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我亲手炖的鸡汤,而且还是上岛时候散养的走地鸡,外边有钱都买不到!”
李泰看着柴令武,冲李元礼扬了扬下巴。
柴令武心领神会,盛了一小碗鸡汤,笑道:“舅舅先用!”
他们跟李元礼的岁数差不多,但比李元礼小上一辈。
柴令武和窦孝慈要叫他舅舅,李泰要叫他叔叔。
放在从前,他们就算好意思叫,李元礼也不敢答应。
这几个人之中,哪怕是年龄最小的李愔,都不是李元礼能惹得起的。
现在不一样。
窦孝慈这个晚辈,跟长辈动手打架,天然理亏三分。
以后总是要打交道的,万一真把这个吴郡刺史挤兑得翻了脸,谁都没有好果子吃。
李元礼看了一眼鸡汤,叹了口气,道:“那我就给老二个面子!”
“那是那是...”
柴令武笑吟吟的把鸡汤递过去。
而后,在桌子底下,使劲的踩了窦孝慈一脚。
“哎呦!”
窦孝慈惊叫一声,对柴令武怒目而视。
“你干什么?!”
柴令武的嘴角抽搐了几下。
这厮实在是不开窍。
要不是为了大唐黄金集团考虑,堂堂的平阳侯,何必对一介刺史低声下气的?
李元礼这个‘徐王’的名头,在他们这个圈子里,一文不值。
而长辈的身份,就更是个屁了。
“舅舅慢用,我带这厮去撒尿!”
说完,拽着窦孝慈就往外跑。
来到帐篷外,窦孝慈满脸不情愿。
“你怕他作甚?咱们兄弟一块动手,不信揍不死他!天塌了,我一个人顶着,保证不让兄弟们受牵连!”
对窦孝慈,柴令武就不怎么温柔了。
啪——
一个脑勺抽过去,窦孝慈的嚣张气焰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真就没见过比你更蠢的人,为了三十船盐,至于跟李元礼翻脸吗?”
窦孝慈一愣。
他揉了揉后脑勺,小心翼翼的凑到柴令武跟前。
“难不成,你有更好的财路?”
这段日子,窦孝慈过得很艰难。
他的全部身家,几乎都投进了大唐黄金集团这个无底洞之中。
若非柳白从外地调来一笔资金,黄金兑换业务早就停了。
没了银子,什么都干不成。
窦孝慈不想失去,这个难得的崛起机会。
眼瞅着柴令武他们那几个,排在前边的人,一个个都功成名就,窦孝慈心里像有团火一样焦灼。
三十船盐的利润,足够大唐黄金集团坚持半年以上。
他怎么会放过这么大好良机?
“我自是没多好的来钱路子,可里边那家伙有啊!”
窦孝慈眨了眨眼睛,道:“你是说,李元礼?”
柴令武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窦孝慈浑身一颤,眼中闪过一抹恐惧之色。
不过,下一刻他却眼光大亮!
不必柴令武催促,窦孝慈扭头钻进帐篷。
他‘噗通’一声趴在李元礼脚下,抱着李元礼的大腿,玩了命的哭嚎!
“舅舅,我错了!您原谅我吧!”
柴令武站在帐篷外,砸吧砸吧嘴。
“这厮真是越来越不要脸了...”
一直等窦孝慈嚎完了,他施施然走进去。
“舅舅,柳大哥有请...”
...
这世上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李元礼从来都不信,一个才跟自己打过架的人,会莫名其妙的趴在自己脚下道歉。
这代表着什么?
代表着窦孝慈有利可图。
当他来到柳白的帐篷里,看到一张有魏氏族印,和柳白私印的协议之时,就知道,自己被玩了...
柳白和魏秉臣笑吟吟的看着他,王守仁坐在一旁喝茶。
柴令武低头玩手指头,窦孝慈一脸的幸灾乐祸。
就是没人说话...
李元礼捂着脆弱的小心脏,颤颤巍巍的说道:“我...我还想多活几年。”
那份协议,对他来说,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他徐王府,可以吃下那三十船精盐的一成利润。
三十船,足够挤占整个关中至陇右一带的盐业市场。
一成的利润,恐怕比他徐王府这几年来赚的银子,还有高上好几倍!
唯一的要求是,协议上要求以他吴郡刺史的名义,开具一张盐钞。
盐钞,就是所谓的盐引,简单来说,是可以合法贩盐的凭证。
没有盐钞,这三十船盐连长江口都进不去。
盐钞是随便开的吗?
开了这个口子,就代表着大唐盐业官营的制度,瞬间土崩瓦解。
其实,朝中的大臣们,加上李二,都认为盐业早就开放开,由民间自主经营了。
他们都很清楚,官营虽然可以保证足够的朝廷获取足够利益,却严重扼杀的盐业发展的积极性。
大唐百废待兴,谁也不愿意让这块能产金子的‘良田’撂荒。
只不过,其中涉及到太多人的利益。
就连李二都要好好掂量掂量。
之前的铸铁行业也是一样的。
只是因为,长孙无忌历经千难万险,将私营的权力拿到手中,结果被柳家摘了桃子,才有了现在的幽州铁矿。
李元礼以吴郡刺史的身份,向上递交开具盐引的折子,肯定是会被批准的。
但同样,他也要承担,原本那些利益相关者带来的压力。
而这些压力,能够轻而易举的,将他这个王爷,撕成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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