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庄子里不着调的后生,过去踹两脚,摆一摆长辈的谱。
这日子,过得跟神仙一样,安逸得让人羡慕。
以至于李渊都在怀疑,自己前半辈子是不是脑瓜子抽风了,才会去造反...
留在基层,当个庄主,不香吗?
今天也是一样。
上午去酒坊巡视了一圈,顺便给卖力气的工匠们赏点银子。
中午睡醒了,便拎着大蒲扇,慢慢悠悠的巡视起庄子。
解决了几家邻里纠纷之后,见没别的事情,又慢慢悠悠的往回走。
路边也不知是谁家的玉米地,两个熊孩子八成是馋了,蹲在田垄里,用石头堆了个简易的炉灶,正撅着屁股吹火呢。
旁边,放着几个才掰下来的新鲜玉米,竟然还有两只收拾好的野兔子...
李渊紧走几步,用大蒲扇在两个熊孩子的脑袋上,狠狠的拍上几下。
“小兔崽子!敢在田里头生火?若是少了庄稼,看老夫不打断你们的狗腿!”
两个熊孩子也不害怕。
其中一个,用袖子擦了擦旁边的树墩,笑嘻嘻的请老头坐下。
另外一个转过身去,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个大水囊。
“爷爷您瞧,俺们都有准备,万一起了火,赶紧浇灭就是了!”
李渊吹胡子瞪眼的说道:“那也不行!天干物燥的,风一吹,这片玉米地全都完了,你们两个臭小子担待得起吗?!”
说着,他忽然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抬头看了看太阳,顿时勃然大怒!
“怎的不去上学,莫不是逃课了?!”
两个熊孩子一看就是逃课出来的,心虚的对视一眼,其中一个讷讷的说道:“今日先生身子不爽利,给俺们放假了...”
李渊重重的哼了一声,抢过熊孩子手里的水囊,把火堆浇灭。
而后揪着两人的脖领子,朝庄子东头走去。
那里是李渊掏银子开的学堂,专供十里八乡的适龄儿童读书。
他更是舍下老脸,从书院软磨硬泡来几位先生。
在书院教书的先生,哪个不是一方大儒?
被逼着教孩子们蒙学识字,也不知会作何感想。
不多时,把两个熊孩子揪去学堂读书的李渊,又慢慢悠悠的走回来了。
看见熊孩子们打来的野兔,还放在那,便拎在手里,打算回去一并烤着吃。
至于那几根玉米,无所谓了...
现在粮食多得吃不完,庄子里种的玉米,九成以上都被酒坊收去酿酒。
剩下的多半会拿来喂鸡。
庄子里老头老太太居多,上了岁数的,可不敢多吃这种伤胃的粮食。
天气太热,阳光毒辣,用了多久玉米就晒干了。
等周围的农户,把鸡都撒出来,不怕把那几个玉米糟蹋了。
“该死的鬼天气!”
李渊独自一人在路上走着,下午大太阳照得人脑袋疼,只能用蒲扇遮一遮。
庄子里安全得很,威胁最大的,顶多是几条野狗。
大不了,把手里的兔子丢过去便是。
眼瞅着就到老宅了,李渊却是顿住了脚步。
他看见,老宅门口围了一堆人。
看样子,身份都不低。
本来就不想回去的李渊,彻底没了回去的兴致。
“吴老弟,在家吗?”
索性,李渊敲了敲旁边农户家的大门。
大门一开,走出来一个跟李渊差不多岁数的老头子。
一身老农的装扮,脑袋上扣着草帽,一看就是刚下过地。
老吴的神情有些紧张,没请李渊进去,走出来之后,急忙关上大门,似乎生怕被里边的人发现。
“你家我老姐姐来串门,跟那我屋里那臭婆娘摆闲呢,咱们找老王头喝酒去!”
李渊神色一变,透过门缝一看。
果然!
跟他一块在柳家住着的万老太太,正在堂屋里,跟另外一个老太太聊天。
“走走,快走!”
岁数大了,就想躲个耳根子清净。
李渊不想回去,一大半原因是不想听万老太太絮叨。
两个老头蹑手蹑脚的往远处走去。
穿过两条巷子,这才长出一口气。
再一拐弯,在墙边的阴凉下,看见两个正在喝酒的老头。
他们也懒得在去别处了,干脆坐下来,一块蹭点酒喝。
“现在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累了一上午,想喝口小酒,屋里那臭婆娘絮叨起来没完没了,照我以前那脾气,直接休了她,娘的!”
老吴气哼哼的,似乎很为不能在家里喝酒感到憋屈。
“谁还缺你那几口酒?馋了就来我家,我家里婆娘敢管,老子扒了她的皮!”
“你可省省吧,也不知是谁,昨夜被婆娘赶到厢房睡去了!”
“你又能好到哪去?前天我还看你去耍钱,被我老嫂子揪着耳朵回去的!”
“要按老夫的想法,咱们就该一并去官府,休了家里的黄脸婆,找个年轻漂亮的!”
“这话你敢跟我老嫂子说吗?”
“有何不敢?”
“...”
四个老头拿废话下酒,不多时,全都喝了个大红脸。
李渊打了个酒嗝,道:“说点正事,马上又快到秋收了,酒坊里存粮不多,庄子里的产量也跟不上,咱们合计合计,该去哪买点粮食?”
庄子里上了岁数的,有点闲钱的,基本都是酒坊的股东。
‘李师傅’卖遍了天下,光柳家庄子的酒坊,就不止二十个!
每年的粮食消耗,堪称海量。
李渊这轻飘飘的一句话,起码也是十几万贯的大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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