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说,比当年的五姓七望更加复杂。
因为江南华族并不像五姓七望那般骄奢淫逸。
他们的财富和权力,并不是自己手中。
为了保证足够的根基,他们所奉行的,是藏富于民‘政策’。
比如某个家族有一百亩田,这一百亩田的地契,并不是他们自己的手中。
名义上,都是由家族门下的佃户所有。
实际上,那些佃户都是世世代代,跟着他们讨生活的家仆。
跟在他们自己手中,没什么两样。
这么做,可以最大限度的,不引起朝廷的注意。
看起来苏州城里,大大小小的铺子,这个姓刘,那个姓马,其实铺子的归属权,多半属于江南华族。
经营多年,让他们有了深厚的根基。
这是早年间,士子南渡带给他们的教训。
柳家在江南迟迟打不开局面,其中固然有柳白不能亲自露面的因素。
更多的,还是因为江南华族藏得太深。
在这种情况下,哪怕动用官方的手段,抄他们的家,也没有多少意义。
人家随时都可以重新纠集起财富,东山再起。
效忠他们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从这个角度上看,任何拥有官方背景的人,都不宜对江南华族出手。
柳白的王爵,再带给他极大便利的同时,也带来了不小的局限。
李泰的脑子够用。
哪怕喝多了酒,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或许,今晚的朱道濡,会成为一个难得的突破口...
他并不知道,朱道濡会不会猜出他的身份。
但猜出,和说出,是两个有着根本差别的概念。
他缓缓起身,拱手道:“想必阁下就是朱家的道濡先生!”
朱道濡悚然一惊。
没想到,贵为皇族的李泰,会率先向他见礼!
“在下正是朱道濡,小公子有礼了!”
他心思百转之下,心中马上有了计较。
“这位是冯家的冯仑公子,这位是刘家的...”
几句话,把身后的人,介绍给李泰认识。
此举,旨在转移开李泰的注意力。
不管李泰注意自己是为了什么,终归不是什么好事。
李泰也顿觉朱道濡颇为难缠。
跟朱道濡身后的那些人,一一见礼之后,李泰笑道:“诸位若是不嫌弃,何不坐下来同饮一番?”
这个邀请,搞得除了朱道濡之外的人,一阵晕头转向。
苏州城地界一共就这么大。
华族内部的子弟,多半相识。
眼前这个小胖子,能跟张顗和窦孝慈坐在一起饮宴,身份必不一般。
说不定,还是长安来的大贵人。
按理说,怎么也要自我介绍一番。
连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就坐下来一起喝酒?
只有朱道濡明白是怎么回事。
坐下来之后,脸色不禁略显阴郁。
李泰明显是想将自己等人留下来。
说了来头,在场的起码会直接跑出去一大半!
柴令武自始至终都没说话。
他端着茶杯,静静的观察着局势。
既然李泰率先出手,就没有他开口的必要了。
刚刚退下去的歌妓们重新上场。
乐曲再次开始演奏。
何掌柜才端上了几碗醒酒汤,又被吩咐着去取好酒。
出门的时候没带侍卫,李泰亲自掰开李奉诫等人的嘴,将醒酒汤给他们灌进去。
一支曲子堪堪过半,李奉诫等人都揉着脑袋坐了起来。
醒酒汤是长安春风阁的秘方。
这东西,在青楼之中属于必备之物。
客人喝的五迷三道,姑娘们赚谁的银子去?
喝下去之后,身上酒气会迅速退去,就是肠胃不大舒服。
晕晕乎乎去了一趟茅厕,回来之后的李奉诫等人,全都精神了。
他们敏锐的察觉到,大厅里气氛的变化。
这才发现,对面忽然多了不少人。
见到朱道濡也在,张顗和脸上带着个鞋印的窦孝慈,齐齐一怔。
对视一眼,缓缓落座,什么话都没说。
李恪离李泰最近,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压低了嗓音,道:“那厮谁呀?”
李泰小声把朱道濡的身份告诉他。
李恪一副了然之色,眼中多了几分意味深长。
两首曲子过去,姑娘们都累得不轻,纷纷退场。
见兄弟们的酒,都醒得差不多了。
李泰站起身来,端起酒杯,朗声道:“我等兄弟初来乍到,今日能在此地见到道濡先生,着实荣幸,这一杯,敬道濡先生!”
朱道濡赶忙站起来。
“朱某不敢,王...”
他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把几欲脱口而出的‘王爷’二字咽下去。
“望诸位在江南玩得高兴!”
“饮胜!”
“饮胜!”
喝完这一杯,李泰捂着嘴,缓了几口气。
旋即把酒杯往桌子上一墩,大声道:“何掌柜,把所有姑娘都叫出来,今日的场子,小爷我包了!”
即便不知道李泰的身份,对面的人吓得不轻!
烟花巷是个大大的销金窟。
每位姑娘的身价都不菲。
把整个场子都包下来,就算是朱道濡的身家,都要心疼上大半年!
长安米贵,住在长安城里的贵人,肯定要比江南华族高上几个层次。
可...这也太夸张了吧?
今天晚上,没有两三万贯,怕是连门都出不去的!
站在后边伺候的何掌柜,使劲揉了揉心口,压抑住激动的心情。
旋即扯着嗓子往后堂里喊。
“姑娘们都出来接客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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