皇后的手艺。
而后笑道:“大唐不是没了柳白不行,甚至不是没了朕不行...承乾的太子之位稳如泰山,若是朕换了人,怕是连曾经与承乾为敌的青雀,都要造朕的反,更何况其他人?”
说完,他慨然而叹。
“柳白对大唐的期望,要比朕还大...”
这番话,就说得长孙皇后有点莫名其妙了。
李二几口将粥喝完,道:“你且看吧,柳白不光不会接受监察举荐职权,还会狠狠的训斥那几个年轻人一顿,这个李延寿,性子简直比颜家人还要古板,看起来,反倒有几分可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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