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了咬牙,道:“若柳公子不信贫道的话,大可将朱家人叫来,当面对峙!”
柳白摆了摆手,道:“参孙道长何必心急?且坐下喝口茶。”
参孙道长心中一喜。
有机会解释就好,误会总有澄清的时候。
至少,柳白不会过分偏袒某一方。
可柳白接下来的一句话,却是让参孙道长脸色大变!
“听闻,朱家的那个老道士,本就是出自龙虎山一脉?貌似,还是参孙道长的师兄?”
参孙道长脑门子上的汗,都落下来了。
他本想隐瞒此事,没想到,早就被柳白查的一清二楚!
才坐下来,又急忙起身。
“那厮隐藏身份,在我龙虎山上修行了多年,贫道也是前几日,才知晓他真正的身份,柳公子,这件事我龙虎山实属无辜...”
柳白并没有打断他的话,任他解释下去。
泰记的暗桩遍布天下,虽不是全知全能,可以洞悉某个人在某天某时做了某事,但想要查清一个人的根底,实在是太简单了。
刚来到江南,就听说了一个老道士,在自己选好的地盘上,住了好多年,柳白怎么可能不让人查一查?
查出来的结果很狗血,狗血到让人牙酸的地步。
无非就是,一个不被家族看重的庶出子弟,被长母视为眼中钉,逃出家族之后,一路去了龙虎山,隐藏身份修行几十年之后,再回家族,发现当年与自己为难之人,死的死残的残,便消了报仇的打算,找了个荒岛了却残生。
上官仪都不写这种狗血戏码了。
柳白自然也不会感兴趣。
说到底,老道士虽医术不精,治死了很多人,但他的精神还是值得人们去学习的。
旧事重提,也不是为难参孙道长。
而是因为,此人身上,大有文章可做!
参孙道长解释完,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柳白的脸色。
“既然龙虎山与朱家乃是世交,为何不继续下去?”
参孙道长的脸色,变得更加苦涩了。
“柳公子,您也知道朱家是什么样子,贫道说句僭越的话,朱家很多事情,干得跟造反没什么两样,再和朱家搭上关系,龙虎山怕是就要被灭门了...”
看来参孙道长真是被逼急了,一点得道高人的风度都不要。
柳白呵呵一笑,觉得这位参孙道长实在是有意思的很。
他没少跟佛门和道门的人打交道。
在他眼中,道门的人,要远比佛门之人,可爱得多。
包括袁天罡在内,有一个算一个,活得都相当有人情味。
反观佛门,除了前几天在灵隐寺碰见的慧灵禅师之外,剩下的都惯爱装蒜。
“道长误会了,龙虎山终归是天师一脉正统,又怎会与造反牵扯上关系?我看,还是要和朱家多走动走动才是。”
这句话一出口,参孙道长再不明白,就别混了。
柳白都快用大白话告诉他,让他去当卧底了...
没什么损失,来捞了件差事,让参孙道长喜出望外!
他眼珠子一转,道:“柳公子的意思是...”
柳白笑道:“道长心中早有计较,说出来就没意思了。”
参孙道长大喜,柳白刚才这句话,就等于是给了自己一把‘尚方宝剑’!
他也不藏着掖着了,起身施礼。
“多谢公子美意,日后若是有闲暇,公子不妨来龙虎山上做客,山中美景,不比那终南山差!”
此言一出,王守仁和陆敦信都笑了。
...
送走了参孙道长,陆敦信也起身,打算回到苏州城。
他平常的公务很忙,若非无意撞见朱子弘,也不会跑到岛上来。
从目前的情况看,江南的局势,要远比当年柳白对付五姓七望之时,复杂得多。
作为牧守一方的一把手,陆敦信肩上的胆子,着实不轻。
小船才停在沙子口码头,远远就看见,参孙道长带着几个人,正朝他招手呢。
陆敦信微微一笑,不等他上前,参孙道长率先迎了上来。
“贫道就知晓刺史大人会回城,不妨与贫道同行?”
说着,邀请陆敦信登上马车。
龙虎山的马车很有讲究,外边挂着一杆大旗子,车厢上画满了各种乱七八糟的符号。
离开码头之后,但凡是看到这辆马车的人,无不赶紧让路,躬身行礼。
为了造势,龙虎山可谓下足了血本。
回报眼瞅着就来了。
不说整个江南道,起码在苏州城里,龙虎山的风声,可谓如日中天。
毕竟苏州城还算富裕,施粥的效果,远远比不上免费看病。
“早年间,德明先生曾登上龙虎山,与家父同游数日,那时节,天下初定,贫道也是初出茅庐,德明先生一言一行,令贫道思虑至今...”
陆敦信心中暗笑。
参孙道长明里攀交情,暗里无非是想从他口中套套话。
陆敦信懒得说废话,直截了当的说道:“参孙道长大可放心,柳公子清楚在烟花巷内,无非是朱家用的诡计罢了,道长大可凭龙虎山之名,左右逢源...这无异于是柳公子与朱子弘间的斗法,佛道双会仍如期举行,至于旁的事情,道长不必思虑过深。”
有这句话在,参孙道长心头大定。
简单来说,龙虎山就是一枚棋子。
陆敦信的意思是,棋子就要有棋子的自觉,别琢磨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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